《若是海水正蓝》季锐凡

16、chapter16

　　张翼飞提着快餐推开公寓大门，入目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风景的小女人。
　　公寓视角开阔，整片帝都繁华尽收眼底。于荏苒穿着一条白色纱裙，长长的到脚踝位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的好听点叫做仙气十足。张翼飞心中一紧，这一年时间，他越来越担心她就这样消失掉了。
　　“在窗边站了多久了？”张翼飞把手中袋子放下，走过去亲呢的揽住她。“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汉堡和薯条，我们吃饭，恩？”
　　于荏苒回头看他，神情苦恼而又无奈：“我是真的吃不下。”
　　张翼飞当然是知道她吃不下，否则自己也不会特意去买她喜欢吃的快餐食品来哄她。这一年时间全都给她用在了养伤上面，于家出事之后，于荏苒一直都是在强撑，在他解决一切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泄了气一样，狠狠生了一场大病，让他又生气又心疼。病好之后，于荏苒整个人瘦了一圈，纸片一样，食欲一直没有好起来，身体刚刚养好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样离开他。
　　“乖，吃一点。”张翼飞苦笑，自己这辈子的耐心大概都用在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身上。他搂住于荏苒的肩，带着她往餐桌走去。“下个月就要见到你的Anglela姐姐了，你现在这么瘦，她会怀疑我虐待你。”
　　“Anglela回来了？我可以去见她？”于荏苒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过汉堡啊呜咬了一口。
　　张翼飞有些好笑的拿纸巾替她擦拭唇角的沙拉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是世家子弟，有自己的骄傲，不屑说谎，坦荡如他，更不会算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所以，他说什么，于荏苒都会信。而说出这话的张翼飞没有想过，后来的他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对于荏苒说谎，会付出那么惨烈的代价。
　　而这个时候的张翼飞在宠溺的看着于荏苒吃饭，她比平时多吃一点点都让他很有成就感，虽然这成就感来的很憋屈：暗千夜的名字比于荏苒喜欢的快餐要管用的多……想到暗千夜，张翼飞的眉毛微挑，不知道英明睿智的总统先生，会怎么对待这个麻烦的女人，真是让人期待啊。
　　被张翼飞和于荏苒惦记的暗千夜此时此刻正在回夜园的路上，刘晟亲自开车，全程二人零交流。暗千夜下车刚要进屋，听到身后刘晟恭敬的声音：“夫人，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最近就先不要出门了。”
　　暗千夜五指成拳，在身侧垂着，用力握紧，语气平淡：“我知道了。”
　　许砾才不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只是想要软禁她。
　　不择手段的强迫她待在自己身边，像一年前一样。
　　只是许砾想错了一点，她既然回来了，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暗千夜上楼，径自来到许砾的书房，开始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找。
　　真的找到她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却也心惊的要命。
　　原来她在意大利的这一年，许砾真的全部都知道。
　　而她现在找到的这些，是许砾故意让她看到的。
　　暗千夜把手上的一叠照片狠狠甩开，照片一张一张散落下来，在空中飘着慢慢降落。
　　照片的数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旁边加有文字注释，几时出门几时回城堡、做了什么、心情如何……事无巨细。
　　时间退回两个小时前。
　　刘晟送了两份餐进来，摆放到暗千夜面前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式，营养均衡搭配得当。许砾的午餐和她类似，不同的是里面多了她讨厌吃的青菜。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吃午饭。虽然两人一贯是食不言寝不语，但是这次的气氛让刘晟觉得格外的沉默。
　　即使许砾脸上的微笑不变，体贴的帮暗千夜夹菜，而暗千夜也是神色如常。
　　“K国国宴需要开始着手准备了。”许砾说。
　　“我准备国宴，你放过司徒冥。”暗千夜头也不抬的提了条件。
　　“小夜，你自己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许砾眼角的笑纹微展，“你乖乖的准备国宴，我会让你见到于荏苒。”
　　暗千夜抬起头，想的却不是许砾话语间的真实性，而是今天她和张翼飞的谈话。
　　张翼飞在话语中暗示她，于荏苒在他那里；虽然，他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好。
　　“张翼飞把人藏的那么严实，怎么可能轻易带出来？你准备K国国宴，我会让你在宴会上见到你想见的人。”许砾的语气轻描淡写，伸手在暗千夜的碗里夹了青菜。“乖，不许挑食。”
　　暗千夜自己明白，她和张翼飞素有嫌隙，张翼飞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见到于荏苒的。即使张翼飞知道，她有多想见于荏苒，于荏苒有多想见她。
　　其实她对于儿时的于荏苒真的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只记得是个很甜美的小姑娘，会叫自己的妈妈姑姑。和于荏苒关系起来亲近是在暗千夜重回于家之后，于荏苒是毫无心机城府的姑娘，真诚待人气质干净，拉着她一起去Z国的大街小巷游玩，两只眼睛里面亮亮的崇拜不是假装。
　　所以，她也是真的，拿于荏苒当妹妹来看的。正是如此，在她想要通过司徒冥的势力查找于荏苒的踪迹，得到的答案却是于荏苒人间蒸发之后，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有多愧疚。现在至少，有了她的消息，还能够见到她。
　　“我以为，国宴会是你母亲或者李嫣然小姐准备。”暗千夜说。
　　“暗千夜，你才是总统夫人。”许砾似乎生气了，加重了语气。他一向是不形于色的人，只有握着餐具的手骨节分明。
　　“好，我准备K国国宴，你让我见于荏苒。”暗千夜叹气，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把司徒冥连累的这么彻底，看样子想要许砾放过司徒冥，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不就是国宴么，不就是身为一国总统夫人准备国宴么，不就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公共视线中么，许砾都不担心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暗千夜默默夹起青菜放入口中，心情如同她口中青菜的味道。
　　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