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未生》叶亦归

4、第三章

　　第三章
　　程远第一次见顾芒，印象很深刻。

　　她穿着牛仔裙，露出她纤细白皙的小腿和脚踝，长发披在肩头，精致的脸蛋上没有浓妆艳抹，站在顾母的身后，恬静又美好。
　　很舒服，是程远喜欢的样子。

　　顾芒的英语很好，程远知道。她自信的气息让程远着迷，但只是对姐姐般的崇拜。
　　程远也知道顾芒有男朋友，那个叫韩希的男生，和顾芒一届，很受女生喜欢，好多人追他。
　　在程远看来，韩希长得一般般。
　　韩希在顾芒22岁生日那天向她表白，搞得很浪漫，顾芒被感动了。他们成了男女朋友，程远认为他们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般配。

　　程远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顾芒生日，他为此亲手给顾芒做了蛋糕，为了给她惊喜。
　　他准备了好长时间，但顾芒却打电话来说有事来不了了，程远有些失望，但向来都不善表达的他没有向顾芒给予任何表示，顾芒好像也习惯了，很快挂了电话。
　　程远一个人看着蛋糕发呆，很久，反应过来后准备起身上楼，随手刷新朋友圈，他的脚步顿住，视线紧盯着手机屏幕，要看出个洞来。
　　21:43顾芒发朋友圈：既然如此，好好相处，别松了手。又加了个害羞的表情，下面是俩人的合照和告白现场的图片。
　　程远冷笑两声，呢喃“眼光真差。”回身拿起蛋糕，丢入垃圾桶，回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第二天顾芒来给程远补习，程远一直冷着脸，许是刚交了男朋友，顾芒并没有注意到程远的异样。
　　没有得到关注的程远更不爽了，烦躁地揉揉头发，推开课本。

　　“怎么了？”

　　“你有男朋友了？”程远丢掉手中的笔。

　　“嗯？嗯嗯。”顾芒点点头。

　　“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芒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你啊？有什么，逻辑性吗？”顾芒困惑。

　　“再说了，你还小呢，好好学习才对，告诉你这些事儿也没什么意义呀。”顾芒一副长辈的模样。

　　“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提我小，”程远不喜欢顾芒说他小。“还有，什么叫没什么意义？”

　　顾芒无奈笑了笑，伸手点了一下程远的额头，“你还不小啊？你才17岁，我都22了，咱俩差5岁呢。三岁代一沟，说起来咱俩中间隔了二又三分之一条沟呢。”

　　程远打掉顾芒的手，站了起来。

　　“你别老把你比我大5岁挂在嘴边，我会长大的。”

　　“哎呦呦，还不乐意呢，等你长大我都老了。我……”手机铃声打断了顾芒要说的话，“喂，韩希。”

　　站在一旁的程远脸都变黑了，眉头紧皱着，目光如炬的盯着顾芒。

　　“嗯嗯，好，我马上到……拜拜”顾芒挂掉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程远的错觉，顾芒双颊泛红。

　　“那个，程远啊，我有点事儿，今天就先到这吧，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顾芒拿起包，欲往外走。

　　程远拦住她，“是那个人约你吗？”

　　“对啊”

　　“不许去。”

　　“为什么？”

　　程远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理由来，恼怒：“反正就是不许去。”

　　“你别闹，我真来不及了，你早点休息。。”顾芒哄他。

　　“不行，反正你就是不能去。”程远不依。

　　顾芒按按眉头，“很抱歉我没有认真辅导你的功课，但我真的是有急事啊，你能不能不耍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程远猛地站起身，“你说，我哪小孩子脾气了？”

　　“现在就是。”

　　“我没有。”

　　“你有，你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我小我任性，你就要听我的’的意思，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站在什么角度要求我？”顾芒恼怒地脱口而出。

　　说完顾芒就后悔了。

　　“抱歉。”顾芒抓起包快步离开房间。

　　程远垂在双手已攥成拳头，稚气未消的脸上满是怒气，侧身，看到顾芒快步走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眼中翻涌着太多的情绪，最后却无可奈何地闭眼低语：“他就那么重要。”

　　那时候程远就知道，自己是喜欢顾芒的，哪怕比自己大5岁。

　　但顾芒的身边已有了别人。

　　那次不愉快后，顾芒因为一些出国的事情忙了好一阵，也没有去给程远补习，期间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问过程妈妈知道他没什么事，也就当他是在闹别扭。

　　直到程远快期中考试，顾芒才抽出时间来。

　　按了程远家的门铃，好半天门才被打开。

　　顾芒被吓了一跳。

　　程远靠在门边，微弯着腰，左手按着肚子，头发乱糟糟的，表情痛苦，衣服也皱巴巴的，说不尽的狼狈。

　　顾芒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程远缓缓抬起头，顾芒看到他的黑眼圈很重，脸色发白。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程远盯着顾芒。

　　说实话，顾芒心疼了，很心疼的那种。

　　本来顾芒来也是来给他道歉的，毕竟那天确实说话有点过分了，但这些天程远一直不接电话，顾芒实在是太忙了，就想着这次来好好道歉，但却没想到看到程远这样。

　　愧疚加心疼，顾芒心都揪起来了。

　　到了医院，顾芒才知道，程远有严重的胃病，程妈妈这周出国去了。

　　程远又因为上次的不愉快以及顾芒一直没来补习而情绪低落，连着几天没有吃饭，拼命熬夜玩游戏。如果顾芒不去找他，说不定程远已经挂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芒推掉了出国要忙的事和学校的事等等，专心照顾程远。

　　那几天，对程远来说，无疑是幸福的。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程远身体恢复差不多的时候，顾芒不得不要开始忙了。

　　但有件事是值得庆祝的，顾芒会提前来给程远做饭，为了他能好好吃饭。

　　很多年以后，程远还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欢喜和满足。

　　有时候，喜欢很简单。只要我能看到你，我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