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总是不开心》曾玄渔

14、立志作恶

　　这夜无风，仅天上挂着楚楚的圆月。

　　清岚这院子里灵巧地落下十几个人来，清一色的黑色衣袍，均蒙着面，面巾上统一用上好银线绣着半朵莲花，沐浴在月光中泛着浅淡的光。

　　清岚眉头微蹙。

　　方才她首要听到的还有石块落地和攀爬的声响，观这些人行止，倒还不是一拨的。
　　只是这些银色半莲，更加不善。

　　她搜索原身记忆，当今江湖中，能与莲花挂钩的，便是邪道第一教梵心教了，旁人一般都会避开用莲花有关的物什，不敢冒充。
　　可惜，清岚看不出这些半莲是梵心教中什么人。普通教众？杀手？抑或其他？

　　原身虽在江湖上行走，对这梵心教却知之甚少，这倒也不怪原身，盖因近些年梵心教在江湖上有些神秘，虽不时仍有梵心教人在江湖活动的痕迹，可江湖中人对于梵心教内部的了解却比不上从前。

　　总之，只是不知这些人寻摸到她这里是为什么，且还带着杀意。

　　这些半莲落地如猫，相互示意后行动迅捷，已朝她们这屋里拥过来。

　　邪道的人向来手快心狠，清岚不便再想，迅速过去床上将还睡着的小孩背起，拿起她的剑后闪身角落。

　　待门栓被人从外头撬了，门无声而开，清岚手中宝剑率先出鞘，凛冽剑意朝这些半莲攻去，剑锋过处，两个半莲一声未吭便倒地身亡。

　　清岚内心倒是惊异一刹，方才那一剑不过是她所练剑谱中第一式，她虽铭记，但未实战过，不想却威力不小。

　　她随即收心，仍是慎重应对其余半莲。

　　这些半莲所用的是同一种弯而细的短刀，不知什么材质的，与清岚的宝剑碰撞，发出不甚分明的瓮响。

　　清岚背上被惊醒的商钧便这样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清岚将这些半莲杀手全部击毙。

　　清岚执剑的手垂下，这才恍觉自己出了一身薄汗。
　　快要触及地面的剑尖滴下少量点血，房内空气中逐渐升腾弥漫着一股血液的腥味儿。

　　小孩睡得有些温热的手摸了摸清岚的额，将清岚从某种后知后觉的第一次杀人的震撼中拉回。
　　在绵密的血腥味中，清岚只觉自己陡然从心底涌上一股粘腻的恶心感，几欲作呕。

　　商钧只趴在她背上，看不见她的脸，只纳闷她呆立了良久，他抓着她的肩膀再往前趴了趴，想看看清岚的脸，在外头月光下却只看见她喉咙有两下明显的吞咽的动作，随即清岚小心解了绑着他的背带，将他转到前面，轻声问他：“你醒了吗？清安？”

　　小孩用特有的呆蒙蒙的声音嗯了一声。

　　清岚伸手拍了拍他：“咱们离开这里，重新找住的地方吧。”

　　清岚抱着小孩从这屋子的门出去。

　　外头院子里的地因着月辉而泛白，清岚轻拍了拍小孩，过去打开院子正门。

　　门开，清岚抱着小孩跨入这夜深人静时候显得空旷寂寥的巷子。

　　清岚面对着空旷的巷子，手中的宝剑紧了紧，审慎看向前方。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远处走近。
　　同样的一袭黑袍，黑巾蒙面，唯一的区别是，黑巾上的是用银线绣的一朵完整莲花。

　　“把他给我。”

　　＿

　　月夜下，前面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移动迅速，然而后面的人却也紧追不舍，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与前者一丈远的距离，看起来游刃有余。

　　终于到一空旷处，前者陡然回转身来便猛力刺出一剑，剑光烁烁。

　　后者反应同样灵敏，在剑光袭到面前时仰面避过，在半空中翻转后如一片离了母树的落叶般飘然着地：“不跑了？”

　　面巾遮住了这人大半容颜，却不影响其声音传来，温雅悦耳而年轻：“不与我交手而是第一时间施展轻功逃走，此刻方停……是怕我一直呆在那里的话会对那些平民下杀手么？”

　　清岚手中宝剑握紧，没有回答。

　　对方摇摇头，仿佛好笑，继续道：“你想多了，杀死那些人与我也没什么好处，我何必浪费时间？”
　　轻描淡写道：“先前只不过顺手帮你杀了一个半夜企图爬墙的小混混而已，这你倒是该谢我才对。”

　　清岚问道：“还未请教阁下是梵心教什么人？”

　　这人道：“梵心教，诛秀。”

　　清岚心道果然是梵心教的人。诛秀，名字吗？

　　对方承认是梵心教人，还报上姓名，只不知在梵心教是什么地位？
　　而之前所说“把他给我”这句，自然是指小孩，梵心教在追杀小孩？

　　清岚道：“原来是诛秀姑娘。不知姑娘所为何来？”

　　诛秀道：“方才不是说过么。”
　　她伸手指了指清岚怀中小孩：“把他给我。”

　　清岚看也未看自己怀里的小孩，径自道：“诛秀姑娘可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弟弟。我二人不曾得罪过梵心教，所以这一切怕是误会，姑娘还是请回吧。”

　　诛秀却不再继续强调这小孩她志在必得，反而轻笑起来道：“你太客气了。不过，就算你客气，我可不会还礼相待。既然你不给，只能我自己抢了。”

　　话落，她纤细的右手手腕一抖，随即人也如飞箭般离地朝清岚攻过去。

　　清岚飞身躲过诛秀首先投射过来的这几枚银色环形暗器，暗器几枚钉进地面，如楔子一般尖利。
　　清岚转身一剑刺出，对上诛秀拍过来带着杀意的一掌。

　　诛秀不慌不忙撤回手掌，轻笑一声，空中借力一返身，抽出腰间软鞭。
　　呼啸声响，是鞭子划破这夜空的动静，随即这软绵的鞭子便灵活缠上清岚的剑尖。

　　清岚手腕急抖，意图用锋利剑锋将这鞭子震断，但这鞭子不知是何种材质做成，在诛秀手中虽然如游蛇般弯曲自如，却也同钢铁般硬朗禁用不易断裂。

　　眨眼功夫，两人脚下又过了几招，清岚干脆手一松，任诛秀的鞭子扯了她的宝剑过去，随即蹬身上前，脚尖踢中诛秀持鞭这手的麻筋。
　　诛秀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动，鞭子缠绕宝剑的趋势同样松了一瞬。
　　诛秀很快反应过来，抓紧自己的鞭子，清岚却也借助了这一瞬间的停滞，重新将自己的剑抢回。

　　诛秀落地，软鞭重新绕回她自己手腕，看向同样手持宝剑挽着一个简单剑招起式的清岚。

　　方才这下，原不过是两人相互的试探。

　　清岚道：“诛秀姑娘何必如此，我家弟弟这般小，还未记事。诛秀姑娘又怎么忍心让我们分开。”

　　诛秀道：“你又是何必？他与你非亲非故，值得你与我梵心教为敌？”

　　清岚道：“我如今没有多的亲人，只有同弟弟相依为命。”

　　诛秀笑道：“姑娘不若同我一样，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无牵无挂才是最逍遥。”

　　清岚应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牵有挂最是珍贵，想必诛秀姑娘从不曾体味过才有如此一说，我不怪你。”

　　诛秀嗤笑一声，手中的鞭子解下，口中道：“你以为你这样能激怒我？”

　　清岚看她那软鞭此时在内力加持下秉直如棍，清声道：“是。”

　　诛秀笑了，温柔道：“甚好。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