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总是不开心》曾玄渔

13、立志作恶

　　这人掉转身走了不过几步，未料怀里这小仙童径自醒来了，随即就剧烈挣扎起来。

　　虽然人小，但也架不住孩子动作大，如离了水的鱼一般拼死动作，手脚并用，这人一时竟有些按他不住。

　　商钧如今小小一个，恼羞成怒间恁地是撒泼顽童似的，挥着小拳头就朝这宵小之徒招呼，堂堂梵心教教主若真被卖到那种地方去，毋宁他一头撞死！

　　他毕竟内里不是真正孩子，又是习武之人，朝这人动手都是挑要害地方，虽然劲道小点，但也让这人有些吃痛。

　　这人挨了好几下，一肚子邪火也被撩上来，手上动作更重起来，也不怜惜这玉雪可爱的小仙童了，掐着商钧就如掐个草人似的，使劲上下晃悠，口里啐道：“妈的小兔崽子，跟老子较劲，老子整残了你再卖一样能得几个银子……”

　　商钧也是一肚子火气，闻言更是逮着这人的手臂内侧就一口咬了下去，他人虽小却是狠意十足，咬得这人哇哇鬼叫。

　　这人急了，用力抡了好几下，终于将商钧用力掼到了地上，随即气急败坏就上脚猛踹。

　　商钧如今太小，他被这人扔到地上当即就眼冒金星，这人还上脚，他这辈子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他咬着牙忍受恶行一声不吭，一双大眼却是瞪的溜圆，眼中凶光毕现。

　　这人狠踢了他好几脚先出了一口恶气，这才暂歇来提商钧领子。

　　提起人来后，这人目光对上商钧眼神不由也是一愣，一瞬间仿佛有被那最毒的蛇给盯上了一般阴冷感觉。

　　这人往地下唾了唾，将那点错觉给抛到脑后：“兔崽子还挺能耐。你且等着，卖到了那天香楼，那里面的龟奴自然好好收拾你……”

　　商钧先前这般已是耗去了大半精力，现下被这人提着便动弹不得，没力气了。

　　这人一手拧着方才翻到的东西，一边提着商钧，骂骂咧咧堂而皇之从正门就往外走。

　　清岚租的这院子之所以清净，因出了正门便是一条弄巷，白日里也少人，这人胆大，显然也熟悉这边，大摇大摆就出了院子步入弄巷。

　　清岚练剑完毕，路上见一老翁卖的鱼新鲜就顺便买了一条预备回来熬汤给小孩喝。
　　拐进弄巷，眼见一人长得獐头鼠目，穿着流里流气，嘴里骂咧咧朝这边走来。

　　清岚第二眼便看见被这人夹在腋下的商钧，小孩儿脸色苍白，手脚扑腾，那人扬起手掌就要打小孩儿。

　　一条鱼力道忒大迎面砸在他脸上，砸得他哎哟一声。
　　清岚身影掠过，首先抢回了小孩，旋身一脚踹飞了这人，这人撞上巷弄的墙，当即撞得头破血流。

　　商钧只觉自己被熟悉的气息揽进怀里，女人清冷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清岚秀眉微蹙，一双眼冷冷看向地上正努力爬起来的人，耳听到怀里小孩咬着牙道：“他偷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把我卖进妓院……”

　　清岚一怒，剑未出鞘，狠狠掷投过去击在那人腹部，随即剑飞回她手上，将着剑身狠狠打了这人一顿。

　　这人鬼哭狼嚎，最后被清岚一脚踩在地上，头脸贴地，连连讨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饶命！”

　　清岚踩着这人分毫未动，低头细看怀中小孩，看清他脖子处淤青，还有身上衣裳上的灰印子，心中又怒上两分，一脚将人踹出去，欲再上前，却被人打断。

　　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传来，清岚转脸，隔壁的孙大娘抖着一身肥肉跑来，还未跑拢，先咒骂道，“天杀的蹄子，敢打我儿子！”

　　孙大娘猛地扑过去将那人扶着，看见儿子满脸淤青，顿时不干了，掐着腰站起来就横眉怒目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啊？谁准你打我儿子！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

　　一边张牙舞爪扑向清岚，双手就要抓向清岚，欲要撕破清岚脸皮。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热心的样子，活像清岚是同她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清岚抱着小孩儿轻巧避过。

　　孙大娘扑了个空，转身还欲再来，一边骂道：“贱人！你还敢躲？谁让你打我儿子，老娘要你赔命！”

　　清岚这下没躲，手肘一拐，剑鞘抵住孙大娘，一使力将人怼了回去。
　　孙大娘吃痛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她当即盘腿大哭道：“恶妇打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啊！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清岚充耳未闻，心疼地摸着自家小孩的发，想了想，她亲亲他：“没事了，清安。”

　　清岚走到孙大娘面前站定，剑鞘抵着，冷声道：“养不教，父母之过。你儿子入室盗窃，还想拐走我弟弟把他卖进妓院，看在咱们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我只打他一顿算是轻的。你再嚎，我砍了他的手脚把他扔进河里喂鱼，你信也不信？”

　　随即她抽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尖指向孙大娘。
　　孙大娘脸上横肉抖了抖，见清岚神色冷厉，眼神黝黝，一时倒心慌起来，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姑、姑娘，都是街坊邻居的，有话好、好好说……”

　　那边孙大娘的儿子手脚并用爬起来，也不管他老娘，撒腿就往外跑，“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清岚任他跑，也不追，见孙大娘身子都抖起来，这才收回剑，抱着小孩转身回了院里。

　　关了门，走进房里，清岚欲将小孩放下，仔细看看他身上。

　　还没放下，一直窝在她怀里的商钧却一口恨恨咬在她脖子上，清岚吃痛，她皱着眉忍着，待到他放开，才伸手摸摸他脸：“生气了？”

　　商钧臭着脸，一把推她，蠢女人！

　　知道自家小孩生气了，清岚有些心疼。
　　才这么小个儿，清岚一想到自己要是回来晚了没撞上，说不定小孩儿真被那人卖进妓院之类的地方，她有些后怕。

　　可偏偏那人虽然着实太过可恶，但到底是普通人。
　　要让清岚当真就将人杀了，她多少还是有些犯难，只能先狠狠揍了一顿出气。

　　这厢，抱着小孩儿哄了半天都没哄转来。

　　清岚将小孩放在床上，他便自己气哼哼地扯了被子。
　　小家伙小小一个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鼻子呼吸，包得跟清岚原本有过的一俄罗斯套娃似的，然后背对着清岚，任凭她亲亲他，跟他说抱歉，他都不理。

　　“对不起，清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以后再不会了，我会随时把你带在身边。你别怕，好不好？”
　　“你有哪里受伤了？哪里痛？让我看看。”

　　小孩儿一动不动。

　　“我已经把坏人狠狠打了一顿，下次他再不敢来。”
　　“带你去看看大夫好不好？”

　　仍是不理。

　　清岚头一回见到气性这么大的孩子，而且还是在关键时刻沉默是金的这种，应对无方，因此内心惆怅得紧。

　　她不大会撒娇卖好，见小孩始终背对着她不搭理，她没办法，便也沉默下来，只眼睛盯着他小背影。

　　盯着好一会儿，小孩儿还是一动不动，清岚却难得失了耐性，心想着总得抱着孩子去医馆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儿就不好了，前段日子才受过伤还没补好呢。

　　她伸手去抱他，这一下小孩没别扭，她一抱就抱过来了。

　　将小孩儿转个个儿，这才发现怪道他这么乖，原来已经闭上眼睡过去了。

　　包在被子里的小孩儿，闭着眼睛乖得不行，眼睫毛又翘又卷。
　　小脸上有些灰印子，清岚轻柔帮他擦掉。

　　清岚自己没结婚，自然也没养过孩子，只是她原来总听她母亲夸她是她最好的宝贝。

　　她想起母亲午后站在厨房，水管的水放着，细细长长地流，母亲手里洗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她，笑着道：“吃吧，小冰箱。”

　　她自小就不大爱笑，母亲给她取外号叫“小冰箱”，一直叫到她毕业工作了都还在叫。

　　清岚小时候受同学欺负，回去认真问母亲：“没有人喜欢我？”
　　母亲蹲在她对面，抹掉她脸上的鼻涕眼泪：“我喜欢你啊，你这么乖。”
　　清岚问：“为什么？”
　　母亲说：“只要看到你，妈妈心里就是软软的甜甜的呀。”

　　现在清岚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在这个世界，小孩儿已然成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存在。

　　“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种事。”清岚轻声承诺。

　　几日过去，小孩儿身上的淤青散去，大夫也看过了，说其他没什么大碍，清岚再出去练剑就带着小孩儿一起。

　　小孩儿大抵还是喜欢出去的，清岚每每收势抱着小孩儿回家，总能见到小孩儿很有活力地东张西望，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兴趣。

　　那天教训了孙大娘母子俩，清岚这些天倒没见孙大娘儿子，只偶尔会遇到孙大娘。
　　孙大娘对她又恨又怕的样子，想必是在记恨清岚打她儿子，但又怕清岚的剑，便每每遇到后老远睁着一双泡眼剜清岚，转过背去跟周围其他人讲清岚的坏话。

　　卖包子的李婶来跟清岚告状，义愤填膺的样子：“那老婆娘，到处编排你呢。呸！我早就告诉你她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杀千刀的！把这周边都偷遍了！前年偷了我家两袋大米，那可是我家一个月的口粮，我家那口子问到他们家，那婆娘还不认，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提着擀面杖冲过去打她个老泼妇，叫她生这么个孬儿子……”

　　清岚也不搭腔，任李婶说得口沫横飞。
　　这种市井妇人，有善心热情一面，也有自私小气一面，不让她说完，下次还得接着唠叨。
　　清岚估摸着，李婶大抵就因那次孙大娘儿子偷了她家米所以一直记恨到现在，说得气愤得不行，直看天快黑了，才意犹未尽地回了自家。

　　清岚做好了晚饭去把睡着的小孩叫醒起来吃。

　　半夜，抱着小孩睡得正香，忽听院子里传来响动。

　　清岚如今武功又进益不少，对陌生的气息和动静感知敏锐，睁了眼，静静下地到了门后从门缝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