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骗局 ...
-
『现在开始宣战吧，我们两人的孩子，我一定会妒忌的』
『一定会的啊，我已经可以想象的到』
『他竟与你血肉相连，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家伙』
『我一点都没有大人样，实在无法忍受而哭湿了脸庞』
『刨根问底在他出生不久，我就想问那个小家伙』
『妈妈的肚子里待的怎样啊，我无法看到的景色怎样呢』
『一定很奇妙吧，一定很幸福吧，九个月零十天的旅行』
『你比我还了解她，你如此欣喜，我懊悔莫名』
『我不会就此甘拜下风，就算是东倒西歪蹒跚学步的我的亲生骨肉』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来吧堂堂正正地来场男子汉的对决』
『什么摇篮曲，还有读给你听的书』
『你通通不需要，童话故事也不需要』
『让我跟你讲讲你出生前的妈妈』
『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故事，我的人生』
『时而让我支离破碎，时而又是一团乱麻』
『时而让我的一切光彩夺目，流光溢彩』
『和她相遇之前我的人生只是预告片』
『我中了你妈妈那让人忍不住想要全部独占的策略』
『完全正中圈套』
『总有天你也会明白的，我付出了全部』
『能够遇到她，那时一定用尽了一生所有的运气』
『她一直都是属于我的，这点你必须要牢记』
『这是我的最高誓言，但你却是第一个破坏它的』
『所以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你一定要坚强，但并非充满暴力』
『我会永远爱你，但是仅次于爱你妈妈，毋庸置疑』
『我不会给予你什么，就算你缺少某些温暖』
『亦或有时感到绝望，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去摸索』
『welcome to the new world』
『从这个如此伟大的娇小女孩的肚子降生』
『我将用我的余生来赞美你们的熠熠生辉』
『一直不停地把你和你妈妈挂在嘴边呼喊』
四月十八日。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闹哄哄的卖场里挤满了挑选着春夏新款的女孩们。这大概是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了，几乎全城的女孩都喜欢拥挤在小小步行街的方寸之地。女孩们大惊小怪、闹闹哄哄地嬉笑着，一股好闻的水果唇膏的气息飘入齐天的鼻孔里。看着她们个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笑容，齐天抹了抹嘴角若有似无的口水，眼神不屑地撇在了一边。
个个都像傻瓜，从脸蛋就可以看得出，她们根本没吃过什么苦。
不过，脸蛋确实是不错，尤其是脖颈以下肚脐以上，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呵呵，喜欢哪一个啊？”
“哪一个都……”尤其是试衣镜前的那位波霸少女，哇哦，这目测绝对38D不止。
“哪一个都别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距离他的耳朵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乍起，“干活，干活啊扑街！”
声音的主人就是齐天暂时的上司——大姐头庞娟。其实，她与他的年纪相仿，但是满头卷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又穿着成熟的西装套裙，故而显得老气横秋。一股廉价的发胶味儿时不时窜入齐天的鼻子。
庞娟的手下就只齐天一个人。至于今天的工作呢，美其名曰帮助那些心怀梦想又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孩一个圆梦的机会。
“怎么判定她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呢？”齐天问庞娟。
“这还不好说？就是那种年纪不大又土里土气的呗。”
“土里土气？”
“就是……穿着不合时宜，不合身材又不搭调的那种。”
你是在说你自己的吧？齐天暗笑。
太阳已经渐渐偏向西方的大楼，这说明，今天的收成又危险了。没有收成就没有提成，没有提成就没有工资了。
齐天紧紧攥着手里的相机，相机夸张的大，却是个杂牌货。给生人一种“好厉害”却让懂行的人很不屑的感觉。
准确来说今天是他工作的第二天。昨天他一个人去了女高门口，却一块钱也没能捞到。所以从昨天起他就在怀疑，这样真的能赚到钱吗？
“去试试那个丫头吧。”庞娟冲着人行道那旁眨了眨眼睛。
齐天翻了一下眼皮，看过去。
一个特别白的女孩……这是齐天的第一印象，背着一个与身材不合比例的旧书包，淡淡地往这边看着。
她矮了齐天不止一个头，热得通红的小嘴倔强地抿着，两条白嫩的胳膊，真是像雪一样白，他还从没见过，古人把美人四肢比作莲藕还真是惟妙惟肖，齐天几乎盯着她的手臂看了有几秒钟。
“不好意思，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这是我的名片。”庞娟压低了声音，将女孩的视线引领到不被注意的角落。
和第一次看到这张唬人名片的大多数一样，女孩的瞳孔先是放大，然后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你是一位经纪人？”
“准确来说，我们是桃子娱乐的职业星探，专门发掘像你这样年轻可爱的好苗子——成为明日之星。”庞娟像变了个人一样，用柔和动听的语调说。
女孩的脸奇异地红了，“这样，大概就可以赚到一些钱吧？”
“那是当然，出场费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哦，”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万幸了。”
“那么，不如我们就从简单的面试开始吧？”庞娟拿起了笔和表格，一本正经地记录着，“第一个问题，请问当下你比较喜欢哪种风格的明星呢？”
“嗯，那个……宋小宝？”
“噗……”齐天一个没忍住。
大姐头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你是比较喜欢做直播呢还是赶通告？”
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才艺吗？”
“有没有过演出经验？”
“唱歌会不会？”
“咳咳，我会。”脸上越来越挂不住的庞娟，终于不用再看她不知所云的表情了。
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女孩整理了一下塌下去的背包，无比自信地昂起头——
“啊……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
齐天眼瞅着庞娟一只大手捂住了半边脸。
然后，便是“你身高体重多少”、“喜不喜欢拍电影”、“平时爱笑吗”等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其中还隐含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女孩回答大概有不到七百块。
如果她回答不到七十块，提问便会草草收场。如今，庞娟不动声色地继续下去。
“美女，我现在确信你非常适合我们公司的工作。经过我们的包装和策划，相信您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冉冉升起的广告界新星。”
女孩的表情放松了起来，庞娟不时地奉承着，露出钦佩的神情，讨客户喜欢。到了关键的环节了：“请问，现在可否让我的助手为您拍摄一组街头大片，方便制作模卡将你引荐给各大电视台。”
“当然。”背包女孩答道。
“好，谢谢合作。齐天，你先调试一下镜头。美女，能麻烦你在调查资料最后一栏填上尊姓大名及联络方式吗？这么一来，我们就算签约成功了。”
“哦，这个嘛……”年轻女孩接过递来的圆珠笔，依言写下。
“请看镜头……好，很好……”女孩略带脸红地配合着拍摄，齐天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卡哇伊啊”。
喧闹繁华的城市背景下，一袭亚麻长裙遮住膝盖的女孩好像一个格格不入却倍感亲近的陶瓷娃娃。
“辛苦了。这就是签约合同。”庞娟老练地从一式两份的黄色纸张中取出一页，递到女孩手上。
“啊，好的。”女孩双手接过了合同。
“那么一共是六百元，其中包含签约费及模卡费谢谢。”庞娟故作轻巧地添了这一句。
一旁的齐天看到年轻女孩的表情开始狼狈起来：她刚反应起来，天底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想出名就要首先付出代价，同时又觉得自己应该明白刚才一直在谈的本来就是付费签约的事情。
庞娟已经伸出一只胖手，递出开好的收据，严阵以待。
“那个……对不起……”
没等女孩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庞娟就补上了一句：“放心，只是小小一笔投资而已，这还抵不过将来你出场费的九牛一毛呢。”
“可是……”
“况且，我们的合约已经签了，照片也拍好了，你现在违约的话就太傻了！”
女孩的目光游移不定，从背包口袋中取出钱包，犹犹豫豫地摸出六张红票子。
“啊，非常感谢。”庞娟接过钱，将收据塞给了对方。
“有机会请一定尽快和我联系啊！”女孩用绝望中又带着一丝丝希望的颤音哀求道。
“当然，近期我们就会安排您去试镜的。”庞娟点了点头，便风一般地离开了。
齐天紧随其后。
“就是这么干，简单吧？”庞娟炫耀道。
“那个背包girl还在看我们呢。”齐天回头望了望。
“不好！快从那边拐过去。”
他们在一家家居卖场旁拐进了一条小巷。
“怎么样了？”
齐天探出头去，穿亚麻长裙的白皙少女已经不见踪影，“走了。”
“很好。”庞娟又数了一遍手中的票子，一共六张，“等过一会儿再回去。”
“我可干不来。”齐天拉了拉脸。
“不干怎么行？关键是察言观色和见缝插针。在一旁听着，你会奇怪女孩怎么会受这种骗不是吗？”
“嗯。”
“那是你太低估了越是傻里叭唧的女孩越是一夜成名的渴望。”
“我倒觉得她是因为缺钱了呢。”齐天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道理就那么简单，庞娟笑了笑，将一卷大钞揣入自己的口袋，说：“走吧。”
齐天望着庞娟的宽肩膀想，手法真是没得说，可只有坏透了的人才干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