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半晌欢

5、本性难移

　　刚和他分手的那几天她是怎么过的？

　　不用刻意记忆，汪舒也知道，那几天她几乎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回到宿舍时，梁洛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贴面膜呢，眼都没睁一下张口就问：“今这么早？不继续腻歪了？”

　　她眼泪就开始扑扑簌簌的往下落，梁洛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睁眼就看见她一副梨花带雨样，三下五除二摘掉面膜，坐在她身边，连连问怎么了。

　　她说不出话，好容易挤出“分手了”三字却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慕子谅”三字。

　　她那天哭累了就睡，睡醒后，看见桌子上的杯子她流泪，看见楼下的花坛她流泪，路过花坛看见教学楼下那排樟树她流泪，坐在图书馆看着图书馆内的楼梯她流泪，凡是能直接或间接勾起慕子谅的任何物件都能让她泪流满面。那时她终于相信，原来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分手后一礼拜，她才从迷茫疼痛中转换到等他来找自己复合的状态中，等了三天还是四天或者五天亦或者更多几天，仍旧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她才给自己找了个去听演讲的借口去了他的学校。

　　她自然不是真的去听什么演讲了

　　慕子谅已经大四了，但因为保研，所以没有出去实习，早早的搬去了研究生公寓。以前总是他去她的学校找她，她偶尔来过几次，却都是在本科生宿舍，所以甚是艰难的找到他的宿舍，却被楼管阿姨挡在外面，不让上去。

　　她有勇气走到他们学校，却没勇气打他的电话。她站在楼下，靠着墙壁看同学打兵乓球。以前，她有时候也会和梁洛去打几拍，但打的不好，很快就下来了，所以大多时候她都是观战的，有时候他们会看一两个小时，遇到打得好的，还会看更久。

　　可是今天，她眼睛盯着球桌，脑子却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来找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她试图在心里打几份稿子，但似乎每一稿都不怎么高明。等的时间越久，心跳越快，脑子越乱，精神越紧绷。

　　她又沿着那幢楼转了两圈，眼看着正午了，日头烈了起来，才远远看见他和两个男生过来了。

　　他还是穿着墨绿色的毛衣，没带眼镜，脸上隐隐显出一圈黛青色胡茬，算不得的落拓，却生生的把他平日间的少年郎气息给压制了，看上去倒真的和其他二十三四岁的大学生一样。

　　汪舒眼瞅着他们进了楼，也没有上前一步，反而在他们靠近她的时候把自己又往楼面另一侧藏了藏，她对自己这种掉链子的行为甚是鄙视。

　　车还没到站，慕子谅就清醒过来了，他自然不是真的睡着了，他抬眼看看旁边的女子，小巧的耳垂，碎碎的细发，眼角的黑痣依旧分明，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面，明明长着一副孩子样，却偏偏端着严肃，似乎下一刻，她就要干什么关乎人类生计的大事一样。

　　她明明偏爱短发，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蓄了长发，这么想的时候，他甚是苦涩的笑了笑。

　　他舒展下身体，一跨腿，已经站在门口了，对着因他的动作而侧目的她微微一笑“太晕了，先走了，不能送你到家了。”

　　汪舒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他又一次半路扔下她，曾经因为这个，他们吵过闹过冷战过，最后他终于改了。

　　果然，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