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唤醒我》秦彻

44、加速衰老

　　荣彦之被左让领着去往顾蓁的实验室，沿路遇到不少巡逻队伍和平民，见到左让无不目露钦佩，敬仰万分的模样。
　　这些跟随楚钟郢逃出Y城的人，有许多来不及将亲人救出来，此刻自然对能力出众即将统领他们夺回Y城根据地的左让诚服万分。毕竟对方是帮助他们研究出丧尸感染抗体疫苗顾蓁博士的朋友，更何况接连几次外出列兵都成绩斐然。数次测评轻松摘得头筹，异能掌控凌驾于众人之上。
　　只是不知跟在左让身后这个不曾见过的少年是谁，为何还有个面色冷寂的稚龄小儿一同随行？
　　“那不是荣彦之？荣泽那个宝贝儿子？”荣彦之的名声突然不合时宜地显露它的威力。
　　“左指挥长是抓来了人质吗？真厉害。”
　　“那个小孩是谁啊？抓人质也祸不及妇孺吧。”
　　“别围在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跟着左让的巡逻兵站出来驱散围观的平民，荣彦之簇了簇眉心，什么人质？他怎么听不懂呢？
　　很快一行人转进了一处静谧的小区，门口站了几个士兵，见到左让立刻开了大门。
　　然而没走一会儿便见到一个女生慌慌张张向外跑来，左让脚步立刻加快迎了上去，对方见到左让似见到了救星：“指挥长......顾博士......顾博士......”
　　陈珂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清楚，左让心急，干脆丢下她自己跑去看个究竟。
　　荣彦之等人自然也心急，顾蓁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实验室大门打开，显然陈珂走得惊慌，根本忘记关门，进去后左让看见锐德与季秋正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在台子上乱做一团，左一滴右一试，显然是在胡来。
　　“顾蓁呢？”左让厉声唤回两人的心神。
　　“左....左队.....”思锐德难得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来。
　　左让不指望这些人了，直直走进实验休息室，一眼看见躺在单人床上紧闭双眼的顾蓁。
　　她分明无法休眠才对，左让急忙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跳动有些剧烈，好歹还算平稳。
　　“这是怎么回事？”左让头也没回，寒声询问。
　　思锐德懊恼地上前两步说：“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我们正常来实验室，一来就看见顾博士倒在地上。”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不是说了顾蓁晚上在这必须有人守着吗？”左让显然有些动怒，他知道顾蓁的脾性，强行让她休息怕是会被阳奉阴违，于是出去前下了死命令，不允许顾蓁单独一人留在实验室内过夜。谁想这些家伙也给他口蜜腹剑起来？
　　“是顾博士昨天坚持让我们回去，说不让我们在这待着，对了，”季秋手里拿着一管蓝色药剂，上面贴着左让名字的标签：“这是我们来了之后发现新多了的实验剂。”
　　左让接过试剂管，薄唇微抿，这恐怕就是顾蓁坚持让其他人离开的原因吧，大约她是想到了什么突破的地方，又不想让众人白高兴，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尝试。
　　可是，他并不需要什么疫苗，他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满意，毕竟脱离了丧尸形态，很有可能意味着异能也会随之消失，这么一比较，他倒是更愿意维持现状，起码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至于失去理智的问题，左让自认为可以做到控制住自己。
　　忽然想起什么，左让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出门将余判提进房间，走两步又示意荣彦之也跟上。
　　余判见顾蓁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愣了愣，被左让丢在地上一个趔趄摔倒立刻爬起来。急忙从衣服里掏出另外半张纸条递给左让：“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给她的。”指了指顾蓁，小孩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这是那个人给她注射药物的配方。”
　　“不是解毒剂？”左让将纸拼在一起后片刻二者合而为一，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余判摇摇头：“不是，没有解毒剂，只有那个人有。”
　　是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秦衍怎么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余笑笑本来想用毒药配方换取余判一席存生之机，谁想到秦衍还留了后手，给顾蓁注射的并非什么改良基因的东西，而是让顾蓁生死不得的噩梦。
　　“左队，你看！”思锐德忽然指着顾蓁的脸叫道。
　　众人都被吸引过去，一望大吃一惊。
　　顾蓁原本白皙粉嫩的面容开始出现干裂细纹，眼角肉眼可见下垂老化，皮肤失去光润弹性，仿佛一夕变老。
　　左让扑过去，手覆上顾蓁的面容。
　　怎么会这样，顾蓁为何会忽然苍老得这么快。
　　思锐德从外间拿来仪器，站在左让身旁踌躇不定：“左队，我，让我试试好吗？”左让让开位置，任锐德给顾蓁做一系列检查。
　　思锐德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众人的心，荣彦之心里却是一跳一跳的。
　　怎么好像事情有些超出预想，余判到底交给了左让什么东西，什么毒药解药，谁和顾蓁有仇吗？
　　“左队，顾博士的细胞衰老突然加速了。”思锐德将检验报告交给左让，脸色紧绷。
　　左让看完报告将方才余判给他的纸张递给思锐德：“按照这个配出试剂，做一下测试。”思锐德马不停蹄，立刻应允。
　　余判和荣彦之就被这么晾在一旁，中午有人来送饭本来没有他俩的份，然而顾蓁的没人吃，左让又不吃，余判饭量也不大，几个人紧紧巴巴地解决了一顿餐食。
　　荣彦之小小打了一个饱嗝，急忙捂住嘴，见无人反应才讪讪放下手。
　　在人家如此危机紧张的时刻，自己却吃得打嗝，实在不合适，然而这饭菜又的确好吃。与家中用人做得不同，味道绵软温和，让人难以停下来。
　　不知不觉已然入夜，余判是小孩子，再强自镇定都忍不住犯困，荣彦之更是早已摇晃得东倒西歪了。
　　出来查看思锐德进程的左让见状，蹙着眉心派了两个巡逻兵将荣彦之和余判送回住处。两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更没有拒绝的权力，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也只有听从的份。
　　然而被送到顾蓁住处的两人进屋后却被袁毅等人一下围了起来。
　　袁毅等人也是才回来不久，听季娴讲了顾蓁的事故，正要去一探究竟，被乔苑拦了下来，余判和荣彦之便是此时到达了别墅的。
　　余判与荣彦之坐在餐桌一侧，另一侧依次坐着季娴、矫珺、袁毅、乔苑和戴琛。宰安今夜有巡逻任务还没回来。纳霜早已搬去了异能者居住区，只在汇报时才会回来，多数时候直接在异能军里公事公办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矫珺第一个发问。虽然荣彦之肩负着制造时空穿梭仪的重任，是他们能够完成任务回到未来的关键，然而先在他更是荣泽的儿子。双方现在处于尴尬的敌对关系时期，这时候荣彦之主动送上门，总觉得不安好心。
　　“我是来找顾博士的。”荣彦之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了，现如今面临的一件件一桩桩突发事件让这个“孩子”忽然之间收敛起了气焰。
　　“为了什么？”矫珺接着问道。
　　“这是我和顾博士的约定，我不能和你们说。”少年固执地坚守着最后一点秘密。
　　“他呢？为什么跟着他来这里，他......母亲呢？”乔苑眼神扫了一眼余判。
　　余判并没有让根本弄不懂前因后果，稀里糊涂被骗来的荣彦之代劳，自己回答道：“我也来找顾蓁，我母亲让我送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乔苑疑惑不解。
　　“东西已经给那个男人了。”多余的却不肯再多说了。
　　可是他们主要找的对象此刻却生死未卜，他们来的实在不是时机。
　　“季娴，给他俩准备出房间来吧。”最后，乔苑还是放过了两个看起来翻不出什么风浪的孩子，安顿好两人后，急匆匆要赶去实验室。矫珺也要跟去，被袁毅和乔苑异口同声制止。
　　“你留在家里，钱韵诗看不见熟悉的人要闹。”说起钱韵诗，虽然不再随意攻击人了，却意外发现竟然获得了冰系异能，可是心智低下的钱韵诗不懂得掌控，差点没把房子拆了。顾蓁跑回来安抚了几次，终于除了“妈妈”，钱韵诗又认了一个矫珺“姐姐”。
　　矫珺闻言只能垂头丧气地受下留守任务。
　　荣彦之原本以为，这些人至多也就给他们两个能容身的空间罢了，谁想季娴竟然给两人收拾出了一间颇宽敞的储藏室，虽然角落堆叠了不少物料，但内里十分干净，没有多余床榻，季娴就用木条现编了两床软木垫，铺上厚实的被褥，看起来就很舒服。
　　这让第一次外出远游的少年感激不已。
　　“真是，太谢谢你了。”少年对着季娴，热切地说道。以往对别人的迁就付出理所当然的少年忽然懂事了许多。
　　季娴脸上陡然浮上红晕，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是顾博士的朋友，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匆忙离开。
　　荣彦之却怔在原地，他和顾博士，算朋友吗？至多，也就算盟友吧。
　　他从小便没什么朋友，只有姆妈伴随左右，也许天才都是孤独的，他与同龄人没有共同语言，年长一些的孩子又不肯带他玩，他就只能一个人看很多书，算很多数，成绩越来越好，性格也越来越傲，好像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什么都要争个最好，这样便没有人能欺负他，也没有人在意他是个没妈的孩子了。
　　而余判早已和衣躺卧在床上，荣彦之关了灯以后辗转反侧数下，终是敌不过倦意呼吸深沉。
　　门把忽然扭动，余判立刻惊醒，忽的一下坐起，正要叫醒荣彦之，全身却僵住动弹不得，无形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住了行动，房门轻开轻合，荣彦之似有所觉翻了个身，黑暗中黑影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
　　余判鼻翼微动，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你不要说话哦。”对方温热的气体吹在耳边，让余判只觉得皮肤麻痒，他倒是想答应，可也得让他能说话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