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宠夫手册》枕十

16、016

　　卢氏被下人带下去，只等天黑了再偷偷押去大理寺。

　　卫青山留在这里也是尴尬，便道:“我先下去看看阿昭。”说完就溜了。

　　卫青云出门去了，想来是去找大理寺卿私谈此事。现在堂上只剩下母女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卫娇轻声说道:“没想到二婶居然这么……”

　　她没说完便停下了，堂上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最后萧氏开口说道:“闹了这么一场，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碧痕进来禀告说道:“夫人、小姐，礼亲王府派人来了。”

　　“快请人进来。”

　　卫娇撞了一下卫嘉的肩膀，笑得暧昧。

　　卫嘉作势去捏她的嘴:“你这个坏丫头，再笑，再笑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那小厮进来，给三人行礼，笑着说道:“给夫人、两位小姐请安！奴才是礼亲王世子身边的明炎，奉了我们世子的命令，给大姑娘送料子来。”

　　说着，明炎将手上的两匹料子展示给几人看:“这是皇上御赐之物，王妃让世子挑，世子二话不说就挑了两匹最好的，命奴才送来。正所谓好衣配美人，大姑娘天仙似的，跟轻烟锦最是相衬。”

　　萧氏笑道:“那替我家嘉嘉谢过世子了。”

　　明炎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世子的东西都是大姑娘的。”

　　碧痕接过那两匹缎子，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明炎手里:“有劳你跑这一趟。”

　　明炎哪里肯收:“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不费事。再说，以后大姑娘嫁进来了，有的是机会赏奴才，也不急于这一时。”

　　明炎的一番话引得众人皆面露笑意。萧氏道:“你这张嘴，真是能说会道。”

　　明炎鞠躬:“夫人谬赞。”

　　红晕攀上卫嘉的双颊，卫嘉抿唇，眼睛却比天上的星星更亮，唇角两个小小的梨涡绽开。

　　明炎暗中记下了卫嘉的反应，等回了卫府好跟世子禀报讨赏。

　　碧痕请明炎吃了口茶，一刻钟后明炎告辞。

　　萧氏拿过一匹缎子，伸手在上面抚过，只觉得柔软轻滑异常，薄如蝉翼。

　　卫娇托着腮:“这礼亲王世子也忒小气，怎地才送了两匹？”

　　萧氏在她头上打了一个爆栗:“又胡说。你当这料子是什么便宜货不成？这是江南进献的贡品，大部分都用做宫中之物，极少一部分被赏给皇亲国戚，咱们能有两匹已经算是王妃大方了。”

　　卫娇吐了吐舌头:“好吧，是我不识货。”

　　萧氏道:“过几日我拿着这两匹缎子去找天工坊给嘉嘉做两身衣裳，她们手艺是京中一绝，才不会辜负这么好的料子。”

　　卫嘉道:“我只要一身就够了，剩下的给娇娇做一身吧。”

　　卫娇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那是皇上赏赐给礼亲王府的，你是未过门的媳妇也就罢了，给我又算什么意思？我知道姐姐疼我，但是有人疼姐姐，我心里更加高兴。”

　　萧氏也道:“世子一片心意，你莫要推让。”

　　卫嘉心里暖暖的如太阳晒一般，笑得眉眼弯弯。

　　卫娇又道:“昨日姐姐才找我说约好过几日一起去挑料子，谁知今日有人就送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呀。唉，只可惜我却没人疼，只好一个人去选啦。”卫娇假装惆怅地叹口气。

　　卫嘉道:“你就取笑我吧，我且忍着，等那一日你也找个那个把你放捧在掌心的人，看我不加倍还回来。”

　　不知怎的，卫娇突然想起那日，她男装打扮去茶馆听说书，无意中摔倒，被人推搡挤踩。在狼狈无助的时候，有个男子牢牢地护住他，人人潮拥挤，他岿然不动，仿佛一座高山。

　　卫娇心念一动，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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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两道人影依偎在一起。

　　卫青山吐出一口气，叹息道:“我真没想到，芳兰她……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与她成亲这么多年，竟没发觉她的狠毒。”

　　梅双当时没有留在内堂，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一来她在卢氏身旁早看出了端倪，二来她也窥到卢氏被下人关押到自己的房里，看得出来卢氏已经玩完了。

　　卢氏一完，这卫青山的正室空出来，上位的会是她么？

　　依卫青山好色的性子，说不准一转头就把她抛之脑后看上另一个女人，她可得牢牢抓住卫青山的心才行，不然她辛辛苦苦一番倒为她人做嫁衣了。

　　梅双吐气如兰，声音娇软:“不管夫人做了什么，都与老爷无关，老爷不必将她的错揽到自己身上，也不必为她难过。”

　　卫青山本就只是感叹，担心自己会被兄长迁怒，才不会为卢氏难过，如今听梅双这么一说，心里舒坦多了，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在上面掐了一把:“你这小嘴真甜，会说话。难不成抹了蜜？”

　　梅双在他耳边吹气，热气钻入耳里，有点痒:“抹没抹蜜，老爷亲自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卫青山被梅双撩拨得情难自制，低头就想亲，梅双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这光天化日的，来万一有人过来看见……”

　　卫青山一把抱起梅双:“好好好，咱们去屋里！”

　　调笑声伴随着人影渐远，从假山后面走出一个人。

　　卫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方才看见什么了？

　　她一直最崇拜最喜欢的爹爹，原来早就和母亲身边的丫鬟勾搭在一起？

　　想起在正堂里父亲对母亲的弃如敝屣，卫昭心口一窒，好似有刀片在不停搅动。

　　卫昭面色苍白，踉踉跄跄、漫无目的地走着，待听到人声才惊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又来到正堂外面。

　　卫青云已经回来了，卫娇搂着他的脖子，不知道说什么话引得他大笑，卫嘉戳了戳她的额头，脸上娇羞的笑意那么刺眼。而萧氏在一旁含笑看着，卫青云时不时抬起头与她眼神交流，十分恩爱。

　　卫昭瑟缩了一下，抱住自己的双臂。

　　有的人，家庭和睦，受尽千娇百宠，姻缘美满;而她呢，母亲即将关进大理寺，父亲的形象轰然倒塌，可能还要认一个丫鬟做继母，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堂堂安定侯府二少爷。

　　不公平。

　　真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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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氏害人一事完毕，元香和阿武决定离开返回登州拜祭二老，以慰老太太在天之灵。

　　卫嘉挽留无果，命青枝准备好银两吃食以及回去的马车，在某个清晨送走了二人。

　　再说卫昭，因卢氏被送进大理寺，再难见面，卫昭这几日都是极度消沉，每次卫嘉与她见面都能看见她愁眉不展，失了神采。

　　卫嘉对她还是感到歉疚的，但是她不后悔设计卢氏。卢氏害了祖母和元香，理当受到惩罚。

　　卫嘉琢磨着如何哄卫昭开心，使出浑身解数，卫昭只勉强一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卫嘉没辙了，耷拉着脸。

　　卫娇也在一旁。她不像往常一样一见卫昭就吵架，想了想，说道:“阿……阿昭，咱们明天去骑马玩吧。”

　　卫昭眉心微动，一个“不”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咽下去，道:“这附近有骑马的地方吗？”

　　见卫昭感兴趣，卫娇说道:“有呀。京城西边那个淮山上有一家马场，许多豪门世族的子弟都喜欢去那里骑马玩。阿昭，你会骑马吧？”

　　“我当然会。”

　　“那就这样说好啦！明日早点起来，咱们去淮山骑马玩！”卫娇兴奋地说道，她好久没有去骑马了！

　　卫昭笑着点头。

　　卫嘉见卫昭笑了，虽然那笑意浅淡，却是发自内心，也就跟着笑道:“我马术不精，明日只能是献丑，你们可不许嘲笑我。”

　　一丝诡光在卫昭眼底闪过。

　　待卫嘉卫娇姐妹二人离去后，卫昭走到书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

　　有人敲门，接着白玉进来:“二小姐，您找奴婢？”

　　卫昭本来是想让她去送信了，这时却已觉得不妥。

　　白玉其实还是最忠心于萧氏吧？万一出事了，白玉肯定会把她供出来，所以不能让她去送。

　　卫昭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信，那是她昨日写好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道:“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将这封信送去徐府我哥哥那里。”

　　“是。”白玉接了信，出门去。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她想在卫府里活得舒心，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心腹。

　　她除了一个大丫鬟外，还有三个小丫鬟伺候。卫昭找了其中最伶俐叫做念文的，让她亲自将信送出去，再三叮嘱万不可被旁人知晓。念文谨慎地点点头。

　　这封信悄然流进了左相府。杨汝玉看完信，冷冷一笑，对菁华说道:“我邀请了卫嘉两次，她一次借口称病，一次说要陪她娘去上香，也不知道是我想对付她的消息走漏了还是她看不上我。不过没关系，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明日咱们守株待兔去。”

　　她又将信看了一遍，不多时，一条计策已浮上心头。

　　“菁华，你去把阿胜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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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府。

　　为了更好地学习，卫衍在徐府住下，只每个月回卫府一趟。除他以外，徐府里还有几个学子，都是徐志友人的子弟。每人一间竹舍，清幽自在。闲暇之余还可与同窗指点江山，针锋相对，好不痛快。

　　卫衍是收到白玉的信才知道自己母亲给老太太下毒然后进了大理寺的消息。

　　他的第一反应是惊痛，惊过痛过之后，卫衍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因为此事卫青云很可能对二房起了嫌隙，自己一家现在寄人篱下，只能依靠卫青云，可不能再将人惹恼了。

　　向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现在的一切，吃穿住行，大儒指导，朋友结交，下人殷勤，他心知肚明都是卫青云的功劳。要是有朝一日他的生活被打回原形，他肯定会疯的！

　　因此，卫衍立马回信，先表达了自己的沉痛，再叮嘱卫昭别任性，要好好表现，更不要和卫娇吵架云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安慰卫昭半句。

　　写好后，他交给等着的白玉，让她好好盯着卫昭，别让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送走白玉，卫衍回到自己的竹舍，一进屋，香味扑鼻，那是女子的脂粉香。

　　他看着床上那个媚眼如丝的女人，将房门紧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