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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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卫家三位姑娘用了早膳，换了衣裳，高高兴兴地坐上马车，往淮山的方向驶去。
今日卫嘉穿了身大红色的骑装，束发抹额，干净利落，英气逼人，叫人移不开眼。
卫娇则是粉色骑装，娇俏可爱，与卫嘉一起，正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卫昭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与此同时，心里那点向杨汝玉通风报信而生的淡淡愧疚感也消失殆尽。
卫嘉以手支额，带着宠溺的笑意听卫娇叽叽喳喳地说着京中趣事，卫昭只觉得聒噪，恨不得把卫娇的嘴也堵上。
三人出来是为游玩，不赶时间，因此马车走得并不快，半天才到淮山。
在马场外面停靠马车的地方，卫嘉看见那里停靠了几辆马车，说道:“看样子今天不仅是咱们来玩。”
卫昭是知道来者何人，因道:“大家一起玩才热闹。”
有马场的仆人前来引路，带着三个姑娘去马棚选马，远远的便瞧见那里有几个姑娘，走近一看，卫嘉忍不住微微皱眉。
是杨汝玉和她的几个交好。
杨汝玉还没说话，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卫大小姐吗？几次请你都推辞不来，如今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出来了。”
卫嘉却不理她。那人叫沈文瑶，是杨汝玉的一个狗腿，小官之女，她还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
她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对杨汝玉说道:“杨小姐，真巧。”
杨汝玉也回了句“是巧”，不过那笑容里夹杂了一丝奇异。
卫嘉不想与她多做交谈，敷衍了几句就拉着卫娇卫昭告辞。
沈文瑶看着卫嘉远去的背影，气得青烟直冒:“汝玉，她居然这般狂妄，不将你放在眼里！前几次拒绝你肯定是找借口！”
杨汝玉但笑不语，只是眼里渐渐冷了。
其实不必沈文瑶挑拨，她本就对卫嘉暗生恨意，她今日也可以不来，安心在家里等卫嘉出事了消息即可，不过她很想亲眼看见卫嘉惨淡的下场。
“走吧。”杨汝玉挥鞭，骑着马儿哒哒远去。
……
礼亲王府。
第一缕曙光从幽竹居的窗缝溜进，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再慢慢攀上床沿。
床上那人眼睑微动，睁开了眼睛。
短短一瞬，眼中原本的朦胧被清醒取代。
江勉慢慢做起身来。
他……还没死？
不是说他已经油灯枯竭，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吗？江勉感受这胸腔内有力的跳动，那是健康、力量的象征。
来不及思考这些，他环顾四周，心中涌上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里是幽竹居，他在这里住了二十余年，不会有错。但是屋里的摆设，仿佛是多年前的情况了。
是下人把它们摆回原状的吗？
江勉不由得生出薄怒。
成亲之后，这屋子全部交由他的妻子卫嘉布置，虽然卫嘉已经……过世了，但是下人怎敢不经他的命令就打乱这些布置？
“来人！”他低喝道，声音中夹了一丝火气。
门被推开，随即一个倩影进了来，来人笑靥如花:“世子！”
“锦绣？”江勉皱起眉头，“夫人允许你回来的？”
锦绣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初她破坏了他与卫嘉之间的感情，不是被卫嘉送去佛堂了么？
夫人？锦绣心里狠狠一涩。世子说的是卫嘉吧？连门都还没过，自己伺候世子还需要她的同意了？
锦绣强颜欢笑道:“世子说的是卫小姐吧？这离大喜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呢，奴婢现在暂时还不用向她禀报吧……”
似曾相识的屋子，本该不在的锦绣，还有锦绣方才所说的“卫小姐”、“一个月”，江勉自从醒了便如雾里看花般疑惑，如今他隐隐有了一个离奇的想法。
“锦绣，今天是什么日子？元和几年？”江勉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问道。
锦绣虽觉得今日的世子有些奇怪，还是回答道:“元和十一年，五月初三。”
“还有那卫家小姐……她如何了？”
锦绣看见世子的身子紧绷着，仔细看还会方向有些颤抖，她满含酸意道:“好的很呢，听说她今日还去了淮山马场玩呢。都是快出阁的姑娘了，不好好在家中待着，偏爱出门抛头露面……”
江勉打断了她:“你下去吧。”
锦绣一惊，也怪自己沉不住气，居然在世子面前说卫嘉的坏话，惹得世子不喜。她怕继续待下去会惹恼世子，慌忙退下了。
江勉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确重生了，回到两年前。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他和卫嘉的事来。
成亲之后，他们俩也有过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好景不长，锦绣、礼亲王妃、江勋，一个接一个，成了二人感情的阻碍。
卫嘉生活得不快乐。他知道卫嘉喜欢江勋，虽然卫嘉从来没表露出来，但他看得出每次和江勋在一起，卫嘉都是开心的。
他也很痛苦，不想放手，但是眼看着卫嘉如经霜的花般一天天憔悴凋零，他忍痛不再与卫嘉亲近，甚至为江勋处理了风流债，只为江勋能一心一意地对待卫嘉。
他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自请出征，在边疆九死一生，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然而在回京途中，他接到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消息:卫嘉死了！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他一蹶不振，心如死灰。
他挣扎着查明了凶手，手刃仇人为卫嘉报了仇，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等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谁知一醒来，竟又回到了两年前。
还有一个月，就是他与卫嘉成亲的日子。
他明白卫嘉对她有多重要，他不想放手。
可是他也希望卫嘉能拥有真正的幸福，哪怕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
江勉心乱如麻。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世子，该去也王妃请安了。”
江勉暂时将繁杂的心绪放在一旁，整饬好衣物，去给礼亲王妃请安。
请安后，礼亲王妃留江勉说说话，不多时江勋和江盈也来了，免不了一番问好。
江勋总觉得今日他兄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总之让他后背寒毛直立。待他细看时，江勉神色如常。
是自己多心了，明明是自己对卫嘉起了那边龌龊的心思，是自己的问题，却觉得别人奇怪。
江勋如是想。
又一会了，含烟来禀，说是左相夫人来了。
“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王妃起身去迎。
左相夫人笑道:“我在家无聊，想出门走动走动，也没有事先派丫头上府说一声就不请自来了，可不要把我赶出去呀。”
“这是哪里话？我稀罕还来不及呢。”王妃与左相夫人交好，说话也较为随意，她问了一句:“怎么没带你那宝贝闺女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汝玉了。”
左相夫人道:“她呀，她今天一早就去了淮山，说是想要骑马，我也没拦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左相夫人不过随口一说，在一旁的江勉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
上一世中，卫嘉的死可跟这位左相府千金脱不了干系！
卫嘉去淮山，她也去淮山，说是凑巧，江勉可不信。
“母亲，我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他给王妃与左相夫人行了礼，也不待王妃发话，便大步流星出门。
王妃疑惑地看着江勉的背影，只当他有急事，没有细究。
江勉骑上马，风驰电掣般往淮山方向疾驰。
卫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第二次！
……
马场。
卫嘉选了与杨汝玉截然不同的方向。
卫嘉骑术算不上特别好，慢吞吞地落在最后，卫娇和卫昭在前面骑着马自在飞驰，来去如风，时不时回来在卫嘉前面显摆。
卫娇给卫嘉做了个鬼脸:“姐姐，快来追我呀！”
卫嘉只噙一抹宁静的笑意，开口关切提醒:“你小心些。”
卫昭这时也过来，试探地问:“嘉嘉，你好像不太喜欢杨小姐呀？”
“嗯，我跟她之间有些不愉快。”不能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卫嘉只这样轻描淡写带过。
卫昭也看出卫嘉不方便回答，没多追问。
“快走吧，太阳大了起来。”卫娇摸摸额头，一层薄汗，“前面有一片树林，咱们到树荫下去。”说完，她双腿一夹，催促马儿快走。
她们所不知道的是，那片树林里，其中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蛰伏着一个人，线条深邃，眸带异色，一看便知是异族人。层层叠叠的树叶完美地将他身形遮挡住，他的视线却可以透过缝隙扫过下方。
卫娇走过，他没动；卫昭走过，他没动。
当卫嘉出现在他视线中，他诡异一笑。他从怀里拿出一支古怪的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草丛中却突然有了异动，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诡秘的东西飞速匍匐游动。
那异族人瞳孔中残忍与血腥的光芒大盛，他横笛，猛地一吹！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