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同人］地上之城》墨濡

4、Chapter4

　　Chapter4
　　“你在为谁祷告，人类还是魔鬼？”

　　夏兰对话语气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嘲讽。他们本就为给艾丽莎的母亲做祈祷而产生过一次还算和平的争执。

　　艾丽莎在回答他之前为恶魔合上了双眼，随后她的指尖就冒出来火光，将头颅烧得干干净净。

　　“两者兼有，死神。我对死去的生命一视同仁。如果你在我面前死去，那我也会为你冷酷的灵魂祈祷永恒的宁静。”

　　她抬起头时，那副如神父一般的悲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她魔鬼身份相称的冷酷，却说着与魔鬼身份不符的话。

　　“我大概知道您是一位多么冷酷的死神了。”艾丽莎不在乎他手中握着的镰刀，“您对生命没有丝毫敬意，明知灵魂的可贵却仍不知珍惜。从您的身上，我能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人类是必须迎来终结的动物，不会死的人类与拥有智慧的魔鬼一样都只会带来灾祸。”

　　夏兰并未因她的嘲讽而变了脸色。生前便有许多人骂他是怪胎，死后被人侧目的次数反而更多。他早已习惯旁人说自己的冷酷，也习惯相信自己就是一个对人类的生命没有丝毫怜惜的死神。

　　“失礼了，您大可以将我的话当作是一个不合群的魔鬼的喃喃自语。那么继续我们最初的话题吧，您是否愿意告诉我您的名字？”

　　不消一刻，艾丽莎那副傲慢地嘴脸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虚假笑容。她看起来或许是个出身良好的恶魔，或许受过不错的教育，脑袋也属于比较好使的那一类。

　　在心里为她做出这个评价时，夏兰自己都快被自己逗笑了。一个出身良好的魔鬼？那群害虫都是从最肮脏的泥土中开始自己那罪恶的一生，若是真的有什么出身良好的魔鬼，那也不会是从女魔鬼的□□里爬出来。

　　“小生并不认为小生的名字有被你知道的必要，或者你可以给小生一个理由。”

　　他最终回绝了艾丽莎。

　　可是那姑娘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她一边扬着虚假的笑容，一边用着刻薄的语调说，“我并不是只认识您一位死神，何况我也不觉得您算是一个合格的死神。尽管您手持着如此巨大的死神镰刀，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解决托斯卡纳区的恶魔灾害而被调任到此处的优秀员工，可我并不觉得现在的您当得上死神的名号。”

　　她并不是一个好的说话对象。

　　“小生也不是自愿做死神的。”夏兰稍微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如果是知道自杀后要比生前还有勤勤恳恳地工作，小生情愿再祸害小生的家族几年。”

　　他一边回答一边拿着从这间破房里找到的粗麻布擦拭着镰刀上沾染的鲜血。艾丽莎在一边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将想说的话说完后，也不在乎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她在一旁安静地等他擦干净了镰刀，随后引导他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魔鬼，也没有遇见任何将死的或已死的人类。

　　她也没有在与他搭话，直到穿过重叠的街区，来到了将佛罗伦萨一分为二的阿尔诺河的一侧。阿尔诺河横贯佛罗伦萨，将其分为南北两部分，夏兰与艾丽莎此刻正要从北部穿越桥梁前往南部。

　　这是唯一能和夏兰记忆中的佛罗伦萨对应的景点，但横贯其上的桥梁却已与过往不同。身为死神的百年里，他都在苏格兰工作，从未去过苏格兰以外的地方。因此他望着桥出神了半晌，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维吉奥桥前两年重建过一次。”她简洁地介绍了一句，这句话或许可以证明她至少在两年前便来到了佛罗伦萨，毕竟一个魔鬼理应对人界的变迁没什么兴趣，更遑论一座桥的修建。

　　“你还真是了解这里。”夏兰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句。

　　她瞥了他一眼，对他似有所指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开始耐心地说起当前佛罗伦萨的状况，“从维吉奥桥过去，那是目前感染还不严重的城区。然后穿越城区，从城门向南走差不多两百米就是魔鬼目前的聚集区。”

　　“在那个倒霉的死神——我记得叫阿尔方索什么的被吃了以后，无能的死神就蜷缩在那个还没有建完的教堂里，任凭魔鬼肆意吞噬灵魂。北边差不多没什么的时候，它们就往南部去了。”艾丽莎抬头示意了一下南边城郊的某处，“魔鬼的领导者是个有脑子的家伙，他把疯狂的魔鬼全部都聚集到了南部，打算未来几天袭击南部，饱餐一顿后占据这个城市。”

　　她对她口中“魔鬼的领导者”没什么好感，这从她冷库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夏兰在她讲述这些时一直在看她，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她说起那个魔鬼时愤恨的语气与毫不掩饰的厌恶。

　　随后，他便与她的目光对上。

　　“如果您还有兴趣，我不建议从桥上过去。”

　　她伸出手指了指桥的另一端，头戴乌鸦面具，身体包裹得紧实而严密的一对人正在那里巡逻，生怕对面有感染瘟疫的人过去。

　　幸而半个世纪前，佛罗伦萨里一个名为亚历山德罗的男人制作出了眼镜。死神派遣协会迅速引入了这一技术并且为每一位死神配置了一副眼镜。得益于此，夏兰才能看清她所指得内容。

　　“人类在绝境中总是能爆发出顽强的求生欲。他们为了活下去自然不会让这边的人过去。如果没有魔鬼虎视眈眈的话，他们勉强还能再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吧。”她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评论，“但人类的求生欲实在是个大麻烦，我根本不可能带着这具身体穿过人类设立的防线。所以你想要过去就只能避开人类的耳目，可是阿尔诺河上的五座桥上每一座桥都有人类的巡逻。”

　　夏兰露出了刻意的笑容，用冷酷到表情对她说，“小生完全可以不被他们注意过去，根本不需要管你。”

　　“那你就要做好准备，一个人一头扎进魔鬼的驻地，然后落到与阿尔方索一样的下场。”

　　她仰着头看他，脸上带着得意，他却觉得抬头的那个人或许是自己。

　　他漫长的、光荣的死神人生在这个年龄未知的恶魔眼中，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