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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火枫之舞(2) ...

  •   “闪开!”高杉大喊。

      银时立即向旁边一靠,随即感到脸上传来尖锐的冰冷触感。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摊开手看见了掌心里浅浅的血迹。

      高杉握紧长刀挡在他面前。在刚才从遇敌到开枪到子弹射出的短短一瞬,高杉晋助除了提醒银时闪开外不再有其他动作,他至始至终挡在银时的面前,背影坚毅如山岳。

      可从银时的角度却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你搞什么啊……想当英雄也不是这么当的啊。”银时喃喃自语。

      山岳般的背影崩塌了。高杉向后退了一步,支持不住地一脚趔趄跪了下来。他那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无声地诉说着在那短短一瞬中发生的事。

      “呵。……”银时甚至听见了高杉的轻笑声,“打得真偏啊。”

      周围一下子寂静了,连那淅沥的雨声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有谁脚步轻缓走过高杉身边,顺手拔起了他插在地上的钢刀,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挥刀冲出。
      走廊左右袭击者共八人,其中四人持有火枪。站在最前面的浪人反应最快,在银时冲出时便上前举刀迎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刀刃还未斩下,木刀已先行一步撞上他的手腕,震开了握住的刀。他下意识地想要调整姿势,重新握住刀柄,钢刃却在下一个瞬间刺入腹部,连带着还串上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银时脚上一顿,收刀后跃,不偏不倚地躲开了从被刺中者旁边同时劈来的两把刀。随即他接势后仰,单手撑地当做支点,两脚一边一个踹了那俩刺过来的浪人。

      近身交战时白刃怎么讲都要比火枪更好一点,在来不及装子弹的时候,火枪可能还不如小混混经常挥舞的棒球棍来的好用。那三位持刀的浪人并未给同伴们争取到足够装弹的时间,为了拖住银时,一位持枪的浪人被迫把它那小半米长的火枪当成棒球棍用,一鼓作气向银时砸了过来。银时不躲也不闪,起身后反手把别人病房门口用来给护士搁东西的长桌丢了过去……棒球棍是防不住这种东西的,火枪更不能,长桌直接把那位勇气可嘉扛枪就上的浪人砸晕过去了,连带着他那两位同伙一起被拍到了一边。

      当然银时没忘记补刀,他在站稳之后立刻向前冲去,左手持洞爷湖格开最后两位还能动的战力,右手握紧高杉的刀横划过大半个圈斩过。下一秒,银时扔掉了洞爷湖,改为双手握刀,回身斜劈过去。

      喧嚣昏沉的白日中,连出刀时破空的风声都会轻易地被雨声淹没。但既然声音没有办法记录此刻在走廊中发生的事的话,那就让颜色来铭记吧——

      银时甩掉了刀上的血,那细小的血珠飞入廊外的雨幕之中,被稀释成很浅很淡的红色水滴,消失不见了。

      “高杉!”银时手腕一拧,把那短暂借来的长刀抛了回去,“还活着吧?!”

      刀刃高速飞行,在擦过人时被原主抓住了刀柄,稳稳地接过,“你以为我是什么东西啊,这么脆弱的么。”

      “不脆弱咱就起来先跑成不,看着阵仗估计还得来人,再晚就跑不掉了——”

      “少说废话,我都知道。”高杉咬着牙,微微抬起手瞪了人一眼,“搭把手吧。我腿上中弹了。”

      银时耸耸肩,伸出一只手接过,“我以为你还要一如既往犯犯大少爷脾气自己逞强一会呢。”

      高杉勉强笑了一下,“等我求你很有意思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随便曲解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啊。”银时说,“你怎么没躲开呢?”

      他指在跑出房门时的枪击。

      “谁知道呢。”高杉低声说,“大概是因为来的太快了,躲不掉吧。”

      “……鬼才信你。”

      与此同时。

      长州湾,室外。

      几日前的长州湾还是一派车马繁荣的景象,如今已经大变了模样。街道被废墟掩盖,破损的房屋依然破损着,没有一丝看上去要修复的迹象。战火虽已被连日来的骤雨浇灭,断壁残垣却仍装点着斑驳的焦黑痕迹。

      沿海修筑的炮台几乎全毁,现在别说实际的军事能力,就连基本的装饰效用也是一点都无——虽然用于军事防御的炮台沦为精巧美观的装饰景观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十分的可笑了。

      长州湾的中央街道上被用木、竹等材料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陋的高台,用来就几日前与四国军舰沿海交战一事与天人进行交涉和谈。战败之日约好在九月十四日当天和谈,但谁也不知道今天会是这样一个雨天。事出紧急,高台又是临时搭建,没有设置避雨的雨棚,和谈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冒雨进行。伊藤一大早前往天人军舰上恳请改日再谈,结果不出所料被断然拒绝。四国的天人统一了口径,态度很明确,要求长州藩既给出能够在雨天进行和谈的地点,又不准延迟推后和谈的时间,否则即视长州藩士仍消极抵抗,拒绝谈判,他们不介意再来一次炮击长州湾。

      桂在听闻伊藤的请求被拒绝后,不顾其他长州藩士的阻拦,独身闯上天人的军舰,进行磋商。代表布列点星的天人被桂的胆识所折服,最终勉强答应延后半日用以修缮雨棚,再后照常进行和谈。

      桂走下军舰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还好被赶来接应的井上馨扶了一把,不至于狼狈摔倒。

      “桂先生太冒失了。”井上说,“桂先生就算忽视了自己,也该为其他的同伴们想一想。您单刀赴会的时候,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在这样关键的时点上,长州藩的存亡之刻,您是绝对不能有事的——”

      这个和伊藤博文一起出国留学,又在听闻炮击事件后一起回来报信的长州小伙子嘴上批评着桂的冒失,手中拿着的伞还是不自觉地向着桂倾斜。他细心地掏出一块毛巾,递了过去。

      “请您擦一擦。……这样出来的时候,至少也请您带把伞。”

      桂接过毛巾,无声地笑笑,“谢谢。”

      他轻轻拍了拍井上的背,“我也不想这么冒失的。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思考对策,只能赌上一把,铤而走险了。这疮痍重重的长州湾已经经不起天人炮火的再次洗礼了,我总得为武士们保住最后的尊严。”他想了想,又说,“还有,乐观点,长州现在的状况还没那么糟,就别说什么‘存亡之刻’了。也不用吹捧我,我不吃这一套的。死了我也不会有你想的这么严重,大久保阁下听说已经在归国的路上了,再不然,年轻人里不是还有你和伊藤吗?”

      井上馨手一抖,“桂先生还是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设想自己的死,这还是……”

      “不会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是一个比谁都惜命的人啊。”桂小太郎轻声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闭上眼,微微的笑了起来,“我有个朋友最近快要出院了,我还要留下这条命亲自在他出院那天给他个惊喜。……当然,我什么都没告诉他,要不然可算不上惊喜了。”

      “是坂田银时先生吗?”井上问。

      桂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点头,“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这要问您呀。”井上说,“最近您一空下来就不停地叨叨一个名字,所以刚才我才斗胆猜测是不是他。”

      “啊,原来这么明显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叨叨他的名字。”桂笑了笑,“我还以为是高杉他什么都跟你们说呢。”

      “高杉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啦。”

      “也是。”

      “桂先生?”井上微微偏头,疑惑地看向突然停下脚步的桂小太郎,“您怎么了?”

      “不知道呢。”桂揉了一下眉间,向井上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抱歉。刚才心悸了一下,眼角也突然跳的厉害,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今天还要有其他的什么事发生。”

      “雨棚的事情不是争取到时间了吗?”井上馨没明白桂的意思。

      “应该不是指这个吧,我想。不过也有可能是太累了,产生奇怪的错觉了。我比较希望这是错觉。”

      “您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了。”井上说,“不然高杉先生,还有您口中的坂田先生都会开始担忧您的身体情况的。”

      “也是。”桂摆摆手示意他没事,“我们走吧。”

      “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火枫之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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