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火枫之舞（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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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中万事万物皆在苍天的恸哭下屈服，屏息静气不敢出声，银时在喧嚣吵闹的廊道中不停奔跑。
他和高杉的突围计划是成功的，分头逃跑给来不及反应的天人队伍带来了不小的混乱。银时在干掉了几个追的急的天人后，很快甩脱了剩下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追兵。
高杉可能已经逃出医院的范围了。银时想。
他的步速慢了下来，然后在某一扇熟悉的门前停住了脚步。和高杉不同，银时并没有在为逃而逃，他在向着某上跑，目的很明确——为了一件在方才慌乱之中，他不慎遗留在此的物件。
银时向着周围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也没有追兵后，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明亮，即使是阴雨的天气也没有太影响它的采光。床铺稍微有些凌乱，白色的被单上还有明显的、不久前他躺着时留下的压痕，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两本近两周的《少年jump》。窗玻璃是残缺的，像是在遭受了什么袭击一样的碎裂着剥离，留下密密麻麻的、蛛网状的痕迹。细密的雨丝漏在窗台上，淌出了濡湿般的痕迹。风从窗玻璃的创口中灌进来，扬起窗户两边淡黄色的窗帘。高杉喜欢站在窗户边上，拎着烟斗看着远方，偶尔转过头来赏赐他一个视线；桂则偏爱坐在床头离他近一点的位置上，抱着手啰啰嗦嗦地念叨他，有时候随口拎两句外面的情况。两天前桂不知道是在外面冻的狠了还是怎么的，把手窝进了他盖得被子里，吓得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银时闭上眼，恍惚间好像还能听见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觉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静谧的好像一幅画。
他走进房间，轻轻带上门，走到了窗台的边上。这一侧的地上全是玻璃的碎渣，碎渣的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支白菊。它是桂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前发现的那一支，在与银时的谈话中被几番抛投，最后又回到了桂的手中。桂觉得自己和它有缘，想了想找了个玻璃瓶，装了点水养在了银时的病房里，说是觉得它还有花开的那一天。
它确实等到了花开的那一天。它在满目疮痍、无人看护的时候悄然地绽放了，雨水落在花瓣上，留下细小的水珠，看起来仿佛是被露水女神亲吻过一般，圣洁又纯真。
银时蹲下身，轻轻拾起碎玻璃中的白菊，放在窗台上。然后他转身去床头柜那边撕了两页jump下来，小心地把花包起来，卷好。
包花的过程中，门外有些不详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银时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只是在听见时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更加专注地捣鼓起花来。
大约在20秒后，房门被大力踹开，十几个各式各样人模鬼样的天人和浪人鱼贯而入，原本就不大的病房顿时显得格外拥挤。下一秒，刀剑出鞘声、子弹上膛声齐齐响起，刀刃和枪口被一起举起，指着银时的后脑勺。
银时没啥反应，好像指着他后脑勺的不是枪口和刀尖，而是巧克力巴菲和草莓牛奶似的，安定地接着包花。他用撕下来的纸条绕紧中间，打好一个结，捏了捏包住花茎的纸张确认是否牢固，大功告成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花放进怀里，慢慢转过了身。
“高杉说你们像老鼠似的，我还觉得他的比喻有点过分。现在我觉得把你们比喻成老鼠那根本就是侮辱了老鼠好吗？要我说，你们丫根本就是群苍蝇，无孔不入还嗡嗡嗡嗡叫个没完，没见到阿银我闲现在正在给人包礼物吗？”
银时抬手，洞爷湖轻轻拨掉一部分指向他的刀尖和枪口。浪士和天人们本来应该有很多机会能直接爆掉银时的头的，可是他们没人这样做，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不敢。眼前这个银色天然卷的男人就这样持刀站在窗前，神色冷厉如夜叉。
“他现在无处可逃，大家别怕！”不知是谁色厉内茬地喊了一句，“拿下他！”
被银时的神色镇住的天人终于在这一声下被稍稍唤回了神志，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动手。
子弹出膛的速度明显要比冷兵器前刺的速度快上一大截，但是没有一颗是击中目标的。银时以更快的速度下蹲，躲开了这一轮致命的枪击。他随后伸腿扫出，想着绊倒对面一群人的同时扫起了满地的碎玻璃。晶莹的玻璃碎片穿行在浓重的血色中，反射着灿烂的光，煞是好看。
五六把刀赶在子弹之后杀到，照着银时迎头砍下来。银时闭着眼，举起洞爷湖抵挡。他手腕一拧，卸掉了压在木刀上的力，反手抽刀横砍过去，意图逼开压进的天人和浪士。
可是来不及了。更多的浪人加入了战局，他们赶在银时把人逼退之前先一步把手里的刀插进了银时的身体，钉子一样的试图要把他钉死在此处！
银时咬着牙站了起来，连带着身上的刀一起抬起。总共四把刀插在他身上，右臂一把，肩胛一把，侧腹一把，左腿一把。他从小到大受伤那么多次，比这严重的多很多，但很少有这么痛的。金属的冷意贯彻骨髓，尖锐的疼痛感则跟着冷意向他的周身蔓延。他笑了笑，笑容里透着狠戾，左手伸出，反手抓住了插上肩胛的白刃。
“真是的，我约好了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给假发添麻烦的……你们这是在逼阿银我违约啊。”
银时偏了偏头，向着身后的窗外看了一眼。
——前方是万丈深渊。
——前方亦是大道通途。
他向后靠了靠，把重心整个放在窗框上，一把拉上了那拔刀刺着他的四个浪人，狠狠地从那破碎的窗框中翻了下去！
假发把手塞进他的被子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坠落的过程中，银时不合时宜地想到。
他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可他没生气，也就是不轻不重地往假发头上敲了一下当做警告。
然后呢？
然后他在假发抱头蹲防的时候反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塞进了被子里。他把自己热乎乎的爪子覆到了假发那只冰冰凉的手上。假发好像愣了一下，因为那时他的手僵硬了一瞬，但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愣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去摸他的手，接着被他握紧了，半天没松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火枫之舞（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