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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塞纳河畔的午后,阳光明媚,咖啡馆露天卡座的人三三两两。
      程妙芳惬意地喝了口咖啡,这三天来,她都在这个时间,到这家咖啡馆里喝咖啡。
      旁边便是明诚背着明楼偷偷“勤工俭学”的花店。
      看着他进进出出地搬花材,迎送客人,那笑,那背,那腿,啧啧,风景如画,美人如画,真好。
      明诚非常不自在,第一天看到她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没想到程妙芳只是笑笑说:“我只是想要体验一下法国人的生活方式,看看传说中巴黎母亲河的风光,”她善解人意又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你放心,你瞒着明少偷偷打工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便将他所有的话堵死了。
      这三天来,她也确实只是坐着,喝杯咖啡,但那若有若无的注视目光,总是让他别扭不已。
      明诚叹了口气。店前人来人往,他尽量不动声色地从花盆里捡起“不知是谁扔的”的小纸团,看了看,然后刷刷刷地写好一行字,然后将小黑板挂了出去。
      “明日有事,下午两点歇业一小时。”
      程妙芳看着看着,心里一哂,笑着喝完手中的咖啡。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看来他们为了提早到巴黎,选择了在罗马下了船,再转乘飞机。
      “总算来了。”

      巴黎机场。
      又一架飞机降落,过了一会,三三两两的旅客提着行李出来。
      现在坐得起飞机的人,多数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程妙芳拎着一篮开得正艳的鲜花,混迹在机场外头兜售各种小物品的人群中,竟毫无违和感。
      “先生,要买花吗?”
      “女士,买束花吧?”
      多数人都是礼貌地拒绝,她也不以为意,回以微笑,继续换一个人继续问。
      她先用余光瞄了一眼,巡逻的五个警察就分散在附近,然后假作不经意地走到三个身材矮小的亚裔面孔、一起走出来的人面前,用法语问道:
      “先生,要买花吗?”
      看到有人走近,三个人都脸色一肃身子一挺,立即把手按在腰腹上某个部位。
      身上别着枪呢,程妙芳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又笑着用法语说:“先生,要买花吗?”又滔滔不绝地介绍,“我的花是这附近最好的,您可以……”
      “走开!”其中一人用日语喝道。
      看到眼前是一个黑头发的黄种人,他们不自觉地拿出在亚洲时聛睨一切的上等人态度,而忘了这里是欧洲,要谨言慎行的初衷。
      “不买不行哦。”程妙芳突然往前一步,对他们用日语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嫣然一笑,说时迟那时快,将一样东西塞到中间那人手里,拉着他的手,仿佛要抢回什么似的,惊慌失措地大叫:“抢劫啦!抢钱啦!”
      中间那人下意识地把手收紧,这样的应激反应,让场面更逼真了。
      周围迅速陷入一片慌乱。
      事出突然,三人没反应不过来。
      五大三粗的警察们哔哔吹着哨子跑过来。
      “Ce qui s’est passé?!Ce qui s’est passé?!(发生了什么事?!)”
      程妙芳正好松开手,装作被推开的样子踉跄几步,一把抓住其中一个警察,语无伦次地说:“他们抢我钱包!抢我钱包!”
      几个警察立马围将上去,举枪将他们围了起来。
      “我是法国人!我是中法混血!”她语气颤抖,好像极度害怕,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张卡片,“我有证件!我是法国人!你们要保护我!”
      闻言,法国警察们更是精神一抖,嘴里大声吆喝着,将几个人的行李夺下来扔在地上,其中一人又一把将那个还被握在手上的又旧又瘪的钱包抢回来。
      要辩解吧,语言不通,三人都是纯粹干杀人行当的,只有一人临时学了几个法语短句,就指着到达指定地点与当地小组汇合再行动呢,更别说如果四散跑开,那别说任务,人都要饿死在巴黎街头,要拔枪动手吧,必将会成为法国警察通缉的对象,如果束手就擒,那任务……三个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也不知怎么会陷入这样为难的境地。
      前后不到一分钟。
      “merci!merci!(谢谢)”拿回自己的钱包,程妙芳连忙打开,装模作样地翻了几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硬币,“钱!钱!他们把钱拿走了!”
      警察们一听,就向三人身上伸手,三个日本特工身上有武器,暴露不得,自然要抵抗,几个人推搡起来。
      就算一开始懵了,到了这时候也有点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设计了,真要动手,再来五个法国警察也不是这三个日本特工的对手,可是一动手,抢劫加上袭警,可能就面临着全城追捕……想要反抗,又不能下死手,一向行杀人事的他们还从未有过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拉扯间,衣服里显露出金属的冷光。
      “枪!”
      “他们有枪!”
      ……
      最后,法国大汉们推搡着将三个小鸡仔一样的日本人往警察局去,程妙芳还义愤填膺地对警察说:“他们还有枪,幸好你们救了我的命!这样破坏社会秩序的坏人!你们一定要重重惩罚!关半年,不,一年!”
      感受到了民众对自己的信赖和依靠,警察自然有些洋洋得意:“我们会的。”
      “谢谢,谢谢!”说着,她又一脸崇拜,手忙脚乱地从篮子里掏出花,塞进警察的手里:“送您!都送给您!”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程妙芳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同时,日军驻巴黎特工小组收到电□□改变,晚八点,黑色公文包,任务资料送至圣米歇尔桥南岸米拉杂货店门口旁长椅。”
      “不来这里报到,还要我们送资料,这是什么意思?”桥本二郎问自己的组员,“还有,他们哪来的电台?”
      这个小组,刚好也是三个人,组长桥本二郎,组员宏北勇野和山崎俊雄。
      “我们电台的频率两个月前才更换,应该没有问题,而且电报比电话更隐秘且值得信任,”宏北勇野狐疑地说,“这么说……难道帝国在巴黎还有别的潜伏小组,他们对巴黎很熟悉,对我们的情况很清楚,我们却一点都未察觉,对他们也一无所知。”
      被他这么一带歪,大家都想当然地觉得,巴黎还有一个潜伏小组。
      脾气有些暴躁的山崎俊雄嚷嚷着说:“我看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撇开,独揽军功!”
      桥本二郎作为组长,想了一会,神秘地笑笑:“既然帝国让他们全权指挥这次行动,我们遵照指示就是了。”
      晚上八点差五分,圣米歇尔桥南岸,米拉杂货店门口。
      宏北勇野假装坐在长椅上抽了支烟,顺手将一个黑色公文包放在身侧,不一会儿,又装模作样地起身走了。
      桥本二郎和山崎俊雄站在马路对面,假装闲聊,目光却盯着那长椅上的黑色公文包,嗯,路灯昏暗,有些模糊。
      路上行人不多,却也不少,不过天色昏暗,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里的公文包。
      对面路上,一位打扮摩登的女士,穿着巴黎时新的裙子,戴着花样繁复的堆纱礼帽,本该走得优雅,却因为手里牵着的狗正奋力窜动,不得不狼狈地小步跑着。
      装模作样的上流社会小姐,这是巴黎最常见不过的情景了。
      他俩只是嗤笑一声,就把目光转回到长椅上,然后就发现,公文包不见了!
      他们的视线只离开了一秒,到底是谁拿走了包?!他们目光左右梭巡,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没有人手上拿着黑色公文包——甚至这附近没有任何人拿着包。
      难道会飞天遁地?他们又是敬畏又是害怕,帝国这次特派的人竟然如此厉害!

      周日晚,桥本二郎再次收到电令。
      “明日晚八点,巴黎北郊巴西勒印刷厂,我组伪装潜入,你组强攻东门,声东击西。”
      在这之前,工党某特工小组收到指示:“周一晚七点半,巴黎北郊巴西勒印刷厂,调拨一人保护《救国报》编辑同志安全。”
      而几乎同时,另一组收到的指示则为:“调至日特工频率,传递消息如下:……”
      周一早上,明楼刚到达办公室不久,就有人送来一束花。
      七朵红玫瑰,七朵白百合。
      同办公室的老师都是一副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他挑挑眉,道了声谢,接了过来。花束上有一张折叠的卡片,字迹有些断续,带着初学者的幼稚。
      “Je vous prie d’accepter mon amour。”
      “请接受我的爱。”
      莫名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伸手拿起卡片,感觉到背面有密密麻麻的凹凸小点——摩斯密码。

      巴西勒印刷厂是一间规模不大的印刷厂,因为厂主是法国工党一员,所以才会承接这样的业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才把工厂位置放在了偏僻荒凉的郊外,无形中给行动提供了很多便宜。
      夕阳渐渐西下,霞光金红,坐在离印刷厂东门不远一颗法国梧桐大树的枝桠上,程妙芳腹诽了一句,法国的天黑得真晚,又恨这破时代都喜欢穿皮鞋,运动鞋虽有,种类却不多也不好看,绅士小姐们穿运动鞋上街那是异类,她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引领时尚风潮的,低调为要,从俗为宜,不得不脱了小皮鞋,废了老劲儿才爬上这树。
      这就是小日本说的逢魔时刻啊,日夜交替之时,群魔乱舞,她胡乱想着,今天这几个小日本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要“逢魔”的预感。
      周围挺荒凉的,半天也不见行人走动,确实是干点什么的好地方,周围树叶遮蔽得挺好,就是蚊子有点多,她在空间里躲了一会,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
      七点多的时候,乔装了一番的明诚进去了,再过了一会,明楼从树下经过,转了个圈,往西面的小门去潜伏着了,两人都没发现有人正看着他们偷笑呢。
      看看表,离八点还差五分。
      这时远处一辆车飞驰而来。
      下来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大门靠去,低声说了几句鬼子语,便打着手势分散开来,想要找掩体隐蔽。
      程妙芳拿出早就上膛的枪,瞄准了。杀鬼子,不是第一遭,也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前面是枪的脆响,后面是人倒下的闷响。
      “搞定!”她把枪收起来,有些生疏地爬下树,拍拍手上的灰尘,开着日本人开来的车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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