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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三章 ...

  •   这场爆炸,是参谋长的办公室先炸起来的,军队的作息都极有规律,因此若没有会议或者外出行程,司令和参谋长到达办公室的时间几乎是前后脚,安达先打开了自己的抽屉,引发了爆炸,而司令办公室就在不远,□□的剧烈爆炸引起的震动又引爆了司令办公室办公桌抽屉里的硝·化·甘·油,可惜此时冈村站立的位置离起爆点有点远,闻声赶来的士兵在残破的办公室里发现冈村的时候,这个华北军的最高军官失去了一条胳膊,重伤昏迷,被紧急送医抢救。
      其实整个故事,或者叫“事故”,还有一些后续。
      比如,司令部的大楼里还发生了一些爆炸,有人在抢救其他办公室的资料的时候,打开柜子,冷不丁被炸了,拿起一叠文件,冷不丁被炸了,或者,不小心勾带翻了角落的花盆,打开窗户的时候,冷不丁被炸了,甚至有人想要使用厕所时,一掀马桶盖,炸了……手·雷作为一种近距离杀伤武器,这样的爆炸虽然没什么威力,伤亡也有限,可把司令部一干人整得又恨又怕,就像是被逼着吃了屎,难受的就是那恶心劲儿。
      也比如,早上被那辆袭击司令部疑犯驾驶的吉普强行冲卡的东交民巷日军驻地,当晚接连发生了好几次爆炸,一片混乱中,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有士兵踩着自行车从驻地里跑出来,他没看清模样,来不及阻止,鸣枪示警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他”隐匿入北京城漆黑的胡同巷弄中。
      只是这些后续,远不及最初的消息那样重大震撼,上海和北平又相隔千里,明楼和明诚无法了解到完整的经过而已。
      妙芳在车子冲进东交民巷日军驻地,就要撞上营房墙壁的前一刻,拿出定时·炸·弹打开车门跳车进空间一气呵成,到了晚上出了空间,又在驻地里到处摆炸·药扔手·雷,趁着混乱,捞了一辆自行车就往外冲,出了驻地认准方向一路往南,永定门城门还没有关,但有一个小队的日军把守,她也脚下丝毫不停,二八杠踩得飞快,一下子就从打着哈欠打着盹的日军面前掠过去了,两三秒就穿过了城门,丝毫不理会他们一机灵之后的喝问警告,接着就是枪声响起,子弹在耳边啾啾地响。
      只是没过多久,身后传了一声闷响,因为有门洞空间的加持,爆炸声在安静的夜里传的更远——刚才经过门洞的时候,妙芳抽空扔下了两枚手·雷。
      逃到了京郊,妙芳累得汗流浃背精疲力竭,下了车倚着路边的树喘口气,看了一眼手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还有半个钟就到新年了,自己在这荒郊野外,天寒地冻,孤零零的,没碗饭吃,没口水喝。
      好吧,自找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叹了口气,还真有点想念那个男人,想念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了。
      哆哆嗦嗦脱下一身黄皮子,重新换上关外妹子的大棉袄大棉裤,妙芳把那自行车往旁边凉水河里一扔,毁尸灭迹,从空间里掏出一枚还冒着热气的大馒头,一边啃着顺带暖手,一边往东南去了。

      又花了一天多时间才到了天津卫,妙芳特意绕了一圈,从港口所在的东边进了城,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摩登贵气的锦衣华裘,行走在热闹的中街上。
      天津作为九国租界,中街作为天津的繁华之地,街侧的高楼(那个年代)鳞次栉比,多是各国银行和金融机构,风格都是罗马式、哥特式、罗曼式、日耳曼式、俄罗斯古典式之类的异域风情。
      当年这些外国豪强在这里不可一世,可是现在在日本人的压迫下,都乖得像鹌鹑,有些甚至因为生意惨淡难以为继干脆退出了这条街——只是不管怎么样,比被压迫在最底层的中国人民都强太多了。
      不远处有些喧闹,设卡的宪兵正对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推推搡搡。
      妙芳定睛看去,不得不暗叹一声,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她快步走过去,用日语大声说:“放手。”
      日本宪兵闻言虽未放手,手下却松了几分。
      “他有什么问题吗?”
      妙芳的日语并不熟练,显而易见并不是日本人,可能说日语,这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她也许和帝国有些渊源,这让宪兵们多了些耐性,解释说:“他没有身份证明,按照规定,我们要拘捕他。”
      “这个人曾经是我的中学老师,”妙芳觑了王天风一眼,信口开河的解释道,“因为母亲病重,他辞掉工作,回到家乡侍奉母亲……”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回过头问王天风,“老师,您母亲还好吗?”
      王天风一愣,嗫嚅着回答:“她、她已经过世了。”
      “啊?您节哀。”妙芳夸张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难过之情,转头又和宪兵叽里咕噜地说起来,“他母亲已经过世了,可怜的老师,他当年是多么帅啊,身穿合体的西装,风度翩翩,可是现在邋里邋遢的,看来,是他失去了母亲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表情悲悯而惋惜。
      王天风也并不是完全不懂日语,心里黑线:“什么鬼!”
      看来是个孝子啊,宪兵倒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上下扫了妙芳几眼:“你又是谁,你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是南京政府上海特别市政府经济司司长明楼的妻子,同时也是上海上通航运公司的老板,我和我的船在一周前到达天津港,明天就要离港,我是想来买一些特产的。”妙芳的口气颇为骄傲,“你可以打电话去问。”
      看起来不像作假,宪兵挥挥手:“不必了,你们走吧,让他下次记得带上良民证!”
      妙芳绽开笑容,说了好几声谢谢,便把王天风拉走了,一路上还大声说:“老师,你看我救了你,你不得请我吃狗不理炸糕麻花面茶煎饼馃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被扯着走的王天风干瞪眼。

      程妙芳东拐西绕的,买了一堆不会放坏的糕点特产,又打包了些包子煎饼,才揪着王天风回到了港口的船上,几样热的现吃的让下面的人去分了,两人进了办公室。
      现在,两人总算有个安静的空间,可以谈谈事儿了。
      妙芳问王天风为什么在这儿。
      王天风缄默不语。
      船随着港口里不大的波浪微微起伏。
      王天风沉默了很久,看起来就是个犟头犟脑的倔头。
      程妙芳等得不耐烦,冷笑一声开口:“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无非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当日毒蜂在押解往南京的途中逃脱,但身份暴露,遭到汪伪政府的通缉,虽然保了一命,任务也圆满成功,但一个身份曝光的特工,等同于废子,王天风回到重庆,也只能被高高供起,做些无关痛痒的策划和后勤工作了;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背负着对郭骑云和于曼丽殒身的愧疚,心中颓丧。
      来天津,也不过是不想待在那个上层势力处心积虑勾心斗角蝇营狗苟的大后方罢了。
      话一出口,王天风惊怒交加,心事被揭破的窘迫和骇然,让他猛地站了起来。他确实是无比厌恶重庆的日子,向戴老板告了假,浑浑噩噩地遇山走路,遇水乘船,南边是去不得,也不知怎么地,就到了天津。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告诉明楼,让他笑话你的。”妙芳挥挥手,“大过年的跑出来晃荡,可见是真的没地儿去了,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王天风反唇相讥:“你不也是大过年的跑出来了?”
      “傻,我这是人为财死,你出来有钱挣吗?你出来就是找死!”妙芳怼回去。
      “你!”
      “我什么我呀,”妙芳站起来,“先吃饭吧,谁让我好心,见不得别人饿死。”拍拍王天风的肩,故意劝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走吧。”
      她心里突然间又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不如,把人拐上,两个人搭个伴儿,一起出去逛逛?一定会非常好玩吧。
      “哎你枪法好不好?”
      “什么?”
      “问你枪法怎么样!!”

      程妙芳换了一身灰扑扑的棉衣棉裤,用蓝底围巾包了头脸,手上挎个篮子,王天风也换了一身靛色短袄棉裤,脚踩黑色千层底儿,背上背一褡裢儿,走在灰尘飞扬的土路上。
      “嘶……你是灌了我什么药啊,我怎么就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跟你来了呢。”王天风一边走一边嘟囔。
      “你都说了一百遍一千遍啦,烦不烦!”妙芳拉了他一把,“要不是为了开导你,我才不用跑这一遭。”
      “那我还得谢谢您哪?!”王天风回怼,“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我也不会来!”
      “你敢不敢诚实一点?我关着你拘着你锁着你了吗?若你真的不想来,虽然是我出的主意,还能真的把你背来不成?什么叫半推半就?你这就叫半推半就!”
      王天风气得脸涨得通红。
      “好啦,待会儿见了人,别给我板着个脸,抗日统一战线知道不?虽然重庆那帮子鸟人现在和工党闹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们现在在前线,要同舟共济、同仇敌忾,知道不?!”
      王天风木着脸,半晌突然问:“你这样几个月不回上海,日本人就不起疑心?”
      “你以为我那船是往上海去的?我去南洋啦,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日本人也知道。”
      “日本人知道?”
      “是啊,我替他们运物资去马六甲。”
      “什么?!你!!”
      “你激动什么呀,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劫船,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你自己还在上面呢。”
      “香港那边,会有人出面营救我的。”
      语气轻描淡写,王天风却越听越惊,自己与程妙芳的相遇实属偶然,若真像她所说,这一趟是她临时起意,她竟能举重若轻,悄无声息地把局面做得面面俱到,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啊。
      她绝不只是一个青帮的女混子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额……没什么存稿了,所以以后不一定能日更……
    敏感字有点多,加了几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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