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诗禅》钟先生

6、因为爱所以爱

　　只是为了你一句话我全身摇摆
　　只是为了一个笑容爱就存在
　　--------------------------------------------------------谢霆锋《因为爱所以爱》

　　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来，夏黎搓搓手“帮我把辣椒递过来。”
　　夏黎是无辣不欢的，看到砂锅上红红的一层更是忍不住想再辣一点，接过许阳手上的辣椒盒，夏黎狠狠挖了一勺子，用筷子搅开，红艳艳的颜色让人食欲大开，尝一口，辣到胃里，刺激着浑身上下，一个机灵，除了嘴角的水泡有点扫兴以外，简直不要太没好。

　　一抬眼就对上乔魏一脸的牙疼的一言难尽“嘴上起那么大的泡，你还吃这么辣？自虐啊？”
　　“很好吃的”夏黎把自己的锅往对面推了推“尝尝？”
　　“我不要”乔魏赶紧往后闪，嫌弃的不得了“我吃不了那么辣，胃疼。你也少吃点，小心胃疼”

　　辣的吸溜吸溜的，夏黎还不忘安利一番“不会，我的胃特别好，比这还辣都不会有问题。”
　　“看出来了”乔魏看了看夏黎的胳膊，纤细的触感完全跟视觉安不上嘛“要不然哪能这么胖，还那么大劲。”
　　夏黎吃的开心，也不跟乔魏计较，由着他诋毁自己“你瘦，你瘦，行了吧”又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再看了看乔魏的，好像自己的真的比他还粗，对着红油漂了一层的美味，夏黎第一次开始反思，也许真的吃的太多了，也有点太油，该减肥了吗？捏捏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胖，不够骨干。
　　再往四周看了看，瘦了就是好看，比如身边的杨羽怡，比如，乔魏。
　　比如，习晗。
　　香喷喷的饭，一下都没有那么好吃了。一句话，就失去了食欲。

　　在夏黎看来，补课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添坠，多了不嫌多，少了也无妨，这次来这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乔魏，可是却马失前蹄，这个补课班的老师要求的比老周还严，负责的不得了，连夏黎都有些吃不消，关键是她想着放假嘛，就要放松一下，哪怕是学习，也应该劳逸结合。可是这见天的作业，还要天天检查，在补课班夏黎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夏黎拿着笔缩在暖气片旁边，有气无力的抱怨“这老师可真负责任”小腹一阵阵的疼，折磨的她要死要活，真是下辈子都不想再当女人。

　　乔魏难得认认真真的写着作业，瞟到夏黎的脸色是真的是不太好看，一天人都蔫不拉几的，难得观察力在线“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恩”夏黎在嗓子眼哼哼唧唧的，彻底趴在桌上了，感觉趴着肚子就能舒服好多。
　　“真不舒服呀”乔魏戳了戳看不见脸的夏黎“要不你请假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是自习”
　　夏黎摇摇头，是很疼可是也没疼到要回去休息的地步，再说了，每个月都会疼，哪能每次都请假回家。这会疼的这么厉害，要坐车回去还不如在这趴着舒服呢。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一会去买点药就行了。”

　　都这样了，还不回去，乔魏皱着眉头看着夏黎，实在是想不通夏黎这种学霸的坚持“要不，我帮你去买吧，你要啥药？”
　　“不用”夏黎赶紧拒绝，声音都稍微精神了一度。
　　难得乔魏有奉献意识，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改姓雷，一下社会责任心爆棚，深觉自己应该关爱老弱病残，就算被拒绝也要坚持，毕竟大多数人都爱客气客气，就像他过年收红包一样“我去吧，你都这样了，还怎么自己去买药。”
　　夏黎真是头一次想乔魏离得越远越好，真烦！难道要自己给他说，我要元胡止疼片，那她简直以后不要再见人了“不用了，你烦不烦，我自己去就好。”
　　乔魏一头问号，怎么还生气了？难道是大姨妈？

　　大姨妈？乔魏猛的打通了任督二脉，灵光一现，偷偷像桌子下看去，正好看见夏黎捂在肚子上的手，额，乔魏扭了扭身子，片刻后凑到夏黎耳朵边小声问“夏黎，你是不是，那个，你要热水吗？”
　　还没等夏黎反应，乔魏已经迅速的一蹦而起，拿起桌上杯子跑了出去了“我去给你倒水”留下夏黎一个人对着背影凌乱了。

　　还能更尴尬点吗？
　　在乔魏端着一杯子热水进来的时候，夏黎知道了答案，当然能。
　　“热水，那个，你还要什么吗？”
　　夏黎彻底一头栽在桌子上，觉得今天都不用抬头了。乔魏还在旁边嘚吧“还不好意思了，有什么嘛，又不是不知道……”
　　“滚”夏黎彻底愤怒了，深觉自己以前绝对是斜眼瞎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乔魏又酷又帅又幽默？这就是现世报啊，睁眼说瞎话的现世报！举头三尺有神明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着报应来的多迅速猛烈的。

　　许阳被夏黎一声低吼从英语的知识海洋中骤然惊醒，四周一扫，尤有余悸的定位了夏黎，询问正笑的开心的乔魏“你同桌怎么了？”还从来没见过夏黎这样发脾气，这一嗓子吼的，而被发脾气的对象，被骂了还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许阳再看了看英语阅读，难道是自己太认真，穿越平行时空了？
　　“嘿嘿嘿”乔魏贼眉鼠眼的看着许阳，趴着的夏黎感觉到一阵心惊，及时用一声大吼阻止了乔魏未出口的生理性解释“乔魏！”
　　许阳下意识的就在心里跟了一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一下把自己还逗笑了“你两咋了？夏黎，你吃枪药了？”
　　“我吃火药了！”夏黎的声波攻击不分对象，枪头一下对准许阳，无差别扫射“别跟我说话！”
　　这下许阳笑不出来了，彻底蒙圈了，他什么都没说呀，指了指自己“我？我没说话呀”许阳觉得自己好无辜，明明只是做了一篇英语阅读而已，明明自己就跟夏黎说了一句话呀，这怎么就生气了？难道生气还带连坐的？

　　看到夏黎已经彻底变身暴走，乔魏赶紧站起来，把杯子朝夏黎那推了推，扯上许阳，举上白旗，认罪投降“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就行了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您老歇着，许阳，走，小卖部走起。”

　　烦人精终于走了，世界额偶清净了。
　　盯着杯子，还能隐约听到越来越远的许阳的抱怨，和乔魏的没什么正行的胡扯。夏黎叹了一口气，恨恨骂了一声“有病！”
　　杯子挨在手上还有点烫，还能闻得到白开水的问道，热气腾腾的，总算缓解了一点夏黎心里的郁闷，看了又看，终于还是双手环起了水杯。
　　其实，还挺舒服的。其实，她真的需要一杯热水的。热气烘的夏黎神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彻底缴械投降，梦会周公了。周公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是不是也有长长的睫毛，亮亮的眼睛？是不是也这么讨人厌，又有点看不烦呢？

　　一觉醒来，世界好像都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静悄悄的了，胳膊阵阵发麻，揉着已经麻了的胳膊，夏黎往旁边看了看，都空了，转到后面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光看头发，她都认出来是乔魏。他在后面桌子上趴着好像在看手机，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就抬起头看，笑容一下刺进夏黎眼里和世界里，万花齐放“你醒了？你可真能睡！”
　　夏黎摇摇头，撇开眼睛才能让自己正常的思维，应该是比较晚了，她都做了好几个梦了“几点了？怎么就剩你了？”
　　“六点二十，下课了，都走了”乔魏坐直身子，向后伸了个懒腰，夏黎的角度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的移动，看起来，有点诱惑“快收拾啊，还等什么？一会天黑了。”
　　“哦哦”夏黎赶紧回头，深深的呼吸，平复着自己有点流氓的想法，自己都有些怀疑，难道自己就是书上所说的女流氓？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呢，还是这基因才姗姗来迟的觉醒？
　　扯着桌上的书连看也不看就往包里面装，没话找话“你怎么还没走？”

　　乔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清晰可见“废话，当然等你啊，看你虚弱的，晕倒路上没人管咋办。哎，谁让我有爱心呢？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要是明天不用上课就好了……好了吗？”
　　“好了”夏黎背对着乔魏，看不到他的表情。世界都静悄悄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抬头向门外看了看，已经有些灰蒙蒙的了，乔魏挎着书包已经跑到门口去关灯了，她余光瞄着他修长的身形，久违的脸又红了。
　　今天冬天真温暖，心怎么跳的这么快呢？

　　“夏黎”
　　“哦，来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乔魏两个人跟游故宫一样，步子懒散的像没有归途。慢悠悠的跨着步子，乔魏刻意的等着夏黎比平常较小的脚步，远处的公交站牌挤了一大堆的人，他皱着眉头嘟囔“靠，这么多人！”
　　夏黎想也没想，顺口溜出前半句“一会人就少了”所以再慢一点也没关系
　　“还等，你不冷呀，这个点，等多久人都多，你坐哪路车？”
　　指了指刚装着满满一整车人开走的公交，夏黎睁着无辜的眼睛老实的残忍“36”

　　刚刚驶走的36，还能看见车窗上张牙舞爪的人潮，总感觉人都被挤扁了贴在车窗上一样，一张张脸像极了玻璃上的福娃窗花。严重超载的车身还在垂死挣扎的摇摇晃晃，乔魏估摸了一下他们两人的功夫，深觉肯定是比不过车站边跃跃欲试的大妈们，只能扬天长叹“夏黎，你还是腿着回去吧。”
　　夏黎捂着嘴无声的笑着，一点都看不出焦急“好啊，还不挤，空气还好，206的人好像还好”夏黎违心的客套着“要不你先回吧。”
　　乔魏大大咧咧的也没有反映上来为什么夏黎知道他要坐的车，看到到站的206的确还不算太挤，虽然没座位，起码不会夹成饼，他看到暖气在向他招手，wifi在朝他微笑，空间里的菜还等着他回去收割呢，可是，他又看了看夏黎，悠悠的叹气“那我不是白等了，还是先送你上车吧，我的车比较好坐。你等会”

　　“你去哪”一句话被吞没了半句，转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乔魏的身影了，车站边人山人海，夏黎的视线一下就被淹没在了形形色色的人潮里。

　　过了好一会，乔魏从一堆人群中冒出头来，挤进包围圈
　　“给，好烫”
　　他手上拿着两个烤红薯，一个递给夏黎，另一个还在手上烫的直换手，烤红薯的香气弥漫开来，一会就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拿着烫手的烤红薯，盯着一堆或沉默或探寻或许还有羡慕的眼光，起码她有热腾腾的红薯暖手，夏黎却忘了道谢，
　　乔魏红红的鼻尖，周身的热气，晃动的身体在夏黎眼里忽然变得模糊，甚至染上一层淡淡的白雾，一时间，竟不那么真切了。

　　“来”一手拿着烤红薯，一手拉着夏黎的胳膊，嘴里面还呼哧呼哧的感叹着烫手的温度，乔魏拉着夏黎艰难的的穿过层层阻隔，站到了站牌的背面“那边太挤了，反正还得等一会，先在这等着吧。好烫，好烫……”
　　没有了那么多嘈杂的呼吸，也没有了混杂在一起的体味和香水的味道，空气猛然清新起来，还夹杂了烤红薯浓郁的香甜一股股的冲击着夏黎的感官，色香声味触法，每样都在随着冬日的音符跳动，甜腻的空气在一平米见方的隔离圈中凝滞，只够圈住两个人。

　　乔魏的眉眼飞扬，带着青春期男孩独有的清新和阳光，还有笨拙的炫耀“暖和吧？”
　　“恩”有太多想说，可是什么都不能说，还好人除了一张嘴还有一双眼。不能说还能看。

　　从红薯中抬头，乔魏腾出来一个手在夏黎眼前晃了晃“夏黎？傻了呀？干嘛这样看着我，怪瘆的。”说着还抖了抖肩，好像真的能抖下一层什么东西一样。鲜活灵动的眉目，从此有了爱情的模样。
　　夏黎坚信每个人的爱情都是有五官有性情的，比如王子的爱情，长着公主的模样，罗伊的长剑，映着马拉的哀怨。
　　比如，自己的爱情，从此破壳而出，也有了人的样子，他长着长长的睫毛，亮亮的眼睛，坚毅的下颌，英挺的眉目……一切的一切组成她心里最美的模样。

　　管它什么习晗，管它什么未来，谁要想那么多呢，爱情来了，她就想要他的永远，就现在！

　　啃了一口香甜的红薯，从此他们的爱情也有了味道“你长得帅呗”她歪着头，斜斜的挑着眼睛，记下这这一刻的所有细节，心底知道这话并不是玩笑。虽然，他只当这是句玩笑“一个红薯就把你收买了，以后一天买你一句夸。”
　　“想得美”
　　“没良心！”
　　咽下一口红薯，都有些不舍得，吃完可就没有了，下一口便温婉了许多，要留着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
　　在心底悄声反驳着他对她的控诉：我对你没“良”心，是因为我对你都是“优”心。夏黎小心的记下这句话，坚信，有一天，她会说给他听得。
　　每一句，现在没能说的每一句，她总会都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