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冰尘凝笙

2、只是当时已惘然

　　凌晨冷漠的态度已持续半个月了,如果没有那封信,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夜晚的凌晨就是眼前的凌晨.

　　他就像被仙女施了法的王子,只出现在那个夜晚.我曾无数次鼓起勇气想去找他,可是还未走到他面前,便慌乱地退了回来.我不怕同学的猜忌,更不怕李老头的凶神恶煞.我唯一顾及的是凌晨,我怕自己会打扰他现在的生活,会影响他的学习,那样我就罪大恶极了.

　　整幢教学楼都静悄悄的,我听见自己走路的声音,球鞋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这样漆黑的夜里,正在我快要迷失方向的时候,我见到了唯一的光亮,那是从南宫轩的办公室发出来的.

　　"怎么还不休息?"日光灯下,我看见他正用手托着额头,偌大的办公室,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问.

　　他抬起头,看见我时明显惊愕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地笑了.

　　"难得啊,贵客深夜造访."他笑着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

　　"只是路过."我淡淡地笑笑道.

　　他桌子上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看似两,三岁的小女孩7,扎着小辫子,双手打着"V"字型,脸上则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拿起相框,细细得盯着照片中的小女孩.

　　那是怎样的一张笑容啊,那么明眸皓齿地笑着,那么甜蜜,那么幸福.这无邪的笑容足以渗透一切世俗的东西.自然流露的情感往往是最扣人心弦的,人长大了,真情也渐渐少了.这样不带任何修饰的笑容可以直直钻进人的心里.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天真烂漫,笑便是尽兴的笑,哭便是痛心的哭.

　　"这是我的女儿."南宫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水说道.

　　"是吗?那她可真不象你."我不舍地放下相框,接过他的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她的笑容比你更迷人!"我笑着说.

　　"她像她妈妈.所以这么迷人."他平淡地说.

　　"我好羡慕她."我盯着照片说.

　　"羡慕什么?"他疑惑地问.

　　我不再笑了,想了一会儿说:"羡慕她可以有这么甜美的笑容,若不是身处在幸福之中,是怎么都不会有这么明媚的笑容的."说完这话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湿润了.

　　他似乎也体会到了我话中的感伤,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她还小嘛,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这么无忌."

　　我回头看看他,问:"南宫老师,你幸福吗?"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笑笑说:"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哪有人可以一直幸福的?对我而言,每天平淡地生活,便是一种无形的幸福."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他手机的铃声.

　　"喂?"他看了我一眼,便向门口走去.

　　他就站在办公室外面,背对着我.我看着这个高大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感受到他的寂寞,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挂下手机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听的很真切.

　　他说,我今晚不回来了,你们早点睡吧,晚安.

　　我挂着眼泪看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我身前.

　　"怎么哭了?傻丫头."他皱眉着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没有伸手接,只是默默地流泪.

　　"小丫头到底怎么了?"他轻轻地帮我揩去我脸上的泪珠.

　　内心的委屈被他这么一擦.毫无保留地全爆发出来.我忽然想起凌晨那冰冷的脸,便越发想哭.刹那间,泪如雨下.

　　南宫轩也不再说话,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安静的办公室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抽泣声.那张相片还是放在桌子上,里面的小女孩依旧一脸阳光的灿笑,一如我从未得到过的幸福.

　　我站在最热闹的街头,长长的街道,我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凌晨和夏影一脸甜蜜地从我面前经过.十指相扣,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世界.书上说,只有最亲密的情侣才会十指相扣,因为那是最亲近的距离.

　　柔煦的阳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突然觉得头很晕,脚一软便蹲了下来.谁知一蹲,胃里的东西哗啦啦地吐了出来.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然后心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疼痛起来,然后眼泪就一颗颗地滴下来,然后整个世界便开始沦陷.

　　整个教室都洋溢着喜庆之气,凌晨站在讲台上,浅蓝色的衣衫映着他英俊的脸庞."市优秀学生"五个雪白的大字招摇地贴着黑板,台下掌声雷动,震耳欲聋.教室里的一切都虚伪得要命.

　　排山倒海的疼痛朝我袭来,我一咬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刹那间,整个世界静止,我只听见泪涌出眼眶的声音.

　　"茹诗雅,你有什么事情吗?"班主任诧异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凌晨,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好象这并不是一场表彰会,而是一场批斗会.

　　我二话不说，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茹诗雅!"班主任在我身后大叫.

　　我回过头,一脸漠然地看着所有人,淡淡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我这是在逃课吗?”
　　还是当初破落的公园,还是当初陈旧的长椅,还是当初枯败的黄昏,只是我再也找不回当初那颗完好无损的心了.

　　我倦缩在冰冷的长椅上,丝丝凉意一点点渗入我的身体.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心中的阴冷足以盖过那些微凉.

　　一双白球鞋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我本该痛恨的脸.

　　"诗雅......"凌晨轻唤.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结局很明显了,不是吗?

　　"对不起!"沉默许久,他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如此英俊的脸,却在此刻让我记住了他最丑恶的一面.

　　我慢慢站起身,抬头盯着他,说:"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看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我知道他在逃避.

　　"我会跟影影在一起,你忘了我吧!"他咬着嘴唇,硬生生地吐出这句话,语气却很坚决.

　　"你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不再念着我了吗?"我紧紧地盯着他.

　　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便急急地往回跑,是心虚吗?所以才落荒而逃了......

　　我美好的爱情啊,一刹那,灰飞湮灭.我看着它埋葬,看着它升天,然后从我的世界中消失.

　　双脚如软泥一般无力,我坐在地上,看着周围一点点变黑,接着黑暗接踵而来,袭天袭地地把我淹没,就让我死在这黑暗里吧.我再也不要等到第二天的凌晨,看到那不属于我的凌晨.

　　当我完全被黑暗吞没时,眼泪终于决定先逃亡了.

　　于是,我坐在冰冷的地上,肆无忌惮地开始大哭,为了死去的自己哭,哭的没心没肺.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夜更黑了.天上也没有月亮和星星,我分不清方向,原来夜真的可以把人吞没,吞没身子,吞没影子,继而吞没整颗心灵.

　　现在的我,终于一无所有了.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我扶了起来.我的脑子一片凌乱,脚麻麻的仿佛那并不是我的腿.我就像幢危楼,摇摇欲坠.

　　"我背你吧,你上来."温和的声音,我想我是死也忘不掉这样的温柔了.

　　我趴在他的背上,宽大而坚实的背,让我昏昏欲睡.靠在这样温暖的地方,足以融化任何的冰冷,我突然有种被保护的感觉.黑暗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被遗落在我们身后.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仿佛如临天降般的,无声无息便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阳光明媚.

　　"早餐在桌子上,要记得吃."南宫轩的字迹还是那么清秀.我努力地想着昨天的事情,可是记忆似乎就停留在了他温暖的背上,剩下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他的房子很干净,也很整齐.想必他妻子常常打扫吧.想到这里,我觉得尴尬极了.昨晚一定睡了他们的床,我真的是无心闯入的.

　　床边放着一张相框,三口之家,三个人的脸都靠在一起,笑的那么灿烂,幸福得不可方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

　　门开了,南宫轩回来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刚起床吗?懒丫头!他笑着指指桌子上纹丝不动的早餐.

　　我看着南宫轩英俊的脸,想起昨晚的事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啊,起晚了."我说.

　　"哈哈,"他笑道,"那好,一起去吃午饭吧."

　　我坐在南宫轩的车子里,依然觉得很温暖,仿佛昨天的那份感动仍未散去.

　　我微微叹了口气,谁知他竟紧张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我笑笑说:"谢谢你,昨天收留如此落迫的我."

　　他笑着回过头继续开车,很久才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是嫌我给他添麻烦了吗?我暗暗想.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有点不太高兴地说.

　　"小丫头,又开始乱想了.如果麻烦就不会把你带回去了.那房子是我一个人住的,所以也不麻烦."他依旧开着车.微笑着说.

　　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有一丝喜悦.

　　"以后不要一个人关在黑暗里了,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很危险!"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关切极了.

　　他的侧脸依然俊美得难以言喻,只是我忽然心疼起他的孤寂来.那种无声的孤寂就象一朵妖红的曼佗罗,放肆得在内心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你是个寂寞的男人."

　　在餐桌上,我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静静地凝视了我几秒钟,但就是这几秒钟,让我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你觉得我像吗?"他淡淡的说.

　　"不是像,是一定!"我笑着说.

　　"啪!"他伸手打了下我的头,然后很勉强的笑笑说,小丫头,吃个饭还这么多话.

　　我知道他在回避,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避?

　　两次最落迫的时候,皆是被他所收留.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他当初这么帮我,到底是出于老师的本能还是有别的情愫在里面?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贪恋他的优雅,不该贪恋他的温柔,更不该贪恋他的气息,霸道地想知道他的一切.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让我感到发麻的教室.我受不了凌晨那沉默皱眉的脸,更看不惯夏影嚣张得意的笑容.我承认我是个小人,我就是那么小肚量,连那么点小事我都忍不下.

　　"你准备就这样荒废学业吗?"南宫轩系着围裙,端着菜靠在门上问道.

　　我走上前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无奈地说:"我不能勉强自己若无其事地和他们坐在同一个教室."

　　我看见他把手伸到背后,似乎是想去解围裙.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见他解下来.

　　我偷笑着走到他身后,说,我来吧.

　　原来是打了死结,我轻轻地在他背后扯那两根带子.

　　手指穿梭与繁复的绸带间,一抽一拉,一拉一抽.

　　我低下头,一个头几乎抵在南宫轩的背上,发丝倾泻下来微微挡住了我的视线.鼻尖因为急噪而渗出密密的细汗.

　　那一刹那,我的心却是平静地如一潭碧波,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样温馨地近乎暧昧的气氛.

　　"诗雅......"南宫轩反手握住了我解绳的手,"实在不行就剪断吧."

　　"等一下啦,快解开了."我拨开他的手,有一股莫名的执着.

　　呼,我轻舒一口气,终于解开了.

　　然后我拍拍南宫轩的肩,"好了."语气中甚是得意.

　　南宫轩回转过头,用手轻柔地擦擦我的鼻子,两眼含笑,温和柔雅,夹带着浓浓的宠溺.

　　蓦的,我竟爱上了那样的笑容.南宫轩是经常笑的,但是我却从未见过他此刻的笑容,让我甘愿深陷在其中,哪怕溺死我也在所不惜了.

　　我想我是在劫难逃了.

　　"我帮你转班,但是你必须得给我好好读书!"他命令似的说.

　　我不满意地朝他吐吐舌头.

　　他被我逗笑了,摸摸我的头,说,你真是个孩子.

　　南宫轩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的一个午后,我正站在大街上舔冰淇凌,一辆黑色别克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摇下,我看见南宫轩坐在里面.

　　"还不进来?"他看着我说,俯身便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想也没想地就钻了进去.一坐下,一张雪白的纸巾便出现在我眼前.

　　"干吗?"我转头看着正偷笑的他.

　　"擦擦啊."他又递递了纸巾.

　　这男人又在搞什么花样,我心里想,便没有理会他.

　　他忽的俯身过来,用纸巾在我嘴边轻轻地揩着.

　　我当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车子里也很安静.我清晰的看见他的脸,就在离我嘴巴的不远处.四周围都是他的气味,他的呼吸,他的温柔,我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我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我从来都不觉得原来南宫轩竟是这般美好,我真想时间就这么停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车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

　　"你看你,吃的像只小花猫."他收回手,把纸巾从窗户扔了出去.

　　我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心还是那么嘣蹦的跳着.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嘲笑我的吗?"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我故意示强地说.

　　"小丫头,"他发动车子,说,"我来带你去上学!"

　　车子行驶在去学校的路上,我看着前方的路,突然觉得很害怕很害怕.对前方未知的害怕,我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我.这种未知就像一潭深渊,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探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此时此刻,我坐在他的身边,可以听见他说话,可以看见他的笑容,可是我们之间仍然是那么的遥远,他对于我,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在黑黑的深巷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伴着无尽的寂寞与恐惧.而现在南宫轩就是要把我送到那个黑巷子里去.

　　南宫轩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要把他所有的温暖与力量都传递给我.大大的手掌,传递着他满满的一心温柔.

　　"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回过头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说这话时,他像是在允诺着一种誓言,他就像是在说,不要害怕,我会给你幸福的.

　　此后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经意间想起这句话,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就会很甜,然后便不由自主地笑了.

　　新班主任是一个和蔼的老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深深的皱纹.他总是慢吞吞地踱到我身边,然后慈祥地问,茹诗雅,今天的内容都懂了吗?他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爸爸也总是这么柔和地问,诗雅,今天吃饭了吗?

　　我知道南宫轩为我花了不少精力,所以我也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读书.我想如果他看到我蒸蒸日上的成绩,一定会很欣慰了吧.

　　有的时间,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东西,凌晨和夏影好象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我知道凌晨是被逼的,我也知道我的情书是夏影送到政教处的,我更清楚夏影用我和凌晨的事情威胁他.那个胆小的孩子就这么义无返顾的跟她在一起了.我知道凌晨他并不幸福,因为我看见他好多次都躲在操场的角落里抽烟.

　　只是这些事情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不恨他们,并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他们根本不值得我恨.

　　我也很久没见到南宫轩了,我突然开始想他了,发了疯的想他,想他的笑,想他叫我丫头的样子,想他的一切.我就是这样很容易依赖上一个人，继尔连自己都忘记了。

　　于是,放学后,我背着书包去了他的房子.

　　正想敲门,我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那种久违是本来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

　　"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一个老师的职责了吗?"那个声音我死也忘不掉,他不止一次地让我作恶.

　　"我不觉得."平淡而温和的声音,让我的心不由一动.

　　"南宫轩,学校流言四起.我想不是空穴来风的吧,你应该收敛一下!"他的声音很大,也很粗鲁,这和他的身份一点都不符合.

　　"谣言止于智者.我想校长你也不会就这么相信吧."南宫轩的声音依旧很淡然.

　　"有人看见你们同进同出,你难道要跟我说巧合吗?"他大声地说,"她还是个孩子,我真不敢相信这么龌龊的事情会发生在你的身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

　　恶毒的语言,无尽的漫骂着,南宫轩也不再说话.

　　我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着门.

　　南宫轩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复杂极了.他站在门口,轻声说,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我看看他,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不忍再看,就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小雅......"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房内,看到我时,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平静地说,眼睛狠狠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诗雅,"南宫轩走到我身边,柔声地说:"偷听大人讲话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

　　我回头看看他,他还是那么英俊,那么优雅,那么有风度.我心底的忧伤就在看到他的时候,开始一圈圈的往外扩展.我无法也无力阻挡.

　　"你经常来这里吗?"那个男人严厉地问.

　　"是的."

　　"不是."

　　我和南宫轩脱口而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南宫轩吃惊地看着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一步步走近我,眼神犀利地想把我吃掉.

　　"校长,"南宫轩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说:"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口无遮拦的."

　　"我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我挑衅地问道.

　　"诗雅,"南宫轩转过头,我看见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担忧,"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他说.那一刻,我居然很感动.我知道他在保护我,心里的温暖一点点地滋生开来.

　　"南宫轩,你让开,让我来跟他说!"他看着南宫轩,表情很严肃.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暴躁!"我从南宫轩身后走出来,幽幽地说.

　　南宫轩怔怔地看着我们,一副狐疑的样子,双眉紧锁.

　　"你闹够了没有?你简直太放纵了!"他吼道.

　　"你没资格吼我!"我朝他大叫,"我放纵?我喜欢一个人也叫放纵吗?"

　　"什么?"他指着我,身体被气的发抖,说,"你喜欢谁?你喜欢南宫轩吗?"

　　"校长,她就是个孩子."在一旁沉默的南宫轩开口说道.

　　我看了一眼南宫轩,他此时也正看着我,眼神迷离,我看不清他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他叫我不要说了.

　　我回过头,用坚定地语气说道:"对!我就是喜欢南宫轩,我爱他爱的要死,你想怎么样?"

　　他仿佛被吓到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他突然骂道:你们---龌龊!

　　"龌龊?"我冷笑,踱步走到他的面前,"我再怎么龌龊又怎么比的上你和那个女人呢?"

　　"诗雅,"南宫轩一把拉住我,把我拖到一边,低着声音说,"够了,诗雅,适可而止好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心疼地看着我.

　　"你叫我住口我就不说了."我微微地笑道.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乖.

　　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孩子.

　　我看见他走到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面前,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讲什么.

　　突然,我听到那个男人很暴躁地说:"南宫轩,你被解雇了!我不需要你这么无耻的老师!"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跑到他们面前,指着那个男人骂道:"赵文刚!你更无耻!"

　　南宫一把拖住我,可是我顾不了他,我冲到那个男人面前,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辞退他?他再无耻,也比不上你夺人妻子那样无耻!当年你和那个女人是怎样暗渡陈仓逼死我爸的?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们!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就恨你们一天!我诅咒你们......"骂着骂着,我自己先开始哭了.南宫轩把我搂进他怀里,他是想阻止我再骂下去.

　　"小雅......那个女人她是你妈妈!"那个男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我挣脱了南宫轩,哭着走到门边,把门开到最大,然后用尽剩下所有的气力喊道:"你给我滚!"

　　整个房子一下子寂静下来,我无力地靠着门坐倒在地,开始抽泣.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尽的黑夜.我一无所有了,真的一贫如洗.接着数不清的悲哀偷袭了我.

　　我听到南宫轩在我耳边轻轻叹气,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果然，他一把把我扶起来.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皱着眉头一脸哀伤地看着我．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我看见他眼睛里的自己哭得像个泪人.他伸手出来想帮我擦眼泪．我别过头不让他碰，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转过头，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得流着，流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隔着我们就像隔了一个太平洋．

　　＂我就是个孩子，爱闹脾气是不是？＂我带着哭腔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疼惜地看着我．

　　＂在你看来我就永远都只是个小孩！我不理智，也没有头脑．现在你看清楚了，也看到我的丑处了，很高兴是不是？我活该这么被人遗弃是不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可是他张口闭口叫我孩子，我真的受不了，不得不发泄．

　　他依旧沉默，低头轻轻牵住了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他，＂南宫轩，我就是这么坏，这么尖锐．这么无可理喻！最好你也像他们你一样滚的远远的......＂我流着泪，哽咽着，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还没说完，我看见他慢慢靠近我，双手搂住我的腰，轻轻地吻住我正在骂人的双唇．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跟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距离了，他闭着眼睛的样子还是那么俊朗．

　　他一点点开始抱紧我，我沉溺在他深深的吻里面，我败给他了，是的，我一败涂地了．

　　我伸出了，也抱住他温暖的身体．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我只想要他的温暖，只要温暖就够了.除了他，我真的什么也没了．

　　想到这里，我抱得更紧了．

　　那一刻，泪如雨下，心在甜蜜中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