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悲风》木似水

13、十三

　　荆轲府内。
　　天还未亮，荆轲便起床，走到灵兰房外轻轻打开门走进去站在床边，见她睡得正熟。荆轲目不转睛地望了她一会儿，转身便要走。
　　灵兰：（呓语）嗯……荆轲你别走……
　　荆轲：（回头看了看灵兰）
　　灵兰：我知道你喜欢我……
　　荆轲：（走回去俯身在灵兰额上轻吻了一下，凝望着灵兰，脸上溢满凄楚和忧伤，随即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来到聂让房中叫醒他）
　　聂让：（见了荆轲吓一跳，赶紧从床上下来，神情慌乱紧张，大声地）主……主人，您这时候来我房中有……有什么事啊？
　　荆轲：（在唇前竖起一指）小声点，别把别人吵醒了。
　　聂让：（脸上惧意更甚，双手捂着屁股，哭丧着脸）嗳，是……啊，不不，主人，您听我说，我这两天正闹痔疮呢……
　　荆轲：谁问你得什么病了？呆会儿夫人起来问起我，你就说我一早去了太子府，又派人回来给你捎话说太子命我今早提前出发了。
　　聂让：（神色奇怪，望着荆轲）主人，您不是来找我……
　　荆轲：（皱眉）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聂让：（神情立时恭谨严肃）是，夫人若是问您，就说您一早去了太子府，又派人回来给我捎话说太子命您今早提前出发了。
　　荆轲：（微一点头）嗯。（转身而去）
　　聂让：（怪异地望着荆轲的背影）这怪主人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蓟城南门外易水河畔。
　　荆轲面向南方而立，神色略显焦急地望着南方，太子丹和一众参与此事的心腹之人站立在旁，过了一会儿。
　　太子丹：荆先生，时辰已经到了。
　　荆轲：是。
　　荆轲：（回身走到祭桌前，与秦舞阳一起跪下，一同面朝西方恭恭敬敬叩了三下头，又与他分别将桌上两碗酒洒在地上，随即都双手相交按于胸上，双目微闭，荆轲口中祷告）西去之路的众神，请你们保佑我们完成使命，使燕国逢凶化吉，燕国百姓免遭劫难。
　　荆轲起身从站在一旁的人手中接过另一碗酒，正要举起来，这时只听不远处的侍卫高声喝道：“什么人，站住！”众人扭头望去，见是高渐离。
　　太子丹：（惊讶）高渐离？！（随即望着荆轲）他怎么会来这里？
　　荆轲：（对太子丹）是我将这件事告诉他的。
　　太子丹：（惊怒）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荆轲：殿下，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燕国最忠实的子民，他和你我一样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成功。
　　太子丹：（想了想，对侍卫）让他过来吧。
　　高渐离：（面色憔悴地抱着筑跑到荆轲面前，本来乌黑的两鬓出现星星白发）荆先生，昨夜我为你谱了一首新曲，刚刚完成便赶来了，幸好还来得及。（立刻将筑放在地上盘膝而坐击奏起来，乐曲豪迈悲壮、气吞山河）
　　荆轲：（大声地）好曲！（举起酒碗，对众人）诸位，告辞了！
　　众人：（一同举起酒碗，对荆轲）愿先生功成而归！（与荆轲和秦舞阳一齐饮干酒碗，将碗在地上摔碎）
　　荆轲：（转身和秦舞阳向马车走去，边走边和着高渐离的筑声高声歌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乘上马车向西而去）

　　蓟城南门外。
　　天已大亮，一骑快骑飞驰而至，停在城门外不远处。马上乘着一个形貌精明强悍的年轻人，他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深吸一口气鼓劲疾吹起来，笛子虽短，声音却甚是清亮悠长，远远的传了出去。

　　西去路上。
　　荆轲听到笛声略一偏头，随即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

　　蓟城南门外。
　　马上乘客：（吹了好一会儿笛子，诧异地自言自语）难道他已经出发了？不是说好等我一起去的吗？

　　咸阳高级酒馆内。
　　荆轲与几个其它国家来的使者一同饮酒作乐，欣赏歌舞。

　　咸阳旅馆荆轲房内。
　　秦舞阳：（怒目瞪着荆轲）我问你，你来到咸阳后不赶紧去见秦王完成使命，却拿着太子殿下的钱整天与几个使者逍遥快活，这到底是何道理？！殿下难道派你来吃喝玩乐的吗？！
　　荆轲：我不但把太子的钱花在酒馆里，还把他送给秦王的财宝全部送给了宫里的主管蒙嘉。
　　秦舞阳：（惊诧）啊！你到底要干什么？！（随即警惕怀疑地盯着荆轲）难道你想背叛殿下投靠秦王？
　　荆轲：如果我真这么想，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你杀了。
　　秦舞阳：（大惊望着荆轲）啊！
　　荆轲：那些和我喝酒的人都是各国经常派往秦国的使者，他们告诉我要想见到秦王并博得他的欢心，蒙嘉这一关是非过不可的。
　　秦舞阳：（想了想，微微一笑，随即正色望着荆轲）你把财宝都给了蒙嘉，秦王那里怎么办？他会因为嫌礼物少而不满意的。
　　荆轲：你真的以为意在天下的秦王会在乎这一点财宝吗？樊于期的人头和燕国地图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况且蒙嘉所能发挥的作用将会比那些财宝大得多。
　　秦舞阳：（怀疑地瞪着荆轲）你真这么有把握？
　　荆轲：结果你明天在咸阳宫大殿上便可看到。
　　秦舞阳：（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瞪着荆轲）
　　荆轲：（反瞪了秦舞阳一眼）你还呆在我房里干嘛？
　　秦舞阳：（直直地移开目光转身出门）
　　荆轲：（跟在他身后去关门）
　　秦舞阳：（在门口忽然又扭头呆呆瞪着荆轲）
　　荆轲：（拍拍秦舞阳的肩强作出温颜相劝）去吧，回房休息吧，啊，明天还要办正事呢。
　　秦舞阳：（这才扭头而去）
　　荆轲：（关紧门，打开装地图的盒子，将地图中的匕首取出，从袖中抖出田光的匕首拿在手中看了看卷入地图中，将地图重新在盒中放好，又打开另一个盒子，目光悲伤地望了一会儿樊于期的人头，口中轻声祷告）田光，樊大哥，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明日之事成功。（将两个盒子盖好，手拿原先藏在地图中的匕首矮身在床下的墙壁上割下一块砖，将匕首放在砖洞最深处，又将砖块重新塞紧，拍拍手脱去外衣，吹熄灯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逐渐浮现出灵兰的容颜笑貌，翻了个身，眼前还是满目的灵兰。又过了一会儿，荆轲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仰头呆呆望着天上的钩月，只见又比与灵兰一同夜宿荒野待友时消瘦了一些。这时隔壁传来秦舞阳如雷鸣般的鼾声，不知哪一间客房里传出了骂声：“他娘的又开始了，天天晚上跟打雷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