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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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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被咬唇时,迟妄刚睡醒,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这次情形全然不同,至少她人是十分清醒的。
因而上次被忽视掉的问题,这次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应该不会有人对电视里那种白眼青皮的丧尸产生兴趣吧?别的不说,总感觉那些丧尸一张嘴,味道就能把人轰出几米外。
盛妙妙也是丧尸。
同样的问题放在她身上,马上就有了答案。
没有一点异味,反而是有种她身上那种让人形容不出的清新木质味。
尝到这股味道时,迟妄总算想起正事。
自己这是又被啃了?!!
她黑了脸,试图同上次一样将这家伙推开。
结果盛妙妙早有预料,不但没让她得逞,反而循着本能,加深了这枚不成形的吻。
吻到最后,迟妄整个身子都软了。
尝到她嘴中味道的丧尸,和吃到生肉时的状态一样可怕,只会不断掠夺,不懂克制和停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妙妙终于把人松开。
迟妄白净的脸颊因一时的缺氧而变得通红一片,往日清冷的眼眸染上一层旖旎的水意。
这是盛妙妙从未见过的模样,就算是没有脑子的她,也第一次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沸腾着涌上了头。
迟妄的声调软得不像话:“滚!你再敢碰我,我把你赶出去!”
听起来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没皮没脸惯了的丧尸小姐,讨好地像小动物同人撒娇时一样,拿脸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等下我们就能知道,我猜的到底对不对啦,我觉得,我猜的肯定没错,你觉得呢?”
迟妄恨恨:“我觉得我很后悔第一天没有把你扔出去!”
盛妙妙适时性耳聋。
巧妙地用听不懂原则,化解了迟妄长达数小时的恼意。
实验的结果在零点的时候终于出来。
盛妙妙激动地叫醒已经睡过去的迟妄:“迟妄!我猜对了,它真的又变淡了!”
迟妄困得不行,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被她在耳朵边嚷得实在难受,皱着眉支吾着回应:“嗯嗯,知道了。”
盛妙妙开心地重新抱住她:“那以后每天我都要尝一尝你的嘴巴,虽然作为丧尸,这种灰斑是我们荣誉的证明,但如果能消掉,也是更好的,可以吗,迟妄?”
迟妄敷衍:“嗯嗯。”
丧尸小姐十分感动:“迟妄你真好,你睡吧,我明天再吃,虽然我现在也很想吃,但你好像很困了,我还是不打扰你睡觉了,晚安,我的好迟妄!”
迷迷糊糊听见晚安两字,撑着最后一点神志的少女,没再回复,倒头再度睡过去。
沟通不到位的结果,就是盛妙妙不打招呼就要啃上迟妄的嘴时,被一巴掌拍回了原地。
她委屈得不行:“为什么打我,是你昨晚答应我,从今天开始,每天让我尝一尝你的嘴巴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迟妄!”
迟妄脸黑成碳:“我没有这么说过。”
“你说了!昨晚睡觉之前,你明明就说了!”
“我、没、有!”
为了避免再次被偷袭,迟妄决定去图书馆学习一天。
装好该带的东西,迟妄背上包:“我要出门,你留在家里,不准跟出来。”
盛妙妙还因为她反悔而生气,闻言冲着她用力地哼一声:“骗子迟妄!我不要跟你说话了!骗子!骗子!”
迟妄不跟她争,脑子里隐隐约约冒出个画面,正是她半梦半醒间随口应了对方的画面,这种承诺,根本做不得数!
太阳快要下山了,迟妄才从图书馆里出来。
兰姨正好做完了晚饭,迟妄随意吃了一点,习惯性地顺手从厨房里拿了块生肉。
刚进电梯门,记起来自己和那家伙似乎还处于冷战状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肉,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一个没脑子的丧尸冷战,亏她想的出来。
冲那家伙的秉性,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刷剧了。
屋里没有人。
盛妙妙刷剧专用的手机就摆在床头,没记错的话,位置和她早上出门时的一模一样。
衣柜里也没人。
显然,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盛妙妙也离开了。
迟妄并没有像正常人丢了宠物那样感到惊慌失措,她清楚盛妙妙的生存能力,并且知道,那家伙多半等会儿就会回来了。
但这次盛妙妙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一直到她准备睡觉了,都还没有回来。
生肉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并不是很好闻。
迟妄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一掀,端起盘子下了楼。
重新回到屋里,腻人的味道没有了,被窝却冷了起来。
都说人要养成一个习惯的时间多为二十一天,她才被暖炉抱着睡了一个星期,怎么就成为习惯了?
迟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自从盛妙妙出现后,好像很多东西,就变得不可控了。
她睁着眼睛很久都生不出睡意,直到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风声,才猛地坐起身。
什么也没有,真的只是风。
迟妄最后还是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所以一开始,不要养就好了。
从没晚起过的迟妄,在盛妙妙消失的第二天,睡迟了。
她睁开眼,对视上前方正盯着自己看的另一双眼。
短暂的沉默后,瞬间惊醒,声音里带着点自己也没察觉的委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妙妙如实回答:“刚才。”
迟妄想到自己昨晚不正常的因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家伙而起伏的情绪,刻意让声音变得生冷:“不是决定要走,还回来干什么。”
一夜未归的臭丧尸打了个哈欠,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一边如往常一样把人抱紧:“唔,我好困,你们这里的海也太冷了。”
迟妄正要说话,察觉到对方将一串冰凉的东西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盛妙妙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以后再也不拜托你做这种事了嘛,你别生我的气,我给你道歉,所以我去弄了条链子,但是贝壳好难找啊,我还以为昨天就能弄好,不过我的运气真不错,居然没有人在海边玩呢,我根本不用等到晚上,就是找贝壳麻烦了点……”
呼吸声归为平稳,周围没了声音。
迟妄抬起那只带上一些重量的手,流粉的一串珍珠,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让人眼睛一酸的光。
她听见胸腔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紧促的声音。
丧尸没有脑子,也没有心脏。
所以,这是她的心脏。
在告诉她。
——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