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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异变 ...

  •   秦怀远沙场来去多年,飞弓流矢明枪暗箭躲过无数,且一向硬朗,尚未老眼昏花,按常理来看,别说是个弱女子,就是等闲武林高手到了他眼前,纵使打斗不过,至少也有看清攻势来路,设法逃开的机会。
      ——可他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对方出招!
      对视刹那,秦怀远只觉眼前有刺眼寒光闪过,两眼不由微微一眯,视线短暂地被强光遮挡了一下,就在此刻凉意如跗骨之俎从脚底升起,他本能地挥臂前扫,身子则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只听得几声落地脆响,如鸣佩环,低头望去竟是女子耳坠,那耳坠似与平常式样无二,却从挂坠中间一分为二,中间截面的部分露出锋利的针尖,闪着幽幽蓝光。
      堂内此刻并不安静,然而那声音仍然清晰可闻,可一副耳坠能有多重?发出之时该灌注了多少内力,才能有这般声响?
      他这么一躲的功夫,座中有武艺在身的宾客已蜂拥上前,将此间主人围住,成保护之势,邻桌年轻后辈们也各自抽出武器,依各自平日所学,摆出应敌的阵仗,看起来也煞有介事。
      ——然而女子一击不中,在混乱中竟不知所踪。众人虽勉力四下搜寻,却不敢走远,是以一无所获。
      有人若有所思道:“好快的轻功……”
      随即有人附和:“即便在江湖上,能在瞬息之间销声匿迹的轻功,怕也不多罢?”
      “我倒是听说……”
      来者大多身在庙堂,对江湖中事一知半解,猜测起刺客的来龙去脉不免抓瞎。一番争论终于有人想起了声名远扬的月华阁阁主,急忙道:“易阁主身处江湖,想必比我们这群丘八见多识广,不知对这刺客身份有何高见?”
      易展原本揣着双手遥遥缀在人群最后面一声不吭,倒当真是应了他自己那句“来看热闹的”,忽然见一群人纷纷扭头,表情不一地看向他,莫名其妙道:“高见?我没什么高见。”
      提问者是威武将军之子陆恒,也是秦家大公子秦明挚友,年轻气盛,本就看不惯易展一介江湖中人吊儿郎当混迹于将军们当中,巴不得看此人无言以对大丢颜面,不免出言“提示”道:“此女动作如此迅疾,我等从小习武,也只能见其残影,这样的轻功……”
      易展冷笑:“我说小将军,从小习武,就很光荣么?我虽说没打过仗,可也没听过战死沙场,还要怪杀了你的人功夫高的。”
      陆恒忍气道:“如此说来,易阁主倒是看清了。”
      易展手一伸,头也不回地把身侧的燕无袖拉到自己身前,挡住一众人的目光:“那要问我这小兄弟。”
      燕无袖:“……”
      这个时候你推到我头上?!
      他本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一时间一大群人一窝蜂涌上前来问东问西,耳边聒噪不已,堪比八个易展,偏生罪魁祸首还在一边喜闻乐见,袖手旁观,当下就沉了脸色,几乎用了全部自制,才没有转身就走。
      好在秦大公子拎得清事,见易展身边少年人明显不悦,忙出来和稀泥道:“易阁主何必自谦?既然是家父请来,自然也是秦家的座上宾,如今秦家受此挑衅,还请阁主不要推辞才好。若能捉得贼人,秦家必有大礼相谢……”
      他一言未尽,冷不防被一只手狠狠往后一推,登时踉跄几步,易展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给这个面子,毫不留情将他一把掀到一边,周围人对这无礼之举一腔惊怒尚且未发,就见得眼前无数道寒光同时暴闪,与此同时,易展手中一物骤然出手,在飞速旋转中将那寒光裹成一团,硬生生拦了下来,然而那力道去势不减,一头撞向了一边老树,随后那不明之物难以为继,终于撕裂开来,里面包裹的银针深深扎进树干,尾尖仍震颤不已。
      众人这才看清,他拿来裹住暗器的,居然是一段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腰带。
      易展先发制人,率先惨叫一声:“这么多针?秦公子,你该不会拐走了蜀中唐门的少主吧?我今天为你得罪了他们,会不会被暴雨梨花针戳成筛子?”
      秦明:“……”
      一边陆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出言反驳:“胡说!”
      易展不依不饶:“就当我是胡说,那么敢问秦大公子,这个刺客,贵府准备如何解释?”
      秦明一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当真无从开口。
      他当机立断,接过了这口大锅,三两下绑在背上固定好:“说来惭愧,只是当初与唐兄有些误会……”
      陆恒这个没眼力见的愣愣道:“不对啊大哥,你何时去过蜀——”
      大概今天所有人都没有把一句话说完的命,陆恒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白影从眼前晃过,紧接着有人明显地“啧”一声,方才还在距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优哉游哉扯皮的易展身形一晃,兔起鹘落之间,不见了踪影。
      秦明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回身拱手道:“罢了,有易阁主出手,想来此番有望寻得贼人,还请诸位先随我回到主堂去,当以好茶奉上,为列位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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