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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谷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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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青也没料到谷雨带来的人真敢在四时谷威胁下强闯一线天,先前双方喊话间无形中交手一回,他已为对方内力所慑,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本想着有一线天天险在前,加之四时谷引以为傲的轻功,即便不敢妄想将人击退,怎么也能再拖延一时半刻,足以坚持到门中长老闻讯而来了。
不料甫一交手,他发现此人立于谷口碗口粗的藤蔓之上竟然如履平地,毫不露怯,甚至好几次将身为“东道主”的他逼得重心不稳,连退几步,比起谷内长老也不逞多让。
… …他难以想象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有一线天这般细窄的狭小通道可供轻功练习,既然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怕是只有从小睡在丝线上,才能把轻功练到这般地步吧?
樊青心下疑云大盛,可眼下情形却容不得他条分缕析,再次躲过长鞭一击,樊青当即脚下借力,一气往后疾退十余步,持剑警惕地看着两人。
一人戒备警惕,一人漫不经心,一人面无表情,不论三人面上表现如何,他们心中都很清楚,樊青身后那块触手可及的岩石上不起眼的凸起,就是四时谷第一道护山大阵的开关。它的威力不算强,也不需要什么特殊技巧,任何知晓其位置的守关弟子都可以开启,但密布暗器无数,且多为一次性发动,开弓不回,难以依靠机括关闭,纵然在把小虾小蟹们打成筛子之后对实力高强者造不成实质性威胁,也足以令人短时间内分身乏术,是最麻烦的一道。
易展混人一个,对所谓“大阵”只保有礼貌性的忌惮——不能说没有,但大概也就是在街边扶起了老太太,担心对方过于泼辣,死缠烂打企图碰瓷的程度:有点心烦,能躲则躲,但绝不发虚。他微微偏头,正要开口——
“想清楚了再动手。”
易展还未开始嘲笑小师弟这难得一见的废话,就见这“废话”似乎起了奇效:樊青脸上的惊怒防备与极力掩饰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却如同定格了一般一分不变,手脚仿佛不听使唤,身不由己地一步步向旁边挪去,渐渐离开能够对二人造成威胁的范围,期间连眉毛挑起的幅度都不曾变过,显得他整张脸僵硬异常,诡异而可笑。
随后樊青双腿一软,坐在身后另一块岩石上,其用力之大,动作之猛,不像“坐”下去,倒像是把整个身子“砸”下去的,易展甚至怀疑那石头下方已经被他坐出了一个不浅的凹坑。
易展定睛与樊青对视,见对方目光呆滞,始终不发一言,扭过头口气无辜道:“什么毛病,被你一句话吓得腿软了?”
燕无袖没有瞒他的意思:“你猜的很对,现在他们仍然在用摄魂。”
摄魂散,相传是南疆部落不传之秘,无色无形,只对习武之人有用,经过调配后散于空中,能使修习特定功法之外的人一段时间内功力尽失,四肢无力,内力不够深厚的人甚至会被惑乱心智。四时谷名声在外,踢馆找茬者众多,然而弟子中能镇住外来邪魔外道者终究是寥寥,因而摄魂散自从早年被掌门姚影带回谷中,就常年漂浮在四时谷中,不知挡下了多少心怀不轨之徒。
易展正是看准这一点,交手之间以极快的速度使樊青难以招架,频频变招,左支右绌间功法产生错乱,而他自己却十分鸡贼地运起四时谷功法,一手促成这出“水冲龙王庙”的闹剧。
易展此时被他一语道破,也不再装蒜,嗤笑道:“这么多年还是这套,毫无长进。乖乖,武林大会开了四次,江湖第一美人都换了三个了,怎么用摄魂的小娃娃还是这么弱得上赶着送菜?”
燕无袖欲言又止,还是选择捧场沉默,把到嘴边的“另一道暗门开关我走之前就关了”咽了下去——罢,能策反他这个“内鬼”,也算是易阁主的本事。
易展瞟了烟雾缭绕的对岸一眼:“既然路也平了,这小孩也晕了,谷雨大人,我们就此… …”
“下去。”
易展剩下的“别过”二字和心内微妙的怅然一同不知所以的卡在胸口,把他噎了一下:“什么?”
燕无袖平静道:“我不回谷,我下去。师兄,你来吗?”
易展:“下哪去?”他顺着燕无袖目光低头,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油然而生,他不可置信道:“你要下红泉落?”
这是要帮他弥补几年前没在同门追杀下被打落悬崖、得到神功秘籍的遗恨吗?
燕无袖道:“师兄,你出谷多年,还记得敬事堂门口刻的一行字吗?”
易展思索一会:“红泉落下鬼灯影,神兵未出匣中折。”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