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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闲话 ...

  •   话说到头,易展没忍住又浪了一下:“我跟他又没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更不可能了,崔暮白饶给我我都不要… …他用这种法子找我,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易阁主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瞎话里时不时夹几句正经话的描述方法其实相当找事,若落到一般人手里,大抵是要挨打的。奈何平日里等闲人打不着他,如今好容易来了个有一战之力的,又听得无比用心,恨不得把他的唾沫星子都奉为金科玉律,恐怕也没有动手的打算。
      可… …会是什么事呢?
      是什么事,让堂堂御赐亲封的将军,不敢回京,不敢与亲眷相认,以至于隐姓埋名,到了要靠雇人刺杀昔日好友来传递消息的地步?
      燕无袖似是早已思索了这个问题无数回,没怎么犹豫就问道:“师兄,你给我一句话,这位尹将军… …生前,可知道险衅书?”
      易展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他意所指:“他算半个江湖中人,若说一无所知,你估计也不会信——提是提过几句,但也无非是茶余饭后说要寻到来替我伸冤的玩笑话罢了。”
      燕无袖眉头微皱,似是不悦。
      易展道:“怎么?你觉得又跟那倒霉劳什子有关?”说着他自己也烦躁起来:“我就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样好的一个东西,引得这么多人苍蝇似的围着觊觎……登高一呼百万响应,哪怕不是真心的,也有那么大吸引力?”
      他本人常年独自游荡,偶尔沾花惹草也是一触即走,想象着被一群人伺候着的“皇帝”日子就浑身发麻,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追求的东西,但对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燕无袖淡淡道:“师兄久不理事,可能不知道,前年武林大会,盟主带了八个人给他抬轿子。”
      易展礼貌性地抬了一下眉毛。
      燕无袖:“轿子四个角上都吊着红色流苏,第一天风太大把东南角那个吹打结了,气得他一整天没怎么吃饭。”
      易展:“……”
      燕无袖:“是不是很可笑?”
      易展颇有些啼笑皆非,却还是一摆手:“计秋寒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别的不说,做事确实从不偏颇,不违“公正”二字,至于喜好、排场这些… …各花入各眼,他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凭本事得到这样的待遇,不偷不抢,堂堂正正,我纵然看不惯,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燕无袖认真地点头看他,眼神很亮。
      易展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道:“我倒是很好奇,武林盟主吃不下饭这样的小事,谷雨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燕无袖摇摇头,却是不愿再多说了。之后他就好像中了什么刚猛的哑药,始终一声不吭,整个晚上任凭易展三十八般手段使遍,都不肯再说一个字了。
      最后易阁主好笑又惶然,在莫名其妙中恶上心来,突然一把撕下自己的面皮凑了上去,色厉内荏地威胁道:“小师弟,你再不吭声,我可就亲你了。”
      … …燕无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空白了一下。
      易展说完就无比确凿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大脑跟着空白了,竟也忘了缩回去,一阵两人相见以来最为漫长而尴尬的沉默后,燕无袖微微眨了一下眼,于是他就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眸光闪烁,黑而长的眼睫跟着轻颤了一下。
      易阁主猛地回过神来,干笑一声挺直了身子给自己找补:“逗你的……不早了,早点休息。”
      然后转身落荒而逃,心如擂鼓。
      回到自己房中,他才后知后觉地自我检讨起来:“就算要撩拨他,不知道换个风雅点的说辞吗?花前月下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当心我亲你’,呸,如今乡下最不学无术的纨绔都不时兴这么说话了,想想都像个登徒子,还是最次的那种,说这话就等着天天挨揍吧。”
      …….可他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真想就那么捏着下巴亲上去的,说的倒是真心话。
      ——中邪了吗?
      易展翻来覆去大半夜,不知胡思乱想到了哪儿,睁眼闭眼都是燕无袖那张因着一无所有反而令人遐想连篇的脸,小时候满目茫然强装镇定的,少年时故作老成的,现在冷若冰霜的…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看见月夜下一个戴着幕篱的持剑侧影,又很快被“明日需要撑场”的念头挤走,没转满一圈就散了。
      次日一早,坐在楼下等小二上早茶的燕无袖有幸成为了易阁主新造型的第一位观众。
      他哑然一阵,在易展看似自信实则忐忑的注视下点评道:“唔… …师兄今日,格外潇洒,新衣裳么?”
      其实是真的好看。挺拔的男人长身玉立,绣了金边暗纹的衣袍在举手抬足间晃过低调却不容忽视的闪光,衣料挺括、做工精良,再加上未语三分笑的眉眼、潇洒自若的神色——
      如果没有眼下那一圈明显的青黑,想来上到街上,掷果盈车亦非难事。
      世人面相各异,适合的造型各有不同。有人憔悴时我见犹怜,愈弱愈美,譬如西施;有人憔悴时元气大损,蔫如咸菜,譬如易展。
      燕无袖忍笑:“敢问师兄昨夜所劳何事?是为了四时谷辗转反侧,还是为了尹将军寤寐思服啊?”
      后半夜干脆爬起来反复思量衣着搭配的易阁主拒绝回答,恹恹地想:“因为你。”
      然后忍气吞声地晃到燕无袖对面坐下,回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冷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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