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
“早啊。”
一进骨科大楼，张雪竹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小米叫住她，“张医生，方医生说他在办公室等你。”
张雪竹看看时间，“他不是九点的手术？”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手术有问题吗？”
方楚指着肩膀说：“帮我打一针封闭。”
“这么严重？”
“还好。只是不想影响一会儿的手术。”
张雪竹换上白大褂，叫护士把药拿到办公室，“最近手术都排成排了，我十点钟也有一台。现在我是起床没动力，上班靠魄力，手术还得卖力。”
护士在一旁笑说：“豆豆最近被调到急诊去帮忙，她说她现在累到月经都不正常了。”
张雪竹解开方楚衬衫的头两颗扣子，回头说：“那很正常。想当初我们在医院实习，轮转到急诊的时候，抱着厕所里的马桶都能睡着。”
“方医生也抱着马桶睡过觉？”
小护士没别的意思，只觉得方楚平常不苟言笑，想象不到那么严阵以待的一个人放松下来是不是也和平常人一样。
张雪竹手快，趁着说话的间隙已经把针扎了进去。
方楚皱了下眉，“我没有。”
“他那么变态，大概是嫌急诊不够累，才申请去非洲。到头来，还不是折腾的自己一身病。昨天晚上又熬夜写论文了吧？”
“没有。”
“那怎么会犯病？”张雪竹推着注射器里所剩无几的药，低声说：“忍着点。”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姿势有问题。”
拔了针，张雪竹打趣道：“这可得讨教讨教，什么姿势能睡到肩膀疼？”
想到白伊伊家里的双人沙发，方楚笑而不语。
“喂。”张雪竹问他，“你昨天去找她了？”
方楚说：“是。”
张雪竹忍不住笑了，“不生她气了？也不怪我把她弄没了？”
“我现在要去准备手术，改天请你吃饭。”
张雪竹挑起眉眼，一下就瞧见他起身时裤子上的污渍，“难怪早上来的时候那些小护士都在扎堆儿。饭可以改天吃，你还是先把裤子换了吧。”
原来方楚一早来，因为肩膀太疼，急忙穿上白大褂竟忘了系扣子，他低头看了眼，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哦？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方楚淡定的指向墙，“那儿有镜子。”
张雪竹转头就瞧见自己似笑非笑的颧肌和忍不住下沉的嘴角，说实话，那样子有点戏虐，以及猥琐。
“是米汤。”方楚低头系扣子。
张雪竹：“麻烦你用‘粥’好吗，不然没想歪也被你带沟去了。”
“你觉得换一个词有不同吗？”
“没有。”
方楚笑了，“虽然你思想不纯洁，但很诚实。”
“恩，就你的白小姐思想最纯洁。”
“起码在她那里早餐就是早餐。”
“方楚，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都是学医的，到底谁想的歪！”
……
托某人的福，白伊伊早早到了办公室。
像他们这种新兴的文化公司，除了设计部门，其他工作弹性都非常大。她来的时候特意在门口打了个卡，“白伊伊，003号，上班。”
这个声音真是久违了。她擦了擦食指的灰，坐到位子上。
“白伊伊？”
上午九点半，冯玉娇披头散发走进办公室。她今天戴了个黑框眼镜，凑到白伊伊跟前，特意扶了扶滑到鼻尖的镜框，“我是不是真的瞎了？”说着，她伸手捏了捏白伊伊的脸，“热乎的，不是模型。”
白伊伊拿手勾掉她的眼镜框，“你又不近视，戴这个干嘛。”
“时髦啊。”
鬼才相信，白伊伊看着她。
她笑嘻嘻的说：“昨晚胃疼，疼得我呀半夜打滚，去急诊输完液都三点了，你看我这黑眼圈。”
说着，她又从白伊伊手里夺回镜框戴在脸上。
“那么疼？”
冯玉娇说：“以前我妈总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猜她一定没胃疼过。”
白伊伊从早上来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再加上冯玉娇对胃病的渲染和憔悴的模样，她愈发坐不住。好不容易挨到十点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张票急忙离开办公室。
“干嘛去？”
刚出电梯，她就碰到徐磊。
“去给朋友送个票。”
“男的？”
“女的。”
徐磊问：“漂亮吗？”
“端庄大气上档次。”想到张雪竹耳骨上的洞，她说：“还有那么点儿小野性。”
徐磊笑了，“那到时候，你可要好好介绍一下。”
白伊伊现在还记得他在医院里被护士训的样子，直说：“她是个医生。”
“哦。”徐磊好像有些失望，不过和白伊伊对视的瞬间，眼神又明亮起来，“我喜欢制服诱惑。”
在白伊伊看来张雪竹虽然漂亮，可眼神里总是有股凌厉，说实话她自己是有些怕的，再看看徐磊的一脸痞态，她眯起眼睛，嘿嘿一笑，“那就先祝你好运。”
从公司开车到医院，在路况良好的情况下，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眼见着骨科大楼就在前面，白伊伊忽然笑了。
原来这些年他们就在彼此身边，一直都没走远。
她正要通过去到骨科的长廊，手机突然响了。
是刘老师发来的微信。
“冈冈，经过潜心研究，妈妈特别想和你分享一段话。”
白伊伊的妈妈是名人民教师，主教初中数学，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她带过的班堪称全市重点高中直通班，退休前一直是名不折不扣的职业女性。正因为如此，白伊伊的爸才能从当年粮库下岗潮中全身而退，不必像方楚的爸妈那样外出谋生，自己在市场里经营着粮油店。
可自从刘阿梅同志退休以后，白伊伊才知道英雄的故事是各有各的不同，但迟暮的结局总是一个样。
“刘老师，不要再给我发关于养生的文章了。（包括心灵鸡汤）”
“我又不是高仿号。”刘老师的句尾竟然还带了一个笑哭的表情，真是让白伊伊哭笑不得。她正要回复信息，手机紧接着又震了一下。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全世界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儿，只有二八的你还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好意思吗？”
这是自从她和齐睿分手以后，她妈发来的第六十九条催促恋爱的信息。从之前的哭诉陈情到现在紧跟时代，可谓恩威并用，软硬兼施。
不知道为什么，白伊伊觉得她妈对于她失恋这件事的危机感比她还重，仿佛她是被全世界的男人给抛弃了。尤其在国家开放二胎政策以后，她妈更感觉到时不我待，恐怕一个没抓紧，白伊伊就又要重回独生子女的阵营。
白伊伊叹了口气，正要打起精神，突然一个文件夹遮在她头上，挡掉了外面刺眼的光。她不必抬头，只感受那个高度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要是被方楚看到上面的内容真的是太丢人了，她下意识把手机往怀里收了收，急忙按开语音，避重就轻的回道：“母上大人还真是乖巧，您在小女心里也永远二八。要继续年轻下去哦。”
发完语音，白伊伊抬头说：“我最喜欢深秋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而不燥。”
方楚说：“外面的天桥上有卖偏光膜的。”
“这可是苹果。那么贵，贴了膜我还怎么感受它的身价。”
这时，贴在她胸前的电话震了一下，吓得白伊伊一抖，不小心划开语音。
只听见刘阿梅同志悲愤交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是不是生了个傻子啊，夹在二和八中间的十被你吃了！现在九零后都排队相亲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呢。”
白伊伊试图把它转到听筒模式，可她母亲语速极快，等她准备好，那边话已经说完了。
她脸颊发烫，羞臊的撒腿就跑。
方楚问她：“你去哪儿？”
白伊伊头也不回的说：“给张医生送票。”
“那边是急诊。”方楚上前拉住她，“骨科在这边。”
白伊伊咬了咬牙，转过身，警告道：“你别跟过来。”
方楚点头，“我刚做完手术，要去住院部。”
白伊伊沿着长廊往骨科方向走，方楚一直在她身后，走了大约五十米，白伊伊突然停下，回头说：“我说了你别跟过来。”
方楚笑了，“这么巧，住院部刚好也在那个方向。”
“那你刚才？”
“特意过去和你打个招呼。”方楚走到白伊伊面前，低头说：“我是真的要去住院部。不过，你可以跟过来。”
看着他转身，面前只有一条回环廊道，白伊伊不得不跟在后面。
住院部在骨科大楼之前，方楚自然先到，他停下来，回头说：“前面右转。张医生应该还在手术室，你去三楼办公室等她。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
“我是来给她送票的。”
“那他们会把你当成快递员拦在外面。”
“方楚，我来过这。”白伊伊勾起先前受伤的脚，“才几个星期而已，我的长相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辨识度吧？”
方楚说：“不是你长得没有辨识度，是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朋友。”
“知道了。”白伊伊刚转过去，又回头问：“为什么不能是张医生的朋友？”
方楚已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