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数珠丸恒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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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过去世，无量无数劫，有佛人中尊，号日月灯明。世尊演说法，度无量众生、无数亿菩萨，令入佛智慧。佛未出家时、所生八王子，见大圣出家，亦随修梵行。时佛说大乘，经名无量义，于诸大众中，而为广分别……”
清雅温和的诵经声徐徐传出，江雪踏入门口的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进去，他一进去之后，数珠丸诵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隔着一方矮桌，两位佛刀安静地跪坐着，同样地低眉垂眸，好似佛龛中的雕像。
笑面青江有些头疼地转过头，看向门外，唇角微微撇下。
大家都知道两把太刀的主人都是信奉佛教，受前主的影响，两位刀便也与佛结缘，可以说在镇压本丸这方面出了不少力。
但是，这两位佛刀的教派不一样啊……
每次这两刀同框的时候，气氛虽不至于僵硬，多少还是有些微妙古怪地，让旁观者极力想遁走。
这种现象也出现在佛刀与神刀同框的时候，佛教与神道一直都是具有争议的话题，所以在餐桌上，他们自己到不觉得，其他旁观者吃个饭吃得胆战心惊。
青江甚至想了想，觉得还好自己是灵刀，要是成了神刀，与同刀派的兄长数珠丸岂不是尴尬了。
笑面青江：笑面轻僵.jpg
也不知道新人是什么教派的……
那把佛刀安稳地放在刀架上，有许多莹白的光点不断地从刀身中冒出来，宛如夏夜中的萤火虫，衬得瑰丽庄严的佛刀美得惊心动魄。
它的刀身能看出时间流逝的历史痕迹，必定是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但是它的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腥，甚至也许连出鞘都未曾有过，所以拥有如此强烈的清圣佛气。
强烈到能感知周围，拥有自我意识。
笑面青江见两刀都不开口说话，便率先打破沉静，“外面的雨水带着佛气……估计是感觉到周围有瘴气存在，自发地祛除这些东西，我在雨里站了一会儿，连疲惫都轻松许多。”
越是纯净圣洁的东西与灾孽祸业等等越是死对头。
想到这里，他摸着下巴，“嗯？祛除……？”
这种行为模式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啊……
不是用来上战场的刀、能祛除瘴气，消除疲劳……瘴气乃是邪祟灾孽，由心而生，也可由外物所染，而疲劳代表身体机能的表现，与疾病有关。
他喃喃道，“……消灾，延寿？”
默念经文的数珠丸拨动佛珠的手一顿，轻声道：“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
“嗯？”
“刀鞘上有药师琉璃光如来心咒。”数珠丸道。
所以说，和那位放仓库里的一脸苦大仇深的天下五剑是差不多的设定……吗？笑面青江若有所思，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家兄长说的话，顿时眼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他看了看刀架上安静发着光的佛刀，又看了看一脸沉静的数珠丸恒次，“哦呀，仔细观赏过身体吗？……我是说刀哦。”
一片死寂。
一声轻叹过后，数珠丸不冷不热的声音传过来，“……贞次。”
江雪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门口的胁差一眼，又缓缓垂下眼帘，“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
“连净土，也无法保住了……吗？”
心虚又心塞地笑面青江揉了揉额角，“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冷淡。”
“莫造口业。”
“嗨嗨……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哦。”胁差青年无奈地摊手，“身为刀剑，辗转他人之手，供奉、观赏、赠予、掠夺、贩卖、陪葬甚至折断，都是作为刀的命运……观赏刀身的话，是常态吧。”
他们这些刀，被人观看的时间可多了。
然而，没刀搭理他。
斜倚在门口的笑面青江突然直起身，唇边的笑弧缓缓拉平，他抚上腰间的本体，眉间浮现一丝戒备和警惕，金色的瞳眸透着刀剑的凛冽锋利。
青江的异样引来两把佛刀的侧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天空灰蒙蒙地，因为连接了此岸与彼岸，没有结界的笼罩，时常能看见一闪而过的鬼魅之影，偶尔还有误入的山野精怪。
那些没有恶意的来者都只是驱逐出去了，而带着恶意而来的往往都被斩杀掉，时间久了，也少有愿意前来招惹的存在了。
“哦呀，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吗？”青江这样说着，按在刀镡上的手没有松开，长靴踏在地板上悄然无声，犹如闲庭踏步地往外面走去。
周围不知何时起了风，细密的雨丝铺在脸上，碎石块旁边的枯叶上有雨珠滑落下来，氤氲出清冷淡薄的雾气。
“起雾了……？”
障子门被推开，五虎退探出头来，凝视着周围聚拢的白雾。
屋里传来一期一振疑惑的声音，“退，你说什么？”
另一边的仓库里，埋头整理资源的膝丸动作一顿，皱起了眉头，“奇怪……”他扭头去看旁边的人，“你有没有察觉到……”
今剑坐在窗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他看着外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果然不是错觉吗……？”
一只金色的蝴蝶翩然隐入雾露中。
“诶……”捧着茶杯，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陈年老茶，髭切拖长语调，软软地惊异了一声，他坐在走廊上，身边坐着蓝发的小短刀，“飞走了啊。”
小夜左文字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视，“……雾气………”
髭切：“嗯嗯，它要飞到哪里去呢？”
小夜：“……接近了啊……”
这座本丸很快被周围聚拢的白雾笼罩了。
视线被阻碍，能见度不过两三米，连声音都静了下来，微风拂过地上的枯叶，发出细微地声响。
自笑面青江离开茶室，身影逐渐被雾气掩盖，安置在刀架上的佛刀光芒突然闪了闪，那些莹白的光点越来越亮，映照进缠绕在刀身上的佛珠上，折射出绮丽的光芒。
那光芒似金似红，犹如天边的云霞。
江雪拨动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心动身动，身动妄动，妄动身痛，身痛心痛，身心俱入苦海，解脱不得。”
“喜、怒、哀、惧、爱、恶、欲为七情，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为六欲，七情六欲则生人心，人心动，则妄动，妄动则由六根造业。”
“眼根贪色、耳根贪声、鼻根贪香、舌根贪味、身根贪细滑、意根贪乐境……无始以来的一切罪业，均由六根、六尘、六识所造，构成鼎足之势，相互为用，缺了一类，其他的二类也就不能存在。”数珠丸恒次半阖着双目，面容温和文静，“然而，有贪，也必有嗔，贪与嗔，是由无明，既为——贪、嗔、痴，三毒交加，无法出离苦海。”
江雪：“云何为贪？”
数珠丸：“于有有具染着为性，能障无贪生苦为业。”
江雪：“云何为嗔？”
数珠丸：“于苦苦具憎恚为性，嗔必令身心热恼起诸恶业。”
江雪：“云何为痴？”
数珠丸：“于诸理事迷暗为性，能碍无痴，一切杂染所依为业。”
“修心禅定，禅定持戒，持戒修身，持戒禅定的根源便在‘慧’，三者三法‘戒’、‘定’、‘慧’。”数珠丸又道：“守持六根，不动不妄，为苦海解脱之道。”
数珠丸问：“云何名戒？”
江雪答：“防非止恶谓之戒。”
数珠丸问：“云何为定？”
江雪答：“六根涉境，心不随缘名定。”
数珠丸又问：“云何为慧？”
江雪答：“心境俱空，照览无惑名慧。”
最后，数珠丸轻声道：“江雪殿下，娑婆世界，一切皆苦，您悲悯众生，却非只有悲伤一途，引导他们才是僧人的职责。”
“花开见佛，明心见圣，皆在一念之间。”
他的话音刚落，刀架上的佛刀发出清越的嗡鸣，霎时间，光芒大盛。
你可曾见过流萤飞雪？
那是一种莹白色的藤萝，花穗垂下来的时候就像瀑布流萤，缀满了万千星辉，风吹起花穗，那些花瓣随着风纷飞起舞，将天空晕染得如同漫天的白雪。
无数的莹白光点从佛刀的刀身里升起，刀鞘上的金色符文宛如活物一般在流动，它们从刀鞘上跳跃出来，一圈一圈地围成一个透明的结界，结界上金色的梵文若隐若现。
【呼。】
有什么声音响起，轻柔得就像八重樱从枝头悄然落下。
一抹翩然的白色降临尘世，声似春风拂面，如轻喃梵呗。
“吾名‘赮’，其号明心见圣。”
他睁开双眼，眸如金露，清净通透，好似承载了万千光明，明耀世间。
“唤吾名号，你……有什么祈愿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数珠丸恒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