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江雪左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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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那边的插曲很快过去，除了江雪左文字，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被清理出来的土地里留下了许多草籽，等到风雨过后，又将冒出嫩芽。不过，那个时候，又会添加拔草这样的工作了吧。
只要不是战争……怎样都好。江雪不喜欢战争，甚至厌恶着战争，战争从来都是残酷地，挥刀之下，就会产生伤亡，而留下来的人，则会沉浸在无数的悲伤和痛苦中。
作为代表“杀伐”的刀剑，他这样的想法不被大多数人理解，那位年轻的审神者在知晓他不愿战斗的想法后，没有刀解他，只是把他请出了本丸，解除了契约关系。
【我先是政府军的一员，其次才是审神者，我参与战争，是为了结束战争，却也推动了战争，你既然不愿意战斗，我便不会留下你，留下空位让愿意战斗的刀剑接替。】
【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前线有无数人在战斗，战争本身就是无情又残酷地，我无心来为你阐明孰是孰非，你自己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那位审神者为他留下了足以维持一个月的灵力，让他能在人世间行走，可以说仁至义尽了。
江雪从鬼道中顺着纵向的时间线行走，偶尔瞥见时间回溯的碎片，见到死守战线保护历史的政府军，在溯行军的援军下溃败，刀剑断了一地。
城池在火焰中燃烧着，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枪声和炮火轰鸣了半边天空，带来破碎的悲声哭泣。
尚为稚龄的小女孩靠在墙角哭泣。
【母亲啊啊啊啊……我害怕啊啊！】
失去了子女的老妇人跪在火海中，颤抖着伸手向倒塌的墙下爬去。
【我的儿子啊啊……】
【我的女儿啊……】
怀抱着妻子的青年将刀光剑影挡在背后，爱怜地为妻子阖上双眼。
【……如果有来世就好了，如果……还活着就好……】
他站在原地，悲伤无比。
如果没有战争……就没有如此多的悲伤与痛苦。
他无法触碰那一边的战场，因为那是已经发生过的，溯行军改变了历史而崩溃的时间线碎片。他穿过历史的洪流，听见奔跑的马蹄声音，声势浩大，犹如奔雷。
另一边的战场，偏离城镇的黑暗荒野，守护历史的一方与改变历史的一方激烈交战，刀光剑影几乎划破了夜幕。
溯行军被攻势打得节节败退，撤军回到本阵，却被埋伏在周围的政府军干脆利落地围剿，属于溯行军的黑色瘴气破开，政府军的旗帜高高地扬起。
守在城镇周边的另一队政府军悄然撤退，而夜幕下的城镇安然沉睡着，打更人巡街而过，星空依然明亮。
他见到了无数了的战斗，也在鬼道中遇到过其他的付丧神，有的会停下来与他交谈，有的却碍于自身的瘴气而避嫌。
半个月后，他感觉到周身的灵力有溃散的迹象，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些哀伤，那位审神者大人……大概，也离开这个世间了吧。
娑婆世界，众生皆苦，有无数人挣扎在这深渊泥潭，将生离死别涌上心头。
若有来生……
“愿您不受战祸之苦，身无业障，丰衣足食，无病无灾，安心长乐。”
清冷的佛刀付丧神阖上眼，拨动手中的佛珠，轻声祈祷，那声音轻得仿佛叹息。
“嗯？江雪殿下您说什么？”站在走廊上的物吉贞宗将身上的草叶摘掉，因为之前将干草都抱进了草棚，所以身上都多少沾到了草叶，“说起来，本来是想将剩下的草堆都烧掉呢，没想到竟然下雨了。”
江雪抬起眼，看着雨丝飘落下来，那太过轻柔了，像蜘蛛丝一样，被微风一吹动，就斜飘在枯枝上，一点一点地清润万物。
“下雨了……？”
他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浮现一丝疑惑，骤然听到远处传来“咚”地一声闷响，夹杂着朦胧的惊呼声。
“诶？是鹤丸殿下啊！”
物吉贞宗一眼就看到了被埋在衣服堆里的人，因为出阵回来后被洗衣服的歌仙兼定抄起擀面杖一阵猛追，为了赔罪而自觉担起了晾衣服和收衣服的工作。
毕竟，是那位爱好风雅的歌仙殿下啊！
一身白的鹤丸国永从衣服堆里爬起来，苦着脸看着地板上的衣服，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水汽未干就被他收了起来，现在沾了灰尘后就被滚得脏兮兮地，突然就想起了被机动支配的恐惧。
“嚯，真是吓到我了……”
走过来的江雪和物吉也看到了这样的惨状，“啊……要重新洗过了。”
他将衣服捡起来丢到藤条做的背篓里，物吉和江雪在一旁帮忙。等收拾完了，江雪直起身来，就看到鹤丸国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庭院里。
庭院中原先也是杂草丛生，被收拾出来后稍微整洁了点，只有几个常青树伫立着，看上去没有那么荒芜破败。
“下雨了啊。”鹤丸国永感叹一声，神色中带着几分沉静，让人意识到这位也是一名古刀，只是略微跳脱的性子让人时常地忽略了这一点。
物吉道：“水是生命之源，滋生万物，这场雨过后，一切都会慢慢复苏吧。”
“生命之源……会疼痛吗？”他喃喃自语着，将手伸向屋檐外，密集的雨丝斜飘在他的手上，令他微微颤栗了一下。
物吉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就看到鹤丸国永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从走廊跳进了庭院里，张开双臂像展翅的白鹤，拥抱天空。
“哈哈哈，好大的惊吓啊！”他在雨中蹦了几下，开心地朝走廊上的两人挥手，金瞳灼灼生辉，宛如智障附身，“快快快，快过来淋雨啊！！！”
江雪左文字：“……”
物吉贞宗：“……”
物吉求救似地扭头看向江雪，“江雪殿下……”然后，他突然发现这位佛刀头顶沾着几根枯草，而他仿佛没有察觉一样，陷入沉默中。
物吉贞宗：这个时候是告诉江雪殿他头上有杂草呢，还是看鹤丸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他还没有思索出来，就被鹤丸国永一把拉进了雨中，没等他将疑惑问出口，就感到落在身上的雨点犹如针扎一般，带来密密麻麻地刺骨疼痛。
他震惊地抬起手，雨水落下的地方，发出落入油中时“滋滋”地声响，蒸腾起淡淡的黑色瘴气。
“这是……！”
“是甘霖啊。”鹤丸国永抹了一把脸，眼神透过雨幕，微微笑起来，“不知道是哪位降下的灵雨。刚刚在走廊上可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错觉啊。”
真的是，超级大的惊吓啊！
“我去通知大家……”顾不得和两人打招呼，物吉转身就往屋舍的方向跑。
鹤丸国永见胁差少年眨眼就没影了，羡慕了下对方的机动，就晃悠悠地朝最近的厨房走去，完全不在意湿漉漉的衣服，离开时还对江雪挥了挥手，“衣服就拜托江雪你了！”
庭院瞬间就安静下来，唯有“沙沙”的雨声。
他伸手接了一滴雨水，滚圆晶莹的水滴融入他的手中，手心处还残留一丝凉意。
“佛气……？”
他困惑地轻喃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将装着衣服的背篓提起来。远处有喧闹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走廊，那些声音就被抛在了身后。
沉静，安稳，和睦。
岁月静好。
半路上遇到歌仙兼定，这位喜爱风雅的打刀看到他时，愣了愣神，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又落在他怀中的背篓里，“已经收好衣服了啊……”
突然，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背篓，颤抖地伸手捞起一件衣服，看款式似乎是源氏的制服，上面沾满了灰尘，目露凶光，“……衣服……怎么回事？！真是太不风雅了！”
面对他几乎要吃刀的眼神，佛刀青年不为所动，神情浅淡，头顶的几根杂草随着微风轻轻晃了晃。
晃了晃晃了晃晃了晃……
歌仙兼定轻咳一声，整理好表情，“请交给我吧，衣服我要拿去重新洗过，这种天气看来只能晾在室内了。”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您看到鹤丸殿下了吗？收完衣服就不见了啊，待会儿还要拜托他帮忙重新晾一下呢。”
“他去厨房了。”
老实刀江雪左文字回答。
“这样啊，十分感谢。”歌仙兼定对他笑了笑，转身拎着背篓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刀的凛冽杀气，不愧是斩杀过三十六人的风雅打刀。
阿弥陀佛。
两手空空的佛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继续前进，快要走到茶室的时候，蓝发的小短刀提着一篮子柿子走来。
“……哥哥。”
“小夜。”
气氛沉寂。
江雪看了眼他手中的篮子，“歌仙带回来的吗？”
“……嗯。”小夜点点头，“……明明说着不去远征，结果还是出去了……”
“嗯……”
“……”
“……哥哥……我过去了。”
“好……”
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江雪轻声叹息一声，继续前进，茶室附近都比较安静，他看到青绿色头发的胁差青年正靠在门口，神色凝重。
胁差比他更先察觉有人靠近，对于他的出现在也不意外。
“啊，兄长在里面。”他道：“带回来的那把刀……在发光。”
江雪微微睁大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江雪左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