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李一平

37、白狐37

　　37

　　林夕说服了美妇人，约定科举结束后的事儿，又和美妇人借了送书的小乙跑腿。

　　张娘子笑，“我家小厮多着呢，这一个送你了。”

　　林夕笑着拱手，“多谢娘子美意，收了人，回家要挨打的。”说完，还强调着和美妇人点头。“这小乙灵活，又是认识几年的，比我现去签一个不熟识的好太多，借我用到科举考试就好。”

　　二人说说笑笑，等中人拿了应天府衙门盖印的契书回来，已经是宛如自家人一般。双方恋恋不舍地告别，那小乙跟在獾郎和林夕后面走。回了院子，林夕安排倒座给小乙去住。

　　獾郎满脸疑问：“他为何来我们这里住？”

　　“嗯。你和大哥、二哥都要备考，忠叔没来，有事让他跑腿。就住到你们考试结束。”

　　听了林夕解释，獾郎点头，问道：“房子谈好啦？”

　　“我买了，四千贯。”林夕把盖印的契书给獾郎看，“这回可以放心住。”

　　獾郎看着上面的签名，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我没有签名加盖印鉴啊。”

　　林夕从他手里拿过契书，笑得万分得意，“我签的，像吧？！”顺手装有印鉴的荷包还给獾郎。

　　“阿夕，你不能……”

　　“獾郎，让你住主人屋，是要你气运更足一些，我还要靠你护着呢。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的。再说你知道我赚了多少的。”林夕三言二语地把獾郎糊弄过去了，只和大哥、二哥说是自己买了房子。

　　余下的日子，林夕指使小乙，把汴梁城里城外的花圃跑个遍。又趁着獾郎读书累了的时候，拖着獾郎作陪，去前几年帮她做出那套蒸馏器皿的铁匠铺，定了一套原来蒸酒的，还直接要他用银、瓷器、琉璃等材质，按新尺寸，再做几套精致的来。那铁匠见了二人，就和财神临门一般地恭敬，听了林夕的要求，满口保证做出林夕要的东西，按时送去。

　　哥仨去礼部报名以后，回来是全部心神都扑到考前冲刺。林夕也悄悄地在前院倒座里忙乎。到科举开考的前一天，林夕跟着王家三兄弟去认考场，看贡院外墙上贴着的考间位置图示。林夕认为这一点，北宋和千年以后没差多少了。比较起来，北宋的考试内容几十年未变，和天/朝隔几年就换一次考试内容组合，文理大综合、标准分、三加二等，折腾的家长和学生够够的，真是好太多了。就是春闱的考场、考试时间常变，地点也还是固定在汴梁的，时间也无非都是二月三月，视气候寒暖而定，贴心得不要不要的。

　　考试这日凌晨，哥仨背着棉被，穿着特意准备的应考衣物，挎着反复检查的考篮去贡院。大哥止住要送他们去贡院的林夕说：“林夕，你就留在家里，免得我们还担心你怎么回来。”

　　林夕听话地止住脚步，向哥仨做个加油的手势，目送他们离开。

　　等大天亮了，林夕打发小乙去樊楼找掌柜的要二大坛子最好的纯酒，一个时辰后，樊楼的掌柜陪着小乙回来了。见了林夕高兴地抱拳，“小郎君，是要做什么？”

　　“做一个新东西，必得用你家最好的纯酒的。”林夕把自己早调制好贮存在铜罐里的几款香精拿出来，又摆弄着小盒子里的琉璃瓶和瓷瓶，逐一打开给樊楼掌柜闻闻。

　　“我这些香精，因为季节限制，就制得了这几种，溶在纯酒里，形成香水。等礼部试之后，就去界身把这法子卖了。”

　　林夕小心地往空气中甩了一点儿，让樊楼掌柜细细嗅香水的味道。

　　“这香味可以持续二个到四个时辰，端看在纯酒里加入的香精份量。当然舍得的话，也可以直接把香精点身上，就是味道会太浓烈了。”

　　樊楼掌柜细嗅一会儿，长出口气，“这是茉莉花香。”鉴于林夕的纯酒和香皂，樊楼的东家都赚的很不错，掌柜对香水也很感兴趣。“小郎君准备怎么卖？”

　　“基本上只有上次买了香皂制法的才能参加。还有你这纯酒用来混合香精还不够纯度，得再提纯一些。”

　　林夕把小乙打发出去买东西，给樊楼掌柜又示范了一次纯酒反复提纯。“因为买了做香水法子的人，都得去你那里拿这个纯度的酒，掌柜的，你看？”

　　“小郎君聪明，猜到我会好奇你怎么会要纯酒。也幸好我跟了来，不然小郎君要打发人再跑一趟了。”掌柜的撵着胡子，回避林夕的话。

　　“世上的事儿，就是人想不到而已，但凡想到了，纯酒也不难制。”林夕更不急，这样的上游独家买卖，做过了，怕是一翻船，什么都捞不到了。

　　“这个？待我回去和东家商议商议，再回复小郎君可好？”

　　“好。不过，要是你们拿不定主意，我就把卖纯酒法子的钱退一部分给你们，然后纯酒法子和香水法子打包一起卖了。”

　　“别，小郎君千万别。”看林夕提出这样的建议，樊楼掌柜的冷汗涔涔，这可不成。“小郎君放心，我明日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傍晚的时候，樊楼掌柜的就回来找林夕。

　　“小郎君，我和东家商议过了，加价四层可成？”

　　林夕笑笑，良心加价啊。翻番都成的，怕的是奇货可居，不给其它做香水的供货。但还是装模作样说：“我也不难为你们，这再提纯的做出来的东西用途不同，用量也少，卖的还贵。还可以再加一点儿的。只是一条，签下每月或每季供应量，必须按量供给。”

　　掌柜的连连点头，又多了一个把纯酒卖高价的好去处。高兴地地和林夕商议，最后商议下来加到八成，分林夕二成。二人快速在林夕拟好的契书上签字，相视一笑。

　　签完契书，林夕拿出相应份数的细则，交给小乙，吩咐他送去界身的交引铺子。

　　樊楼掌柜说：“恰巧我要过去界身，我替小郎君带去吧。”

　　林夕一笑，把东西交给他。回身又拿出一份给小乙，“这份给你家娘子拿去，她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就去。你明早辰正回来就可以。”

　　林夕迎着樊楼掌柜的疑问目光，解释道：“小乙东家娘子是书局的内掌柜，为我送了几年的书了。这次又从她手里买了这套房子。”

　　小乙拿了东西出去了，樊楼掌柜说：“小郎君要买房子，告诉我一声，东京什么样的房子，我东家找不来。”

　　“下次下次，一定找你。到时候可不能推脱啊。”

　　林夕把樊楼掌柜送出门，长长地伸伸腰，把东西都收拾好。这么多年了，终于得了一个自己独处的夜晚，想想真不容易。结果这一晚林夕什么也没去做，因月色皎洁，整夜都坐在屋顶用功修炼了。

　　三人考试回来，像是被剥皮抽筋了一般。林夕早准备好郎中在家，等郎中给他们号过脉，说三人都是考试累了，只留了一个方子，吃不吃两可。林夕送了郎中出门，回来见三人已经捧着林夕准备好的白粥小菜，吃的不亦乐乎。林夕打发小乙去厨房，把洗澡水给三人准备好。

　　“你们考的如何啊？”

　　没人吱声。

　　“大哥？”林夕追问安仁。

　　“二可之间。”

　　“二哥呢？”

　　“难说。”

　　“獾郎？”

　　“进士能考上，状元不好说。”

　　“哇，獾郎你太威武了。”这笃定的、轻描淡写的气势，太震撼了有没有？！学霸、学神什么的，有时候就是这样睥睨考试的。

　　“你这样让二哥可怎么活？”二哥放下碗哀嚎。

　　“你平日里若和獾郎一样用功也能这样。”大哥照例逮到机会就说二哥。

　　“好吧，这回我要是考不上进士，以后和獾郎一样用功。”

　　“我们都听到了，以后可看着你用功了。”林夕笑眯眯跟着说。

　　“你做不到的。”獾郎补刀。

　　“你俩是笃定我这次不能过会试？”二哥开始张牙舞爪，被大哥镇压下去。

　　三兄弟随便洗洗就各自回去睡觉。

　　休息了二日，獾郎陪林夕再次去界身，看林夕顺利地把制香水的法子卖得比香皂还贵，獾郎再次刷新了对物价的认识。

　　“阿夕，好像读书做官，没有这些做商人的赚钱啊。”

　　“这些都是顶级商人了，在商圈的地位，和朝廷那些王爷、枢密使、节度使差不多的。也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獾郎点头，“任一行做到最高，都是一样的。”

　　獾郎的总结太精辟了，林夕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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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