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白狐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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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看着失魂落魄的王家三兄弟，再看看推诿的郎中，伸手把二哥提溜起来。
“二哥，你去厨房，把热粥水、还有我晚饭要的撇了油的热鸡汤都端来，再带点香麻油来。大哥，你把郎中的医药箱子都打开了。獾郎，你去再生二个炭盆来。”
林夕有些发狠，散出威压过去，这还没怎么滴呢，郎中就往后缩了。哥仨看林夕，感觉压力颇大，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乖乖巧巧、羸弱的小人儿了，下意识地按林夕的吩咐去做。大哥去翻开郎中的医药箱子，林夕从中抽出针灸盒子，喝道，“这是谁的医药箱？”
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张郎中，赶紧磕磕巴巴说：“是、是、老夫、夫的。”
“认穴针灸你可成？”
“成、成。”
“膀胱经散寒、督脉升阳，可对？”
“对、对。”
“你过来，我现在不要你针灸，一会儿你来给官人刮痧。”
“可官人已经是……”
“大哥，有句话不好听，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可同意？”
大哥立刻拱手对林夕说：“同意，同意。”
二哥很快拿了吃的回来，獾郎生好了火盆。林夕吩咐大哥把王益扶起来，再让獾郎给喂了半碗米汤，半碗鸡汤。王益喝了东西，略清醒了一点儿，看着林夕吩咐三个儿子，强笑道：“生死有命的事儿。”
“官人，三娘子今天才出生，六郎和七郎才多大？你得自己想活，才能挣出命来。”
王益哪里是愿意撒手的时候，听了林夕的话，努力说：“好，好，我得活着。”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大哥二哥支撑着王益趴着，林夕没有刮痧油，就让郎中用香麻油替代。刮痧后再在大椎、肺腧等督脉、膀胱经的穴位拔罐，小半个时辰后，给王益喝加糖加盐的热水，转而艾灸关元、神阙等。然后给王益喝清鸡汤、的白粥，趁着体温下去了，赶紧伸手在王益头顶轻点一下，让能他安睡，恢复体力。
可寅初时，王益好容易下去的体温又升了起来。林夕用纯酒搽拭了银针，递给郎中说：“列缺、风门、风池、合谷，浅刺留针，黄豆灸。”
郎中看着林夕指挥几人忙了半宿，还真把王益的体温降下去了，虽不知道最后能怎样，但官人的长子认可了，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便按着林夕说的下针，留针，艾灸。
“大哥、二哥，你们用半角子纯酒兑半角子热水给官人擦肩膀、后背。”
快天亮的时候，王益的体温明显下降了，人虽疲惫不堪，意识却彻底地清醒了。林夕又让几个郎中再次扶脉，由着他们商量着改了药方子。忠叔匆匆跑出去抓药，大哥和二哥扶着王益坐起来，而獾郎赶紧给父亲再喂粥、喂鸡汤。
等王益喝了药后，安稳地睡了。獾郎抱着林夕哽咽，“阿夕，阿夕。”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地滴落到林夕后颈的衣服里。
郎中们就有些讪讪地，林夕轻拍着獾郎，“你放开我先啦。”
獾郎不好意思地松了手，红着眼睛，用袖子擦泪。林夕对几位郎中深揖到底，“昨夜是林夕口不择言，还望几位不要见怪。”
张郎中开口说：“小郎君有魄力，换我等老朽再不敢这样的。”
林夕就和獾郎再次揖礼相谢，“官人虽说现平稳了一点儿，还要麻烦张郎中三位，在这里略留二天。”
三人昨夜本是要放弃的，见林夕说的浅显，做起来效果不错，一时就起了要看结果的心。林夕忙唤了二哥道：“二哥，带郎中们去四哥、五哥那里歇吧。”
二哥接着对几位郎中抱拳行礼说道：“房舍简陋，还请多多包涵。”
大哥守在父亲床前，二哥引了郎中去休息，就对獾郎和林夕说：“你俩先去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儿，回头再来换我和二哥。”
连着三天，王益的体温生了降、降了升，中间还咳了几回暗红的血痰。吓得王家兄弟三人及郎中都以为王益就不行了，可林夕还是沉着脸，只叫张郎中往肺经的郄穴等处下针。几位郎中每日扶脉数次，随时改换方子。如是救治了五天后，王益的体温渐渐地平稳。
张郎中和另外二位商量许久，只说官人病情已经平稳，三人留在府上，一时也是再无必要的，要告辞回去了。又留了一张方子，说是先吃二天，后日再来。林夕大方地送了丰厚的诊金，兄弟三人和林夕对郎中谢了又谢，送出门去。
大哥对着林夕就是一礼，林夕慌忙回礼，“大哥这是作甚？”
“林夕，要是没有你，爹爹就……”大哥红了眼睛，唏嘘着说不下去了。
“林夕，那天多亏了你了，郎中都说药石罔效了。”二哥笑着伸手欲搂林夕，被大哥劈手打开。
“爹爹睡了，安道你也先回去睡二个时辰，再来换我，林夕和獾郎都回去睡吧。”
大哥回到王益床前，就见父亲睁着眼再看他。“爹爹，可是那里不舒服？”
王益本来就是瘦削身材的人，这病了几日，颧骨突出，连眼窝也凹陷下去了。王益看着长子这几日也熬得眼窝凹陷，疲惫万分，眨眨眼费力地笑笑，拉住长子的手。
“安仁，这几日……”王益停停又说：“你们兄弟都辛苦了。”
“爹爹，这都是儿子该做的。多亏了有林夕。”
“是呀，林夕说的法子，我们也是读过《内经》的，都知道那些，可就是没想过这样用。”王益说的吃力，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爹爹，你多睡一会儿，好好歇歇。”
“好。”
林夕和獾郎睡了大半天，吃过晚饭来换二哥。二哥和獾郎一起扶着父亲出恭，又给父亲换了被褥、内衣等，然后才吩咐二人道：“大哥说他子正过来，若有什么事儿，你俩就去招呼我。”叮咛了又叮咛，才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娘子这几日都睡在二哥的院子里，二哥的新妇聪明、细致，又因怀孕的缘由，待二娘子更多了几分耐心。每天给二娘子梳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教二娘子弹琴。五六岁的小娘子，愈发地黏糊嫂子。
二哥回屋子，抱起妹妹，逗了妹妹几句，才坐下吃饭。二娘子围在二哥左右，担心地问：“二哥，爹爹怎样了？”
“爹爹快好了，过几天就能抱你了。”
二娘子笑逐颜开，小脸如花儿一样地绽放出轻快、愉悦来。
“二哥，嫂子带我看去三娘子了，小小的，比七哥小。”
二哥摸摸妹妹的头，“以后会长大的。”又转脸问妻子，“阿娘哪里怎样了？”
“阿娘哪里都挺好的，三娘子也挺乖。六哥和七哥有人带，阿娘也放心了。”
“这几日辛苦你日夜带二娘子了。”
新妇的潋滟眼波和二哥的目光一接，就低下头去，复又笑意盈盈地、抬眼看着二哥说：“二娘子很乖巧的。”怀孕的人，本身就很辛苦，还要分神照顾一个小娘子。可这家里的情景，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再想请更多的女使，也没地方住了。“是你妹妹，郎君知道就好。”越来越低。
二哥感动地伸手过去，抓住新妇放在桌角的柔荑，“谢谢娘子。”
二娘子见提到自己，就转去二嫂身边，新妇搂着二娘子说：“二娘子就是可人疼呢。”夸得二娘子红了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二哥说，“二哥，一会儿，我弹琴给你听。”
二哥笑笑，高兴地应一声“好”。几日的煎熬，又怕又紧张，一直提溜着心，现在总算能放松了，可以好好地睡一夜了。
临近子时，林夕觉得身边有些不对，王益的周身空气突然变得冷起来，而獾郎却毫无知觉地睡沉了。林夕围着王益的床，转了一圈又一圈，用法力把王益的周身，笼罩个水泄不通。
阴风凄凄，缓缓地向王益的床边浸漫过来，遇到林夕法力的屏障，顿住了。慢慢幻出一个通身雪白长袍，带着高高白帽的、遮挡了五官的鬼差，那帽子上鲜红的四个大字，“一见生财”，右手抓着一条黑黝黝铁尺。
林夕一见是白无常，毫不犹豫地显出原型，那人见了雪白的六尾狐，就掀开自己的帽檐，露出惨白的五官，耷拉着鲜红的舌头。
白无常收了舌头，对林夕先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谢必安，见过狐仙上人。”
林夕双足直立，白色的雾气萦绕在身周，六条尾巴在身后曼妙地摇摇摆摆，抱拳回礼，柔声回道：“我叫林夕。”
“上人”，白无常谢必安恭敬地对林夕说着，“马上就是二月二十三了，这王益的阳寿已了，下官是奉命前来接引。”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白狐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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