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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白狐25 ...

  •   25

      清晨车稀人少路阔,几人很快到了新郑门外的金明池。

      霞光初暖,微风轻抚发丝,沿着金明池岸边栽种的柳树,已经发出新绿。嫩嫩柔柔的柳枝,在水面的雾气里轻柔地飘舞,挥手间招呼出水岸边层层叠叠的潋滟的波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涟漪,似是无心间就渐渐拉开了旭日初升的春日里、笼罩在金明池上温柔的面纱。

      王益带着几人先在东岸的连绵彩棚里,选了一家卖吃食的,几人坐下来惬意地享受着春日的暖风,喝着雪梨饮等各式甜汤。才坐下来,就有二个伎子装扮的女子,抱着琵琶,围拢了来。不待王益有所表示,就铮铮地弹唱起来。

      “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 ”

      琵琶声清脆,宛如玉珠走盘,山涧泉水叮咚。尤其是那歌者,轻敲牙牌,唱的如长江顺流直下般轻快。曼妙的歌喉,把那一句“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唱出了春风得意的快活劲儿,恰合了王益现在的心情,王益禁不住合掌赞了一声“妙”。

      那歌女收了牙牌,对几人福身施礼,婷婷袅袅,别有韵致。那弹琵琶的女子却促弦转弦,继续走珠溅玉,叮叮咚咚的琵琶声里,歌者继续唱到:“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雨馀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

      二人唱罢,王益从袖袋里抽出一串钱,递与歌者。那歌者高兴地接了,和弹琵琶的一起福身施礼,笑得婉转温柔。看王益几人,尤其是林夕年龄尚弱,揣摩着是带着自家子弟出游,又唱了晏殊的一曲《春景》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几人都觉得这唱词的是和了情景,叫好之余,给二人上了雪梨饮。那二人谢了又谢,喝了甜汤,才告辞离开。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王益问林夕,“林夕,累不累?到金明池边走走?”

      林夕笑着回王益:“谢官人,我不累的。”

      王益算了甜汤的铜钱,带着几人沿着岸边观光游览。

      日头渐高,人流渐多。走了约几百步就看到了仙桥,桥面是由三个拱门相连,如同三条彩虹,横亘在连接着金明池南北的桥面上。大红的桥柱,才刷不久的新漆,被嫩柳衬托的越发鲜艳。已有数队甲胄鲜明的卫士,在金明池驾船上演练迎驾的仪式。突然时水上健儿爆发出齐声大喝,声音透过池边新绿的柳树,宛如穿云裂帛,惊飞了无数在柳枝间自在鸣啭的鸟雀。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被甲士们的整齐的吆喝声震慑得静了片刻,然后就为他们整齐的动作喝彩起来,金明池瞬间就喧嚣起来。

      几人边走边聊,游玩到日当正午,才乘车返回富春坊。

      王益对曾巩说:“子固,我们这几日若是找到了合适的船,就会离开汴京了。你就不用再请假,来送我们了。”

      曾巩点头,表示明白。又有些不舍,叹了一口气,“待你们离开,这汴梁就我一个人了。”

      林夕幽幽地对曾巩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王益和曾巩都被林夕逗笑,獾郎揉揉林夕额前的碎发,“阿夕说的对。子固,你在太学,会遇到志同道合者的。”

      曾巩笑笑,接受了他二人的安慰,对林夕说道:“林夕,我在太学里用你赠予的香皂,很多人都赞是个好东西,比澡豆方便好用,都问我哪里能买到呢。”

      林夕有些困倦了,听曾巩这样说,打点起精神说:“我找了几家大的质铺,这二日就发卖制皂的法子,应该很快就能有卖的了。不过这皂洗头发还是不好。或者用皂洗头发后,用淘米水过过。”

      曾巩莞尔,“太学里哪有淘米水。”

      “或者用蛋清?”林夕想想说道:“反正用香皂洗头发不好,会涩,至于用什么顺滑头发,以后再说吧。”

      王益问林夕:“制皂的法子要卖了?”

      “嗯,留着也没用。不过这回不是卖一家,是几家一起买。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会更好,价格就不会太贵,也能适合更多的人用。”

      路上人流如织,车速缓慢,林夕在晃悠悠的马车上,一会儿就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盹来。獾郎干脆把林夕搂在怀里,免得他磕到了头。王益和曾巩见林夕睡了,就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待车停到了小院门口,獾郎叫林夕,“阿夕,到家了。莫睡了。”

      林夕迷糊糊地睁开眼,听獾郎说到家了,就站起来,恰巧这时车一晃动,林夕站立不稳,“砰”地后脑磕到车壁,疼得林夕龇牙咧嘴“哎呦”了一声,人也清醒过来。
      “阿夕,磕哪儿了?我看看。”獾郎赶紧去看林夕的脑袋。

      林夕手捂着后脑勺,这一下撞得挺寸劲的,眼中泛起了雾气。有人关心,一点点的小疼痛,也是有委屈的,“头。”

      獾郎伸手轻轻地给林夕揉,王益的唇角噙着笑意,和曾巩站在车下看着二人。

      “介甫对林夕很友爱。不知道的,当以为他们是亲兄弟的。兄友弟恭的。”

      “是啊,是啊。虽说他照顾了林夕,但自从林夕来我家,他这几年也开朗了不少,不那么执拗了。”

      獾郎牵着林夕的手慢慢下车,站稳了又给林夕揉了揉。

      “还疼吗?要不要敷一敷?”

      林夕晃头,朝獾郎轻笑一下,“没事的。”跟着进了院子。

      隔了二日,獾郎陪着林夕去东华门街往东的一条通巷——“界身”。界身街面宽阔,两侧楼阁雄伟,多见是四层甚至五层的楼宇。这里实际上进行的就是后世的“期货”意味的交易。二人到了交引铺的时候,早有人等在门口,殷殷地引了二人直上了四楼。

      四楼的宽敞大厅里,已经坐了十余人,樊楼掌柜的也竟然在座。见一个少年和一个束发未久的小郎,被当作贵客引了进来,众人知道这小郎就是今日的主角了。俱都站了起来,和气地向二人拱手。獾郎和林夕也赶紧笑着给诸位还礼,然后走到留给他们的位置坐好,就有小厮送上茶盏。

      交引铺的掌柜,等獾郎和林夕喝了几口茶水,得了林夕的示意,才站起来说话,

      “诸位官人,东西和条款呢,前些日子已经给各家掌柜和东家看过了。小郎的意思,这东西属于百姓人家,家家得用之物,用的人太多,一家也包不下来,所以现在是家家都有份,价格如条款所注,可谁有异议?”

      鸦雀无声。

      林夕站起来说道:“承蒙诸位信赖,除了那基础的制皂方子,我这里一共有十余种药皂方子,一并算在协议里,不再另外收费。”

      林夕从獾郎提着的盒子里,取出一块块花式各异的香皂,在桌子上摆成几排,指点着介绍道:“这一块是是紫草皂,有药用效果,可以消炎,祛痘,止痒,去印,抗敏疗效,而这种紫草皂,无论是面部还是后背长疖肿初期,也都有很好的功效。”然后又指着另一块说:“这一块是硫磺皂,对于皮肤油腻,瘙痒效果显著。”

      林夕停了一会儿,给众人一个消化时间,继续介绍道:“这块皂,就是家家能用的洗衣皂,想来各位都已经试验过了。”

      最后从那些颜色漂亮的里面,拿起一块说:“这个是檀香皂,是官人们最好的洗脸皂。”又挑出另一块接着说:“这块是红糖羊奶皂,最适合小娘子们洗脸用的。”接着笑笑说:“辽国多养些羊,少养点马,大宋也安全些,建议诸位多用羊脂皂。”

      众人会心笑起来。

      然后,林夕拍拍手,“请诸位过来,就是想将这有用的东西推遍五湖四海,乃至外洋。这东西的利润,想必诸位也都算过了,不会短期回本,却是细水长流的一份好生意。”

      林夕向樊楼的掌柜拱手,“老丈的纯酒,卖的可好?”

      樊楼掌柜的赶紧站起来,回林夕一礼,“谢谢小郎君,东家因纯酒夸赞小老儿,实是赖小郎君青睐樊楼。这香皂的事儿,东家也命小老儿应一份。”

      有人带头签了契约,其它人也是试用过了几款香皂,纷纷起身签了契约,交了相应的交子给交引铺的掌柜。林夕从獾郎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份份的装订整齐的制皂说明,逐一递过去。然后从箱子里取出诸般制皂器皿,演示了一遍。

      自始自终,獾郎一言不发。回到富春坊的小院,獾郎才问:“阿夕,为什么做纯酒的法子、做香皂的法子,值这么多钱呢?”

      少年,这是科学技术啊!种百亩田能收获多少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白狐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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