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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白狐15 ...


  •   “阿——夕——,”獾郎看着马车越跑越快,心急如焚,双腿用力踢蹬,却被那汉子抱得死死地,不得挣扎出来起身。獾郎气急,扭转身子,“啊”地爆喝一声,冲那汉子脸上就是一拳。那汉子一声惨叫,獾郎乘他分神,奋力抽出一条腿,屈膝,发力,向抱着他的腿的那汉子脸上,用尽全身力气狠踹过去。

      那汉子这回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松开獾郎的腿,双手捂脸。鲜红的血,从那汉子捂脸的手掌下,急流而出,沿着下巴向下流,瞬间染红了那汉子的前襟,流向双袖管。

      卖棉被的店主收了獾郎的交子,吩咐伙计找帮闲,按地址再送去前几日去过的富春坊。看獾郎听到林夕惊叫往外跑,也就跟在獾郎的后面出来,就晚了那么一忽儿,恰好看到獾郎踹到那汉子脸上的那一脚。店主立刻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踹到那汉子脸上,自己也觉得疼呢!

      “郎君,郎君,这是怎么了?”

      把阿夕扔去马车上的汉子,乘着这一刻儿的纠缠,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獾郎爬起来,只看到那马车向前转过了街口,就消失不见了,心中大骇。本能地往马车消失的方向狂奔,边跑边凄厉地大声叫喊:“阿——夕——”,“阿——夕——”……

      獾郎凄厉的喊声惊呆了街道上寥寥的行人,有好奇的人,就跟着獾郎跑。

      撞倒獾郎的汉子,见獾郎跑走了,迅速地爬起来,就想往反方向走。卖棉被的店主挡住他,拉住他的胳膊,劝道:“大哥,莫急着走,那郎君伤了你,先去医馆看看,再后你可报官啊。我知道他家的。”

      那汉子甩店主的手,“要你管。滚开!”转身就想跑。

      店主一看,这不对啊,被人踹得嘴破了、鼻血长流、眼框青肿,鼻子也歪到一边了,半边脸上留着个鞋底印,怎么要急着走呢?心里疑惑,越发不肯松手。那汉子甩不脱店主,心里着急,回身就向店主脸上挥拳头。却不想那店主因看这汉子情景不对,心里有了防备,扯着那汉子的胳膊蹲身一闪,那汉子一拳打了个空,却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前倾,再被店主拽着胳膊一拐带一扑,压倒在底下了。

      二人滚成了一团。那店主看情形不对,死活不松手。那撞人的汉子,竭力想挣开了,好赶紧跑掉。见店主不肯放他离去,向店主狠捣一拳。痛得那店主从后心疼到前胸,也被打得心火直上顶梁门,不管不顾还起手来。二人上上下下翻滚,拳来脚去,腿压肘别,只是那汉子的脸,才遭了獾郎气急的狠踹,已痛得他失了三分心神,而那店铺的伙计,还趁机在边上帮着店主,又踢又踹,于是就被店主站了上风,压着那汉子打。虽然这时候街面人少,但东京城里哪儿缺看热闹的人啊,须臾的功夫,就围了一大圈,俄而风雨不透。

      有围观的人喊:“打出血啦。”

      有哪就怕事不大的狂叫:“快来看啊,要打死人啦。”

      传到外圈,后来喊的就是:“快看哪,打死人啦。”

      马车疾驰,车里接人的那汉子,笑得心花怒放,满心都是欢喜得意:这么个皮肉细嫩、眉目如画的小郎,送去南风馆,可是天降的一笔好财富。看着被惊呆的林夕,狞笑着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抽出帕子,想堵了她的嘴,却突然眼前一黑,万事不知了。而赶车的汉子,发现跑得好好的马车竟然自行转弯了,没等他动作,就在马车倾覆的瞬间,人事不省了。唯有那二匹马,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使得它们不得不转弯的力量,在它们被疾驰中转弯的车辆带倒的时候,不敢挣扎,不得不老实地侧躺在地,却苦于不会人语,说不出来。

      林夕的内心,这时候真是千万匹野马在狂奔,居然有人把这样的主意打到现在的她身上?这是掳人的前世不修、现世找报应吗?不过林夕也承认是自己疏忽了,平和的地方呆久了,真的、真的是没一点点的警觉意识的。被扯住手臂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被凌空扔向马车的一瞬间,脑袋里都是空荡荡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被拽进了车厢,车厢里的大汉拿帕子要捂她嘴了,她才回过神来。奶奶的,居然有人要这样用强?亏得是她,真要是一个十岁的小娘子,可不就任由摆布了。

      那面叫嚷的越发热闹,这面獾郎已经跑到马车转弯的街角,只见那辆青布马车侧翻在地,阿夕正从车厢里往外爬。

      “阿——夕!”獾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几步冲到马车前,连拉带抱地把阿夕从车里弄了出来。

      “阿夕,阿夕”,獾郎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手也抖着,把林夕圈在怀里,上上下下去摸林夕的头、肩、背、胳膊,“阿夕,阿夕,伤到哪儿没有?伤到哪儿没有?你说话,说话。”

      “獾郎,我没事儿。”林夕拉住獾郎的手,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里的情绪,“叫官差。”任由獾郎把自己搂在他的胸前。

      街面上打死人的喊声瞬间就招来了官差,还没等官差的铁尺,敲到看起来模样比较齐整的店主的腿上,这面“翻车啦”,“死人啦”的喊声,又引得满街人向前跑。几个官差将店主和那汉子,索性都用锁链拘了起来,留个人看管着,其他几人去看翻车。

      几个官差跑到侧翻的马车前,看到一个少年郎,一边抖着手搂着个小郎,还一边拍着其后背,颤着声音哄,“阿夕,阿夕,莫怕,莫怕。”

      几个官差招呼看热闹的闲汉,帮忙扶车。一官差看獾郎虽然衣衫扯破、沾满灰尘,虽抖着手,样貌倒是端正,就冲獾郎问:“兀那郎君,这车是怎么回事儿?”

      獾郎用胳膊圈着林夕,拱手行礼,“见过官差。贼人抢我兄弟,疾驰逃逸,转弯倾覆。”

      那官差一听,这可不得了!光天花日、天子脚下,居然发生猖狂强人当街掳人的事儿?这不是给他们这些当差的找事儿吗?幸好车翻了,不然他们不得被上官追比着去抓到贼嘛!

      这时候又过来了几位官差,和帮忙的闲汉们一起,把马车扶了起来。又费劲儿拉起驾车的二匹马,把昏迷的两个汉子,不管头脚地丢到车厢里,叫了獾郎二人跟着,带了那套了锁链的店主和鼻血横流的汉子,一串人吆喝着向开封府的衙门走,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看热闹的汴梁土著。而且越走,跟着的人越多。有那卖早点的也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地吆喝,也有那先看到店主和撞人的汉子撕扯的,边走边眉飞色舞地和周围的人讲方才的盛况。还没到南衙,就惊动了开封府府尹。

      王益这边已经接了曾家父子回来,还顺路买好了早餐,请二人先和自己一起吃早餐。
      三人说说笑笑,甚是亲近。可三人吃完早餐了,还不见儿子和林夕回来,王益就不免有些担心。想着儿子是稳妥的性子,又和林夕去的是熟悉的店子,就算是在外面吃了早餐,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不免就有些心焦。偏当着曾氏父子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把焦虑的心情暗暗按捺了。

      王益的长随带了送床的伙计回来。几个大男人一起动手,把二张床安放在东厢。才安放好新买的床,送床帐、被褥的帮闲,也抱着东西进来了。待王益点清了东西,在送货单上画了花押,那帮闲才说:“王官人,可不得了啦。你家的小郎君被抢走啦。”

      王益一听这话,再是当官多年涵养出来的稳重气度,也大惊失色,抓着那送货的帮闲急喝出声,“什么?你说什么?我家小郎君被抢走了?”

      曾家父子也围过来逼问。

      那帮闲见几人激动的神色,吓得一激灵,才省悟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没,没,强人没跑了,车翻了,没抢走。”咽了口唾液,才接着说清楚了,“强人的马车跑的太快,拐弯时候翻了,所以小郎君没被抢走。你家郎君带着小郎君,和官差一起去南衙了。”

      王益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地狱、天上、人间转了个够够的,盯着那帮闲,问准了确是去了南衙,转头就想对曾氏父子交代几句。

      “舜良,莫急,我和你一起去开封府。”曾不疑赶紧说话。

      王益也没空多想,吩咐了长随善后,自己带着曾氏父子就跑出了小巷,在大街上拦了辆马车直奔南衙。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开封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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