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狐12 ...
-
王益安顿好家里，带了獾郎、林夕，还有一个长随，日行官道，夜宿驿站，舟车交替，跋涉十余日到了东京汴梁。
望着雄伟的城墙，林夕感叹一声，看着绕城墙一圈的护城河，冷兵器时代，没大炮，真的是难攻得进去呢。攻城的，先得冒着箭雨过河，再架云梯往上爬，怪不得攻城一攻就得几个月，估计是城里的物质储备耗尽了，把守城的都饿得没劲儿了吧。
林夕把这些说给獾郎，獾郎看着脑洞打开的林夕，抽抽嘴角。“阿夕，你怎么会想到这些？还没哪儿个有本事的，能围东京几个月的呢。你只想这么大的东京，得要几十万人来围吧。几十万人奔东京来，一天走不到百里地，得带多少粮食？不提九边的将士，会得了信，来解救东京。就是沿途驻守的将士，不仅会阻拦，也会派八百里加急，报到京城的。不等这几十万的人到京师，守卫东京的军士，也有几十万人，该早做好准备了，以逸待劳呢。”
“依你的说法，这东京城，能够千秋万代了？还有为什么要带很多粮食？难道不能一路往汴梁打，一路抢了途径的州府、百姓的？”
獾郎[噎住] ，这世上哪里会有千秋万代的事儿了。叹口气，对林夕说：“阿夕，这一路我爹爹一考问功课，你就困的睁不开眼，现在想这些倒是有精神儿。”
“獾郎，莫要王顾左右而言他呢。”
獾郎对上不依不饶、瞪着他问的林夕，只好老实回答，“阿夕，不会有千秋万代的事儿。外来的不怕，怕的是朝廷先无力控制朝局，再失了民心，如百年巨树，其内已朽，轻加外力就坍塌，如秦，如汉，如隋唐。一路打过来，一路抢掠、搜刮粮食，是要打下汴梁，但不要这天下了吗？”
“獾郎，若是北面或西面的辽、契丹等，要这大宋的天下做什么？自己没那么多的族人，打下汴梁，抢够了就回去。隔几年，再来抢一回。”
獾郎膛目结舌。 “大军几十万抢一次就回去？”
“对呀，反正游牧民族，一路抢过来，有吃有喝的，抢够了不回去，在汴梁放羊养马？怕还嫌这里的草不够多、不够鲜嫩呢。再说了不回去，等大宋的军队围过来打啊？他们要是过来了，都骑马的，一天可不是百里，怕是要几百里的。”
“还可以这样？” 獾郎惊讶地看林夕。
“当然啦。只要抢成一次，以后就越来越容易。没准以后会把汴梁附近的农田都改成草场的。”
“也是，抢成一次，下回熟路了，是容易了。不过，你说的大炮是什么？”
“大炮嘛，就是……”林夕转着眼睛，“就是把烟火的材料，塞到铁筒，发送到墙上炸开。你想，要是城墙都炸没了，这城还用守吗？”
“有这样的东西吗？” 獾郎摸摸林夕软软的头发。
林夕呵呵，“有啊，大炮在《异域志》续集里提到很多次啊。就是不用大炮，这城墙也只是看着好看。”
“阿夕，我没看续集。”獾郎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没时间看闲书。
王益这回也饶有兴致地侧耳聆听。
“只需赶着一路逃难的百姓，以衣兜土，填了这护城河，或者在墙外堆积和城墙差不多高的土堆，攻城的难度就小很多了。再，还可以赶那些百姓在前面，先爬上城墙啊。你说官军会朝自己的百姓射箭吗？不射箭，混在百姓里头的入侵者，就上了城墙。要是射了，呵呵，呵呵……”
王益听了很吃惊，要是这样的话，大宋的任何城池都难守啊。“林夕，这些你都写在《异域志》续集里了？”
“是呀，官人。考考我们大宋的将军，遇到这样的情况，对不对自己的百姓射箭？怎么守城池？”林夕看着王益，蒙元就是这样，攻下一座座大宋认为固若金汤的城池。
“阿夕，你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啊。”獾郎又笑笑说：“听说你的《异域志》续集卖的很好？”
“是啊。吴外祖按销售出去的数量，给我提成的。收益都带了来呢。”林夕指指自己的行礼。
“你想买些什么呢？”
“到时候看吧，什么好就买什么。就怕银子不够用。”
王益听儿子和林夕开扯不着边的话题，吩咐长随向左边走，从戴楼门进城，沿着大街一路向北行。王益指着右手边的河水说，“这是蔡河，也叫惠民河，在广利门那处进入东京，在外城的南面兜了大半圈，然后从陈州门附近的水门出城。”
林夕看着大街上自在行走的行人，怡然自得，仿佛到了现代的影视城一般。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卖什么的都有，如同金溪县城的年底大集。王益看林夕左右转着头看，就一路介绍，“汴梁承袭唐制，初时按坊设置。现坊已经改成厢，内城4厢46坊，外城4厢75坊，城外9厢13坊，都已没有坊墙限制了。待安置好了，带你们去夜市看看。”
王益指点着长随赶车，从宜秋门进了内城，去景福坊，找到江南路官员上京时候常去的客店，就有几个帮闲围了上来招呼。王益挥退了帮闲们，跟店家要了几间房，安顿了下来。
几人各回房间洗漱，又好好休息了一阵子，傍晚时分，王益锁好房门带几人逛街。刚进了一家角店坐好，就有几个挎着食盒的短衫打扮的汉子过来招呼，询问是否要些酒水、干果等，王益随意点了几样，又招呼个帮闲过来，吩咐他找经济问问这周围可有房子出租。一会儿，店家就端上了一些汤饼、羊肉等吃食，林夕点了一碗餶饳，看着那餶饳面皮细滑，入口虾肉也是十分软嫩，心里点了一个赞。
几人悠闲吃了东西，獾郎问王益，“爹爹，我们要租房子么？”
王益点头。“起复的事儿，顺利也得几个月。不顺利，更不知道要多久。”王益停了停又说：“我明天就去吏部投书，你带着林夕在店里好好歇歇，等找好房子了，以后有时间逛的。”
二人点头应了。正说着话，前头跑去找租赁房屋的帮闲，带着人回来了。
“官人，这一带的能租赁的房子，这位都在陈经济心里呢。”
王益掏出串铜钱，给了那帮闲，那帮闲得了钱，唱个诺，欢天喜地走了。
那陈经济一看就是一个活泛的，恭恭敬敬地给王益行礼，“不知王大官人要什么样的房子，要住多久？”
“半年吧，却也不定。大概要有五间屋子，静谧一点的独门小院为好。”
那经济点头报了几个，王益听了后沉吟一会儿，“明日午时后，我同你看看再定夺。”
獾郎说：“爹爹只管去吏部，儿子代爹爹先选取一遍吧。”
林夕也点头，表示陪獾郎先看。
王益看二人要帮自己承担事情的热切神情，颇感欣慰，“那一会儿就略走走，今晚早些安歇。”与陈经济约好了明日带獾郎和林夕先去看房的时辰，汇了角店的帐，带着几人开始逛东京汴梁。
王益带着三人往东走，没多久就走到了天街。指着前面的拥挤的人群说，“这里是南门大街，也就是天街。再往前百余步，就是汴河的州桥，汴梁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州桥明月也是汴梁一景。”
夕阳斜照在汴河上，水面反射着金红色的粼粼波光。行走在汴河的大大小小船只，有的升帆，有的摇橹，虽噪杂一片，在落日余晖里，也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边，仿佛十八世纪的浓墨重彩的油画。还有人蹲在河边的石阶上洗洗涮涮，与劏鱼的也没相隔多远。还有一看就是游船的那几艘，雕梁画柱的、半透的窗纱里面，晃动着婆娑人影。有小船快速地穿行在鳞次栉比的大船间，不停地兜售着吃食，大声吆喝着，递过去食盒或者其它什么的。就像湄南河上旅游卖纪念品的那些船家，估计珠江上胥旦人家也是这样吧。
林夕看着桥面上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流，无疑是现代小长假旅游景点的翻版。拦路兜售的小贩，扑面而来的喧嚣声浪，诡异烟气里的烧烤味道，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獾郎见状，关切地问：“阿夕，可是累了？”不等林夕回答，就对王益说：“爹爹，既要住很久，日后再来可好？”
王益看看儿子的神色，笑笑说：“也罢，连日赶路，我们都先回去歇息罢。”又顺手买了一些小吃，给獾郎和林夕带了回去。
王益带着几人回到客店，和店家吩咐若是有江南路的官员或是临川附近的官员投店，还请店主知会一声，又留下自己的名刺，才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白狐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