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紫雪玉荷

20、金凤之钗

　　太子听说沐斓已回东宫，立即赶过来，将一锦盒放于桌上，笑着道：“上次顺手拿走爱妃一支钗，今日还爱妃一个更好的。”太子打开锦盒，里头放的是一支金凤钗，纯金打造，累丝描纹，镂空镶石，甚是华美：凤冠嵌的是番邦进贡的金刚钻，凤目镶的是海外彩虹眼黑曜石，凤尾点翠，缀以各色宝石，流光溢彩，极其夺目。
　　“你看看，喜不喜欢？”
　　沐斓今日身心疲累，只就着锦盒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很是精致。”
　　“来，本宫为你戴上。”
　　沐斓下意识地向后歪了歪头，她此刻是真的没有周旋太子的心情，但又自觉行为有失，不该拒绝太子的美意；而太子觉察到沐斓这一细微举动，心下顿时失望，想到陈穆刚才回报说太子妃在观音庙碰上了顾松墨，不禁添了些怒气。一时间，两人竟都无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婉儿见如此情形，怕两人再闹僵了，忙上前说道：“太子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
　　太子心中有气，吼了一句：“没你的事，滚出去！”
　　婉儿被吓住了，只看着沐斓，沐斓道：“没事的，你先下去。”
　　婉儿退下，太子步步紧逼：“你就这样放不下他？有时候，本宫真想拿一把刀，剖开你的心，瞧瞧它是不是石头做的！”
　　“沐斓的命都是殿下的，殿下乐意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沐斓无话。”
　　“嗬，听听，说得多么动听，”太子冷笑道，“若是本宫派人去拜访拜访顾松墨，不知爱妃是否还能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沐斓脸色一变，仰头注视太子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有何干系？”
　　“有没有关系，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
　　“怎么，都敢用‘你’字称呼本宫了，”太子钳住沐斓两手，将她逼到墙角，讥讽道，“生气了，恼怒了，还是心疼了，不舍了，你不是一直云淡风轻，漠不关心吗，不要再继续装下去了吗？嗯？”
　　沐斓奋力挣脱他的束缚，喊道：“殿下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吗？”
　　“痛不欲生？”太子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你也知道痛不欲生？如果你知道，你便不会……”
　　太子话没说完，却向门外走去，沐斓也同样无力地说道：“殿下贵为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沐斓要怎样做，殿下才会满意？”
　　太子脚步顿了一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摔门而去。
　　婉儿见太子怒气冲冲地离开，进来伺候，看见桌上只剩下锦盒，而没了凤钗，说道：“娘娘，婉儿说句实话，太子殿下好心好意送了东西来讨您欢喜，您为何又惹殿下不高兴呢？”
　　沐斓跌坐在菱花镜前，望着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像，叹道：“婉儿，我现在都快不认得自己了，这珠钗满头、罗绮遍身的人，还是我吗？”
　　婉儿没明白沐斓的话，说道：“娘娘，您怎么了？这是您啊，您就是太子妃啊！”
　　“是了，”沐斓苦笑，“这宫中，只有太子妃，再没有沐斓了。”
　　“娘娘，您不能这样，太子殿下心里是有您的，您应该给殿下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
　　“婉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何尝不想……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娘娘，都这么久了，您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吗？难道您还心存幻想吗？”
　　“不，婉儿，”沐斓否定道，“我从来就没有心存幻想，也不想去打扰他，我希望他幸福快乐；可我不想忘记过去，那些美好的快乐，我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