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涨停板儿

12、2430.03

　　齐萌到AC会议室的时候，徐磊和张木涵早就已经到了，而且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新进来的实习生排队到人力那里拿门卡，然后坐到会议圆桌相对应的名字前。

　　“哈喽，你来啦，我叫张木涵，哥大统计回来的”；他拿起桌上的纸质名牌举在胸前介绍自己；

　　“复旦，徐磊”；人如其名，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好像石头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让人忍不住想保持距离。

　　“你们好，港大精算，齐萌”

　　今年校园招聘共计放出15个正式岗位，其中5个已经被暑期实习转正生占有，也就是说今天在座的35个人只有10个转正名额。人力负责人照例讲了下传统与规矩就放他们去各自的部门报道了，连客套性的自我介绍都懒得做。会议解散后大家有秩序的走出会议室，没有任何交流。

　　研究所在大厦的18层，齐萌不太喜欢这个数字，听起来跟待在18层地狱似的。办公室分成两部分，左边为一个个隔出来的独立房间，门牌上贴写着各行业首席与副首席的名字，右边是大家的公共办公区域。金融工程组本来没有招人计划，但上半年一个刚刚入职两年的姐姐突然怀孕，打乱了整个部门的工作进程。获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齐萌内心猛然一惊，觉得首席好像是专门对她讲的一样，不由得撇了撇嘴。当前金工组一共7个人，张首席与黄副首席分别是从两个AA级券商高薪挖过来的，干劲满满，怀孕的曼曼姐主管多因子模型的设计与优化，此次校招最终转正的新人就是接替她的工作。

　　AC的办公位并不是格子间，而是长条形的办公桌形状，桌子被中间20厘米高的透明隔板隔成两边，一边三个位置。新来了实习生后，座位明显不够，徐磊被安排在了金工区域唯一余下的座位上，张木涵与齐萌坐在公共办公区域对面的小会议里面。入职的第一天上午，副首席带他们走了一下研究所的各个行业，中午一起在公司食堂吃了饭算是欢迎三位新人入职。

　　【AC金工-齐萌：你是不是也认识张木涵？】

　　【安逸：离他远点】

　　【AC金工-齐萌：…………】，齐萌放下手机在心里面琢磨着这莫不是夺女友之仇吧，短暂的接触看来，徐磊冷漠，表现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尤其是经营人际关系方面，问他什么就回答，总是走在大队伍的最后面；张木涵开朗，也最通的人情世故，和谁都聊得来，懂得最后一个进出电梯，也习惯性的会替女生拉座椅拿杯子。

　　“男朋友吗？”

　　齐萌抬起头，看张木涵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五指轻握着放在唇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橙汁悠悠的摇晃，但他明显没打算立即喝下去，“还不是”。

　　午饭过后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一点钟随着股市的开盘便开始了下午的工作。首席给他们布置了入职后的第一份任务：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建立一个多因子模型，筛选出最佳潜在高送转标的，为期一周。这对齐萌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多年的实盘炒股经历让她早就建立了自己一套熟悉的事件驱动选股策略，第一次拿到Wind账号，让她兴奋不已，宛如第一次进入巧克力工厂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茶的时间，张木涵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手里拿着酸奶和小份果盘放在她电脑旁边，“你还真是专注啊，他们开了一下午部门会议了，也没人来通知我们下午茶，喏，给你捎了点。”

　　小杯的蒙牛酸奶，吸管已经扎了进去，旁边的小盘子里放着几粒红提和两瓣橙子，张木涵倚在会议桌旁边：“咦，没有纸巾哦”，齐萌刚想说她包里有的，就看到他转身出去，随后和徐磊一起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半包纸抽。

　　徐磊直接拿了一瓣橙子便坐在桌子另一侧吃了起来，张木涵抽出一张纸巾揉成团砸过去，“我说你怎么这么自觉，我给女孩子拿的”。

　　被点到的齐萌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我喝酸奶就成。”

　　徐磊微微皱眉，弯腰捡起砸过去的纸团，又看了眼酸奶杯子，然后指了指齐萌：“你离她远点吧”

　　张木涵轻哼，齐萌有些好奇：“你们之前就认识哦？”

　　“嗯，我跟他本科同学，同校不同专业，但同一级的嘛，多少都认识”张木涵用下巴点了点徐磊：“人家是大神，本科毕业直接保了硕博连读，读了一年觉得没意思，又转成了普通学硕，哎我说你好好的去做研究好多，没事来跟我们抢民工名额。”

　　“为了把你这种人从人类基因序列中挤出去”

　　“沃日，你走开，请你离开我和萌萌的二人会议室”

　　徐磊装作没听到，身体直接往后仰，靠椅后背随着重量的增加发出轻微响声，停了一会大概有了什么结论，双手拍了下大腿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经过张木涵身边的时候还不忘斜眼轻笑，表情要多贱有多贱。齐萌忍不住笑出了声，把剩下的提子吃完很自觉的交给张木涵让他把盘子送回茶水间，对方配合的一声嗻，转身走出去。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张木涵才从外面回来，然后关上门吊了郎当的坐在位置上，“他们这周要去北京，估计会带上一个”

　　齐萌透过百叶窗看了一下外面，“还没有开完会吧，你从哪来的消息？”

　　“没有，刚刚碰到行政的姐姐，她说的，你想去吗？”

　　齐萌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张木涵摊开双手，“应该是量化论坛之类的东西，我不想去，太冷了，徐磊估计也不会想去，给你吱个声”；

　　“我去不去无所谓，除了新财富和资本年会，其他的我听安排”；

　　张木涵一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萌萌，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适合AC”；

　　“那你适合？”

　　“单论AC，我的确比你和徐磊适合”，张木涵丝毫不客气；“本周的论坛我建议你去看看吧，你跟他都是专心做研究的人，AC这几年的发展急功近利，的确有效果，但这种氛围长久了你们受不了的。你跟外面那货不一样，他手里面好几个offer了，来这实习纯属无聊赚个零花钱，校招还没结束，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其他机会”。

　　齐萌不得不承认AC的确和她想象中有区别，或者说券商研究所和她想象中有区别。也许新财富临近的关系，早上在和其他行业打招呼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说研究所她还以为自己进入了销售。沪指连续四天跳空高开，成家量持续放大，大家视而不见，耳边谈论的总是新财富的票数以及今年能拿多少年终奖。直到下班齐萌也没有给张木涵任何回应，后者也表现的丝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