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要克制我自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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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前刚落下一场雨。
早上的空气便格外清新，没有了被阳光暴晒的闷热感，夹杂着一丝经雨水冲洗后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再加上云层遮蔽，掩盖住了夏至的酷日，算是我最为满意的一种天气了。
于是陛下邀我去外面逛逛的时候，我没一口回绝。反正我本来就有去散散步的打算，一起走……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要误会，虽然我总是独自行动，但我也没有什么“看见人多就闹心”、“想把群聚的都打死”……之类的想法。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发挥主观能动性，不以旁人意志为转移——哪怕是全班一起出去聚会，我依然只走自己想走的路，不会因为大家都决定了要去哪儿就勉强自己服从群众。
所以呢……在行动本来便一致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因为有人同行就非得换个目标，有没有人在身旁，我的决定都一样。
不过陛下对我的印象倒是充满主观能动性……哎呀随他高兴好了，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把控的东西，我可没办法操纵别人的想法。行为举止可以做限定，但脑子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管？
可我忘了一件事。
墨菲定律曰：如果有一件事情你担心它会发生，那么就往往将更有可能发生。
事情巧合的像必然一样，谁知道我会出门就碰到有人在渡劫！
不不不，并不是指真的渡劫……是说那个比“渡劫”更夸张的特效——擎天柱同学，发光太强离老远就能看见了，想无视都不行！
我的耳朵很敏锐，隔了十几米还能听见人说话也不是我自愿的。现在我知道他就是白鹰了，别人都说他长得好，但就算他站到我面前来也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能看到一个冲天的光柱，就像才虎芽斗吏的父亲，就像傲来国三少爷，就像刘昴星刚出锅的饭……眼睛要瞎了！
这换算成手电筒保守估计怕不是得有三百六十个珠。
……虽然「因缘」丝线所发出的光与魔法阵的光芒不同，作为一种概念，「因缘」本身并不具备实际意味的刺激，只有感官上的刺激。也就是说我最多会产生出“仿佛瞎掉的错觉”，而不会因此真的目盲。
就算是错觉也很难受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这道光柱太强，连周围大白天在对比下都显得好黑——这就是传说中的闪光少年吗？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苦恼？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现象级的场面。因为有相应的、了解类似情况的知识性记忆，但“曾经见到过某歌人”的确切回忆则并不存在……无从比较，我也不知道那位已被自己遗忘的不知名故交和现在眼前这位如果放在一块儿，是哪个的命运会更闪耀。
与莫须有的记忆比起来，自然是能看得到的实物更具有冲击力！
虽说我有不想碰到这么麻烦的人的念头，但既然都遇见了……我也不至于跟害怕似的扭头躲回去。不就是大白天的，天也又亮了嘛——往普通点想，就当做是信号灯，反正闪啊闪啊的肯定也就习惯了……我才不要因为这点事就更改自己的行程。
不行，完全习惯不了。
我忍不住一边盯着他瞧边走路，然后身体力行证实了不管是谁，走路不看路都会踩错台阶。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妖精知道，否则她又会劝我去锻炼身体，但我觉得这跟锻炼身体没有关系。
讲道理，光芒实在是太强烈了！就算低下头我也看不见路长什么样子，会差点摔倒完全不是我的错，都怪对方不好，为什么要拦在这里？是不是故意的！
加入你正在好好的走路，突然被人扔了一颗闪光弹过来，难道你不懵逼吗？
虽然我没有懵逼，仅仅只是闪光弹而已，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犯傻。
真正令我惊讶的不是夸张的光芒。既然世界决定他对人理有这么重要的作用，那肯定自有其安排，哪有因为别人太优秀就接受不了的道理？
这变化来自于我自身。
就在距离最近、与对方视线交错的那一刹——无数丝线所汇聚的耀眼光芒，像是数不清的枝杈、像碎裂的璀璨星屑般，猛然冲入脑海中。
那原本因太过繁盛而凝在一处、分不清究竟都代表了什么的因缘之线造就的夸张光柱，仿佛在倏然间猛地放大了数千万倍，宛若一颗超新星，轰的一声——炸开了满屏幕纷飞的缤纷色彩！
好比一颗盘根错节、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巨树。我原本只能远望，观摩其宏伟的形状，却分辨不出细节。但是现在，我却直接跨越高清的选项，进入极清|4K蓝光|无|码的版本，连上面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
这是什么操作！瞬间向我涌来的信息量有点儿巨大！
好在那份“极清无|码全息VR”的画面只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秒——那是直接灌输到思想中的概念，现实中的我甚至完全用不着消耗“吃惊”的时间，视野便恢复了正常。甚至正常到有些过头。
完美无瑕的银发、蓝宝石般瑰丽的双瞳，被众人所称赞和谈论的白鹰格里菲斯，总算不再一昧发光，在我眼中显出了真实的模样。
的确一表人才，小姑娘们倒是没有夸大其词啊。
……但我并不是学会控制眼睛的能力了，非但没能控制住，反而还增加了新的功能！
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样特殊的东西。
和普通灰白、代表桃花的粉色、与预示命运的银线都不同，这一条线是黑色的。
我在今日之前从来没有从谁身上见到过黑色的「线」。
或许那个不能被叫做因缘线，因为我一看到它，心里就十分清晰、明白的意识到——沿着这一条斩过去，这个人会死。
谁都不会例外，只要对方是“活着的生命”，那就总会有一天将死去；只要对方作为“生命”确有终结之时，我便可以看到那条象征着“死亡”的概念！
这是「死线」。
*
……
我似乎可以稍微调节一下魔眼的视界了。
将因缘线的可视化透明度下调→光芒减弱→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可以不影响交流。
至少绝不会出现人形光柱站在前面我就除了闪耀之外啥都看不见立地秒变睁眼瞎这种问题。
但新的困扰接踵而至——“怎么了？”陛下询问道。
“没做什么。”
我瞄了眼他身上多出的好几条死线，突然间无比怀念墨镜，哪怕是最廉价的一副也好。
这老头看上去好容易就能被搞死的样子……一瞧见那些死线，结论立刻从脑海里冒出来，从哪里下手，用什么武器最方便，和输入计算机求和似的，我简直刹不住自己的思路！
不行，不可以再看下去了。我回过头瞅了眼路边的几名侍女。
……她们好弱啊随随便便一瞅就能想出几十种弄死的方法呢！
再换角度，看到了尤里斯伯爵。
……你还是个将军你怎么也瞧着很好被杀掉的样子？鶸。
脑壳疼！难道我以后就要被死线包围着生活了吗？这……这种执掌生杀大权的能力交给我，叫人怎么能把持得住！
虽然心里存有“斩过死线就一定会杀死”这种知识，但实际上我没经历过啊！会很想试一试的吧？一般都会想拿把刀来试试的吧！手好痒哦，抓心挠肝的那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定要承担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担呢，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当个阿宅吗！
“……这力量应该是可以收回去的。”
面对镜子凝视眼中那金红交织异彩，我很发愁：
“明明以前应该没有这种困扰……”
【直死魔眼】。
——在激发出死线可视化的技能后，我脑海中便自动跳出了与其相关联的情报。
我不仅能看到死线，还可以看到不同概念的因缘线，一定曾拥有过相当稀有的上品魔眼，而且是天生便自带的。能力如此强横的魔眼只可能是“生而知之”，毕竟后天改造的那些类型一般都只能发挥出三流力量。
不过天生の魔眼也有不好之处——那就是能力太强，以至于宝物化。比如可以挖出来换给别人，只要不排斥移植，那就能重复利用一直使用。
我很确定莎尔露特的身体普普通通，这双眼睛也绝不是什么魔眼，所以……
“原因的话，我大致倒是可以猜想到。”
只听达楠说，“现在这份力量的源头来自于你的灵魂，而没有现实中的载体；过去你只要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就可以掌握力量。但现在失去了媒介物，想再操控那个能力，则必须从「概念上」入手。”
就是说携刻在灵魂里的力量，我也只能通过灵魂去控制呗……
嗯嗯嗯好难办啊。
我试图灵机一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西泽尔的眼睛挖出来重新移植一下？”
“……那倒也是个解决办法，但你倒是先考虑考虑操作的难度！”
“唉……”
我叹了口气心塞的趴回去桌布上，“反正都是我自己，我又不会介意我把自己的眼睛拿来用 。”
“殿下，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
达楠说的对，问题主要在于我手里又没有西泽尔的尸体。
话说我当初好像是被烧死的吧？那还能留下全尸吗？
……虽然有这种认知，因为记忆里充满着一片火海，但我好像又没有留下被火焰所烧灼的印象，要下肯定结论的话稍微有点儿……
我摇摇头，同旅行归来的妖精找话题：“传言说鹰之团在这次进攻中遇到了怪物，你知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你为什么对有关「怪物」的事情这样感兴趣？”达楠反问道。
“我就是感兴趣。你知道你为什么是妖精吗？”
达楠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绕着房屋转了三圈，最后叹气一声。
“好吧。我确实知道，不用特地去打听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和他们有关系的情报。”
他们？
“原来还是团伙作案。”我恍然大悟。
“……不是的，你先闭嘴吧，好好听别人说话！”
达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居然叫我闭嘴？
我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这样不好，应该反省。
在我反省的时候，她展开了汇报：“这次出现在对尤达帝国堡垒进攻战中的，是一名雇佣兵。有关他的存在已经延续了好几百年，相传每次听说在战斗中被杀死之后，他又会在其他地方出现，所以被称作「不死的佐德」。”
“那可能是因为我不认识他。”我说。
自从开启直死的技能，我现在看见谁就想砍谁，要用极大的自我抑制力才能把持住，让自己不要产生那么急迫想砍死人的冲动……一听到有人说他不会死，哎呀我怎么就突然手好痒了呢？
“……殿下，”达楠有些幽怨的望过来，“可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去练习体术吗？”
“我只要沿着死线切下去就行了，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哪里用得着体术呀。”
“就算看的到你也要足够身体能力，跟得上才行。看得到打不中和看不到有什么区别？”只听她如此反问。
这话说得有道理，毕竟就算能看到死线，但如果无法命中的话，也是无济于事。但那只是对于别的人而言……
“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存在‘能看到却打不到’这么低级错误的自信？”
没有那种可能性。
只要看得到我肯定就能命中，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可以不要问我吗！
达楠默默的酝酿了半响，在我等着她还会继续纠结的时候，她突然抛下句话：“……我不太能理解你们武林高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然后就飞走了。
咦，飞走？？
等一下！你的情报还没有说完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要克制我自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