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模审美》金无忧

5、第5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应真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毛线一样。没想到他就住在自己楼上，整栋楼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那岂不是他的卧室就在自己头顶。

　　隔了七八年没见，现在两个人不仅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还住在上下楼，这未免也有些太巧了。这要是换作以前，就她那个千方百计制造偶遇的劲头，现在都得被怀疑是不是她尾随着人家搬过来的。

　　想到他现在可能就在自己的头顶上裹着被子睡觉，应真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五点多就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面跟浆糊一样。一晚上不知道做了多少光怪离奇的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全忘光了。

　　索性爬起来准备出去跑个十公里清醒一下。简单地洗漱之后，穿好运动服，挑好跑鞋，兴匆匆地跑出门去。

　　为了上班方便，她在警局边上租了个房子。小区是个老小区，设备有些老化，道路也比较狭窄，但是绿化做的不错，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公园里还有小型的人工湖，堪称一个小型氧吧。应真简单地做了几组热身运动，打算绕着公园跑几圈。

　　时间太早，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公园里没几个人，应真乐得自在，慢慢朝人工湖那边跑去。

　　距离人工湖还有一段距离，远远地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站在桥上，裹着个大衣，在桥头站成一个一字型。旁边的桥墩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堆衣服，应真打眼一看，老爷子小腿光着，应该是就裹着一件大衣。看来是遇到露阴癖了，看这架势，还是个轻车熟路的惯犯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冷的天，冒着被冻的风险，也要出门骚扰女人，真是为老不尊啊。

　　应真正好没睡好，有火气没地撒，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跑去。

　　老大爷本来挺开心的，守株待兔了这么久，难得今天遇到一个美女，远远看见她跑了过来，他迅速把自己身上唯一裹着的大衣给敞开，期待听到美女羞愤的尖叫。

　　但是预想之中的尖叫没有响起，伴随着一声讥笑，老大爷感觉自己的双手‘咔嚓’被卸了，接着是下巴，最后整个人像软绵绵的面条一样倒了下来。

　　“喂，110嘛，静香园附近公园有人耍流氓，赶紧派人过来处理一下。”应真打完电话，就站在大爷旁边径直活动身体，一边做手臂伸展运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大爷的敏感部位，嘴里发出几声不屑的嘲讽。

　　正好撞到自己枪口上来了，看她不整死他丫的。要不是天气太冷，容易给自己找麻烦，她甚至还想把他踹下去，让他在水里清醒清醒。刑警三队的“应队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老好人。

　　老头听到报警已经是两眼发慌，再一想待会公园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要是大家过来齐齐围观，可怎么办？附近相熟的人这么多，要是传开了，儿子，老伴会怎么想他，到时候孙子出门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越想越急，但是嘴巴又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呜个不停。

　　应真看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既然他没有约束自己的行为，那就让法律来约束他吧。

　　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民警快来了，应真把老头卸下来的关节快速地给他接回去，这样外表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民警到了之后，就看到一个飒爽的大美女抓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头站在桥头，那画面堪称割裂。

　　“平安新区警局刑警三队，应真。”应真把老头交给民警，简单地报了下家门。

　　“原来是刑警队的同志啊，幸会啊。”民警看了看老头哆哆嗦嗦的样子，冻得发紫的皮肤，再看了一眼面前明媚的女生。果然，能当刑警的女生都不简单啊。这手段，太狠了，自己以后还是找个温柔一点的吧。

　　处理完了大爷，应真也没什么兴致跑步了，慢慢地沿着公园绕了一圈，打算抄近路回家。

　　到了岔路口，就看见赵郁舟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色运动服，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发带，蹲在旁边的草丛边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一张漂亮的脸跟旁边沾着露水的花似的，娇滴滴的。

　　应真停下脚步，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把他踹倒在地，看他哭。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忍不住用手打了自己一把掌，难不成是刚处理完一个变态的案件，自己也变态了。

　　听到声响，一人一猫齐齐回头，同样雪白的小脸，眼神湿漉漉的。目光对上，男人的脸轻轻地染上一层绯红。小猫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用爪子按他的胸口，来回躲闪之间，男人微微自来卷的头发轻轻摇曳，一缕一缕地剐蹭着脖子。

　　应真莫名地喉咙发痒，接着鼻子一热。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然摸到了血迹，哇靠，太丢人了。她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对挡路的一猫一人说，“让一下。”

　　这人喜欢猫，但是因为身体比较高敏，养不了，就经常喂喂流浪猫过过瘾。

　　一猫一人不仅不让路，反而往前凑得更近，清俊的男人把受伤的小猫举到应真面前，“它受伤了。”

　　应真想说，“关我屁事。”脱口而出的却是，“哪里？”

　　男人翻开小猫的爪子给她看，它应该是扎到玻璃之类的东西，又加上没有及时地消毒处理，现在脚掌已经有些溃烂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药。”她记得附近小区有家有名的宠物连锁店，那里应该有卖宠物药的。自己跑过去，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她现在得离这个男人远点。

　　到了宠物店买了药，付钱的时候，应真的脸色一脸沉重，宠物店的老板还安慰呢，“没事，自己包扎不好可以送到店里来。不要太担心。”应真听了之后，脸更黑了，猫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男人。真的是昏了头了，他随便一句话，自己就巴巴地跑过来买药了。

　　回来碰上他才几天啊，已经送他回了一回家，今天又买一回药，下次指不定还要干出什么事来，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买药回来，一人一猫乖乖地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等着她呢。应真拿出药水，蹲下，对着男人吩咐，“你帮我按住它，我来给它上点药。”

　　男人认真地点了点头，托着小猫的爪子，把它的伤处暴露出来，另一只手顺着猫的脊背抚摸，让小猫放松。应真看了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对猫这么的温柔，要是对人有对猫这样的耐心就好了。

　　“好了。”帮小猫包扎好，应真站起身来打算回去。男人却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笑着说，“谢谢你。”

　　赵郁舟抓着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挠应真的手背。应真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背像被点了穴一样，酥酥麻麻的。

　　清晨的公园，穿着白衣的男人，温柔地抱着白色的小猫，专注的看着她。周围很安静，偶尔有几声鸟叫声，唯一听的比较清晰的是她急促的呼吸。不应该啊，现在体力下降的这么厉害嘛，以前跑几十公里都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就简单地绕了一圈，为什么这么喘。

　　“不用谢。”应真说完，赶紧转身走人。不能和他待得太久，他一笑刚才那种感觉又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把他踹倒，而是想把他像旁边那朵漂亮的花一样，从枝头掐下来，放到口袋里，带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应真回忆起，自己当初和他熟悉起来，好像也是因为猫。

　　那天她照常去赵郁舟的公寓楼底下等他，想来应该是她这几个月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公寓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认识她了。每个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窃窃私语几句，她的听力不错，所以那些人议论的话都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这就是那个追赵郁舟的女生啊。长得很好看啊。”

　　“胆子真大。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是我们学校这位，隔着的应该是铜墙铁壁吧。他根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追赵郁舟啊。姐姐，我可以。”

　　“嗯，估计看上了脸吧。”

　　“也是，不过那个性格，什么脸也不行啊。”

　　“你小点声，待会被她听到了。”

　　“不知道她多久能追上啊。”

　　“我觉得够呛，这不都追了好久了吧，感觉没什么进展啊。”

　　“哎，祝漂亮姐姐好运吧···”

　　···

　　越听，应真的脸色越差。确实就像他们说的，自己追了他这么久，别说进展了，不后退都算不错了。她看了一眼三楼赵郁舟的公寓，窗户紧闭，就像赵郁舟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向外界开放的意思。她忽然觉得有点丧气，莫名就不想等他了，转身走了。

　　不过已经习惯了追随赵郁舟的行程，空下来之后，应真也不知道去哪。唐冉最近忙着参加一个老师的线下培训课，她也不想去打扰她。最后索性就在学校漫无目的地闲逛，逛累了，就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看着湖面发呆。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感觉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的脚，吓了她一跳，抬起脚看了看，是一只小小的，白色的猫。不过应该是流浪猫，身上沾着泥，都快变成灰不溜秋的灰猫了。此刻的她突然和小猫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翻了翻自己的包，只有一瓶矿泉水。

　　“你等着，我给你买点吃的。”从超市买回来一些吃的，应真把水倒在瓶盖，把饼干碾碎，铺在地上，喂小猫。

　　赵郁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闪着金光的湖面，刷着红漆的木椅，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女，还有她脚边白色的小猫。那画面映照在男孩的心中，成为他灰暗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彩色。

　　“你怎么来了。”应真惊讶地看着出现在湖边的男人。这家伙除了公寓，图书馆还有食堂，基本不会出现在任何其他地方。

　　男人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绯红，感觉像刚刚跑完步似的，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你是跑步了嘛？”为什么脸这么红。

　　“没-没有。”赵郁舟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最后在椅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虽然感觉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但这些改变显然是应真乐意看到的，男人愿意和她亲近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赵郁舟从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撕开了外包装喂给小猫。应真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反应过来，他是来喂猫的。

　　她好奇地问，“你喜欢猫啊。”

　　“嗯。”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我也喜欢。”应真看着男人的侧脸，努力制造共同话题。我不喜欢猫，我只喜欢你。

　　“那我们以后有空一起来喂猫吧。”

　　“哦。”照旧的冷淡风格。

　　“你不要老是嗯，啊，哦的好不好。”应真不满地皱了皱眉。

　　男人抿了下嘴，像是思考了一下，不过依旧回了一个简短的字。“嗯。”

　　“你看你又嗯。等下，你在笑，你笑了，你笑了。”应真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脸上竟然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我没有。”

　　“有，你笑了”

　　“没有。”

　　“明明有。别不承认。”

　　···

　　路过的人看着湖边阳光下的年轻男女，感叹，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