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王爷X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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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入秋的宫廷风光如画，越是接近日落的地方，红云越是鲜艳，整个帝宫没入红墨，呈现出杏黄的底子。
选妃的地方就坐落在最幽暗的地方，粽色的墙壁仿佛没有完全在夕阳中调匀。
苏止走在宽敞的宫径里，影子极淡极长。四周早早挂上了灯笼，红的艳丽，甚至有些妖娆。
按宫里的说法，日落后内宫不许男子夜宿其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止带了觅寻和几个丫鬟，悠哉悠哉地挪步闻涛殿，连辇子都懒得坐了。
路上有公公宫女叫他，给他行礼，他大多不敢久留，怕是又要跪又要磕的，待的越长，礼节越多。
闻涛殿殿不如其名。听起来正儿八经，像是皇上念书听歌的地方，实际有些像却是选秀娶老婆的地方。宫里每四年一大选，皇帝老子就每四年才能来这几天。
觅寻见苏止左右张望，嘴角含笑，开了折扇，为苏止扇风去燥：“王爷好像第一次来这似的。”
苏止吓得赶紧回神，小声说：“以前的事儿记不清了，但还有些熟悉。”
觅寻笑了笑，贴心地点点头，没再多念。
不一会，成群宫女拥着几位姿色清新的少女缓缓而来，路过苏止时，她们规矩地行了个礼。但貌美的少女们东张西望，见了苏止也不客气，捂嘴偷笑，随即便招来领路的大宫女瞪眼：“还不快给王爷赔不是！”
苏止暗道，他看着哪像斤斤计较的人，忙连连摆手：“罢了罢了。赶快准备去吧，今晚表现好些，祝你们都能受到圣宠。”
此话一出，原本青涩的姑娘忽然换了副神情。几个靠边的甚至变得阴戾起来，仿佛身体里装了数十来个皮囊，心怀异事地齐声说道：“谢王爷。”
苏止眼里笑意渐淡，淡薄地点点头，不留心思地朝前走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作祟，刚才居然看见秀女中有人伸出了条尾巴，像深红的火焰一样，松弛、柔软地拖在宫道上。其他人也面露异像，脸歪嘴斜，奸诈地转动着眼珠。
眼尖觅寻突然惊呼一声，把苏止吓了一跳，他顺着觅寻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在右侧的墙上看见了个轿顶，深黑偏蓝，跟苏止刚才见过的宫轿不同，这似乎是顶私轿。
虽说隔了道宫墙，但敢在宫里搭自家轿子的，似乎也只有姓关的了。
果然，到了殿前，轿子正好落下，太监掀开轿帘，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从里面钻出。
长身而立，素色华服仿佛能照亮天际。
即便先前见过一面，现在的他也依然让人颇为动心。
或许是王爷体内的基佬因子尚且活跃，迎来关大人的目光时，苏止的老脸又忍不住烧红起来。
关大人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王爷今晚可莫要辜负关某的期待。”
苏止的内心尽管不屑，嘴上却刹不住车地回应：“大人的事情本王哪舍得错过。”说完，后悔得恨不得狂扇自己几大嘴巴子。
啪啪啪啪啪啪。
系统敏感道：“你又想干什么。”
苏止：“拟声啊。”
系统尖叫：“我还只是个孩子呀！禽兽！”
......
你才是禽兽吧阿西吧......
再往前走，殿前的老太监们提着鞭子，又粗又长，来来回回地在门前踱步。往里走去，又能见到几个类似的装扮。苏止偷偷问觅寻：“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觅寻回答道：“据说是给令皇上感到不愉悦的秀女准备的。”
苏止看着鞭子上密集的尖刺，感到一阵恶寒，不提那些表现失误的女子，这鞭子光看就令人不悦了。或许真正让人不高兴的正是这皇宫本身。
忽然有点庆幸自己是个王爷了。远离皇权，花天酒地，可以与众多公子为伴，还可以调戏调戏美貌的关大人。
系统冒出来：“啧啧啧。你果然被掰弯了。”
苏止：“......还不到用肯定句的时候吧，腐眼看人基。”
系统叉腰道：“我是通过你的眼睛看世界的。腐男！”
两个人斗了半天嘴，晃神间殿里渐渐站满了人。苏止的座位在皇上右手的第一节台阶下，一抬眼就能目睹当今皇上的天子风姿。
男人一眼望去并不出彩，平凡的五官上亮点平平，尽管淡得谈不上丑陋，和苏止相比较，容貌的特点切毫无优势。他气势骇人，浓密的剑眉和生威的凤眼，五一不在彰显着帝王的特权，即便现在只是随意地坐在龙位上，天生的萧疏轩举也足以让人如屡薄冰。
殿门被人无声打开了，鸣奏的乐曲也步入了尾声。佝偻的老太监持宣仪旨入内，一一报备今日来宾。
提到苏止时，男人的眼睛稍看过来，一双眼光射出寒星，吓得苏止连忙端正坐姿拿起淡茶，低头闷掉。他喝茶地当儿偷瞄了右侧的关大人，却见他神态自如，淡定从容，眼里哪怕一丝不自在也不曾出现。
苏止暗道，果然见多了世面的老狐狸就是不同。这个皇上一定没少在这样的场合把他俩弄来，虽不知是什么意图，但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
念完名字后，选妃大会正式开始。停止的丝竹之声再次灌梁，闻涛殿里张灯结彩，火红的绢带系于横梁，温柔的烛火中，身穿美丽宫服的女子来来回回地端着各色小吃。都是些精致熬过的菜品，苏止随意吃了几口，除了尝不出原本的味道，口舌间夸张的细腻还是让人忍不住夸赞。
成群的秀女们蒙了层纱，在殿门口前并排站着，由领路的麽麽报念姓名。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烟雾式美感，再配上蜂腰细颈的，让苏止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他颤抖的手指有些兴奋，虽说美色与自己无关......但内心的深处还是蠢蠢欲动紧张起来，他高兴地夹着菜吃，一面用余光关注着起舞的秀女。
才艺展示近乎完毕，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除了皇上本人，无一不静待着最后的结局。
男人喝了几壶，面色此时已是微醺。他随手点了个小巧的秀女，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女指指自己有些讶异，她难掩激动，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下急匆匆地站出来，高兴道：“回皇上，民女名叫贺簪，是文书院贺进士的长女。”
皇帝没说话，注意力突然放在苏止身上，他站起身，脚步不稳地走下台阶。
“王爷也来说说，哪位姑娘最得你的心意。”
苏止愣了一下，呆呆地指着自己，半天才找到声音：“我，我么？”
面前的公公连忙点头，抬抬手示意他赶紧起身。苏止现在才放下杯子，唐突地站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尿意，或许是刚才喝茶喝多了。受不住皇上的注视，他站在那里面上镇定，心口却惴惴不安，想来想去，便说：“依臣看，这位姑娘就挺不错的。”
皇帝站在他面前，个子与他差不多高，沉沉的眸子没有过多表示，下一秒突然就笑了。
“朕知道。”
随即他朝殿外挥手，少顷来了不少太监宫女，那手执刺鞭的也在其列。
花似的女子突然面色一沉，瞬间脸色白了许多，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
苏止还弄不清状况，下一刻皇上就下令：“把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再丢进香院里，永世不得出宫。”
宫人们应了声“喏”，左右驾着秀女拖了出去。那女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原本黄鹂似的歌喉此刻竭尽心力地大声叫嚷“皇上饶命”。
苏止的俊脸上瞬间变成了震惊脸。他当然知道香院是个什么地方，就是那刷便桶的院子。可这位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让皇上在选秀之夜直接把人打进了地狱。
特么罚人之前还特地过问一遍自己，闹得好像是他害了人家似的。
不能忍！
他嚯地站起来，一激动就掀翻了饭桌。乒呤乓啷碎了一地，大腿的裤子处还沾湿了茶水。众人突然屏气望来，苏止凛然的外表下气正影不歪。连太监宫女都不动了，地上的秀女也忘了挣扎，泪痕还挂在脸上，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白马英雄”。
他这是......去年买了个表吧！
苏止突然怂了下来，在心里暗暗叫苦，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
尼玛老子只是想站起来表示一下不满，没想到掀翻你妹的桌子啊，这下大家都以为他要跟皇上对着干了，想坐下也很奇怪吧，会不会自己也被抓去痛打五十大板，然后丢进香院里刷马桶，噢不对以他这么大的阵势，搞不好要剁了手脚扔进猪笼里当人彘了，艹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苏止沉默了几分钟，强行无视裤子上那摊深色的液体，云淡风轻地走到自个皇兄面前，清了下嗓子，斯文一笑：“皇兄，敢问那位秀女做错了何事？能惹着您这么生气。”
皇上也报以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她做错了何事，皇弟还不知道吗？”但眉眼上的不悦显然带上了股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王霸之气。哪怕苏止闹了刚才那出，气场和节奏也都把握得稳稳当当。
妖兽啊，自己居然要和这种男人对抗。
苏止咬咬牙，偷偷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看来是皇上高估臣下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男子抬眼细细打量他，黑亮的眸子不藏有一丝情感，哪怕一言不发，也足以让人知道他在发威。
苏止暗自苦叫。
“王爷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她？”皇帝并没有对他大发脾气，反而施以冷处理，不惊不燥的态度其实很让人火大。但他就是以一种钓鱼者的心态，放下极佳的鱼饵，等着你自发上钩。
“臣还是想听听，她究竟何罪之有。”苏止也不甘示弱，尽管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而对方显然也心知肚明。
僵持之中，关大人突然从中打了个哈欠。刚才他一直在安静地吃饭。苏止用余光瞄到，他期间还喝了碗汤。待他擦干净嘴和手，潇洒地站起来，朝皇上行了个礼，后径自爬起来，轻声道：“微臣家中尚却婢女。不如皇上将她惩治过后，赠与臣下，为臣了却选婢的苦恼，臣定当感激不尽，仔细教导。”
皇上面色虽说不上放松，但有了关大人的介入，神情好了不少。他睥睨地朝苏止甩去一眼，以一种二话不说的霸气突然将了苏止死棋，外泄的凌厉确实可怕，犹如火山爆发似的，一股劲儿地喷薄而出。
满满的掌控欲，满满的压迫感。恨不得地上的秀女就是苏止，可以让他一朝折断了苏止的掌牙，拔去鳞片，令其扑俯于他。
啧啧。果然伴君如伴虎。
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还挺特殊，虽然不清楚兄弟俩有多少恩怨情仇，但苏止知道皇帝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搞不好当初拉着皇帝的袍子不让人登基的，还是自己这个王爷呢......
啧啧啧，这可就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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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苏止见关大人早早就候在门外。他提着个流萤灯，手上还挂着件厚实的袍子。
苏止让人将马车停在他身侧，却不见他要离去的意思。
“等人么？”苏止探出头忍不住问。
关大人礼貌地点点头，但见皇宫侧门的方向驶来辆马车，缓缓行来，车头挂了个微暗的灯笼，随着夜风轻微摆动。
关大人问：“来了？”
马上的车夫跳下来跪拜道：“来了。”
关大人不说话，大步上前，掀开马车的门帘，里面露出个苍白的小脸。细看竟然是那秀女。她的身侧跟着个年纪小巧的丫鬟，车帘一打开，浓重的药膏味扑鼻而来。
关大人将手中的长袍递进去，低声说道：“快拿去盖着，小心秋寒。”接着，又嘱咐几句，约莫是叮嘱上药的细节，快速说完了才把帘子放下。由车夫将马车赶往关府。
关家轿子该是早走了。此时夜里只剩他一个人。
苏止对觅寻说，到后面的马车去跟车夫一块坐。觅寻闻声，乖巧地爬下去，朝关大人行个礼，腿脚轻便的跑开了。
“上车吧。”苏止朝他偏偏头，掀开帘子让关大人上来。
人一进来，车厢内就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和着手炉的香味，竟是如此好闻。
他想起刚才的秀女，心中存有歉意。皇上又多加了二十大板，好不容易才留住了小命。皇上答应把秀女让给关大人，并下了旨意，不得将秀女擅自送回家中，也不得擅自为她许婚作媒。
这原本还算是件万幸的事儿，总好过关在香院里强。等风头淡了，关大人自然有办法将她送回家去。但当苏止看见关大人在冷风中把马车让给秀女时，心里突然又有了些不是滋味......不浓不淡的，恰到好处的不愉悦。他不必摆着张臭脸，胸口却一直吊着。
“得了，回去看那刺客。”仿佛是对自己说的，苏止没看关大人。
关大人也没说话，整齐地坐在一旁，静心养神，注意力不全在苏止身上，他手里拿着串佛珠，一颗颗转动，冷洌的气息和精致的外表异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苏止叹了口气。完了完了，再这么下去，直男的立场恐怕就要倒了。
系统哈哈笑道：“看吧，我就说你是假的直男，小心菊花不保。”
苏止白他一眼道：“去去去，老子就算弯了也是个TOP。”
系统说：“那你快去攻关大人啊。”
苏止怂巴巴地望去一眼：“攻你妹啊，老子还是直男好不好。”
系统朝他做个鬼脸，道：“骗谁呢，你明明是不敢，我就说你攻不起来。哼哈。”
苏止：“小样，看老子攻不死你！”
系统：“来呀，我身上有一千万电伏，想攻我随意。”
......改天有机会真的要把他拉到垃圾箱上转几圈，让这家伙再得瑟得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王爷X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