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王爷X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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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阴霾笼罩，秋风飒爽，家家户户挂着纱幔，飘逸浮动，远处的山脉一片苍茫，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的湿气，使得京都烟雨迷蒙。街上偶尔传来温婉的慢板，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在作怪，总觉得听到狐妖这名词后，阴凉的天气竟让人有些寒冷。
想起第一个世界的种种，苏止冰的浑身发抖。
他搁下帘子，缩在轿壁上闭眼打盹儿。
约莫过了半刻时辰，脑海中连续响起的机械音把他从带有薄荷味的梦境里吓得惊醒。他嚯地坐起来，皱着苦巴巴的俊脸盘算着什么时候把这破系统丢进回收站里右键清空。
“嗯哼！又在想些什么事情呢！”系统调出张叉着腰的表情包，抬高音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在想哪些龌龊的东西，秃驴。”
苏止默默地摸了把浓密的长发，心念这家伙是不是对龌龊有些误解：“......”
“不过你的郁闷是正常的。”系统老成道，“极难任务本来就千奇百怪。”它嘴里似乎正在磕瓜子壳，喀嚓喀嚓，声音有些含糊，“就拿我曾经的跟过一个宿主说吧，吐吐，他被投入侏罗世纪里，和女霸王龙相爱相杀，喀嚓喀嚓，不过好在最后生了窝可爱的马门溪龙小宝宝，故事还算浑圆完满。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
苏止：“......”他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关于极乐大草原的故事......
不过经过系统一闹，他倒也接受了任务的脑洞设定，困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听着伙夫走路的步子声，眼皮继续一垂一垂的发困。或许是身受重伤的缘故，精神依旧萎靡。干脆再趁着机会多眯一会儿，等过了皇上的宴席，清爽地到关大人府上研究刺客去。
可刚宁神没多久，轿子却突然停下来了。
跟着有人疾呼：“是王爷到了！”
苏止猛地睁开眼睛，撩开一角帘子，外头竟是人满为患。他稍稍侧过身去，把自己埋进阴影里，没弄清事情之前可不能轻易露脸，毕竟才被人袭击，思路要灵活变通起来。
那些百姓穿的破破旧旧，一身粗衣，肩膀上还挎着些篮子，看着像进城卖农货的普通农民。
他坐在轿里将外头的面色情形看了个全，眉头微皱，问系统道：“你说王爷要怎么接待上访群众才不会激起民愤？”
系统：“小农经济矛盾不断，你若是改变不了经济体系，就干脆乖乖地趴着让他们踩个够呗。”
苏止白了空气一眼，就听到侍卫在门口低声问道：“王爷，要不我们从后门回去吧。”
苏止沉默不语，也不知该如何抉择。那些农民多是两鬓斑白的老人家，平白无故的不会敢到王爷府外闹事。可苏止毕竟手上也不像握了大权的人，若是下去了，怕解决不来，骑虎难下。
可不出去吧......良心又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他最后咬牙定夺：“不了，先下去看看。”说着，挑了缕散在额前的乱发拨回耳后，整理下衣裳，掀起轿帘走了出去。
“快看，是王爷来了！”不知是谁大吼一声，面前的老农磕了个响头，手里的篓子摔到地上，稀里哗啦，其他人也跟着下跪，接连不断地嗑了许多次。
这阵势可真是让人经受不住。
苏止望着满地的后脑勺，吞了口唾沫，假装淡定地将冒汗的手握起来缩进袖子里，说道：“各位父老乡亲，都起来说话吧。”
话一出口，那些家丁都退去一边了，面上讶异得很，纷纷盯着苏止看。
为首的老农颤巍巍地站起来，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扯扯袖子，酝酿一会儿，道：“王爷，我们就想知道，朝廷到底管不管京都闹妖的事儿！”
苏止心中大震，可面上还是沉着着。他淡然道：“大爷如何说？京都又是怎么闹妖？”
大爷想想，紧张地握着竹篓的背带，说：“这年头一直都有。自从住在西城门的姚铁匠一家被纸伞妖吓得神志不清后，京都就渐渐传出有关妖怪的见闻。”他苦涩道，“我们这些京都附近的小村落，也渐渐受到了妖怪的骚扰。”
一个头发苍白，声音洪亮的妇人拨开人群，抢在老头面前说：“王爷可不知，前些日子，我们村隔壁有户人家的姑娘被妖精抓走了，她家里人连夜举着火把去寻她，没想到人是救出来了，性子却变了。呆呆傻傻的，听说是被附身了。”她叹了口气，“可惜了那姑娘，都被提亲了，男方可是远近闻名的地主长子。”
在场的百姓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感叹小姑娘真倒霉，顺便咒骂一下幻化成妖的东西。
苏止脸上有些挂不住，场面果真失控了。
他抬高些音量道：“父老乡亲们，妖怪的事，等我入宫了解了解，改日定答复你们。”
老头子不服气，和老妇对了下眼，站出来道：“官府哪肯管这些，我们平日被妖怪吃了牲畜，去找官爷诉苦，却从未被人正眼待过。只当我们是闹事的，时间久了，便敷衍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着，撸袖而起，其他人也围绕过来。
觅寻惊呼：“刁民，休得对王爷无礼！”
剩下的侍卫家丁也站出来，用身体当成肉强，竭力拉开村民和苏止的距离。
苏止笑容满面道：“朝廷的事儿，也不是我这王爷能管的。倘若有机会，定去了解清楚，再给大家一个答复。”
话音未落，王府大门被人打开，里面站出一群华衣公子，为首的蓝衣少年眼梢微翘，神态傲慢，精致的五官上满是不屑，面上虽然也抹了脂粉，却比觅寻淡许多，看着顺眼不少。
小少爷手里拿着把竹扇，在大门上边敲边怒道：“何人敢挡着我家王爷回府？”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苏止听到有人小声嘟囔：“这不是都统的野蛮公子？”
那小少爷气急败坏地扫了一圈，最终在人群堆里瞧见自己啊王爷，他阴沉的脸上乐开了花，大声叫道：“王爷！”便挥手叫来下人，给苏止开路。
村民见王府的家兵人多势众，各个手拿长刀，不敢再凶了，反而坐下来哭喊。
苏止看了他们一眼，想起关大人说的狐妖一事，觉得百姓并非无理取闹，虽然目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但还是低声训责了蓝衣公子：“休得对乡亲们无理。”
蓝衣少爷见王爷不高兴了，知趣地撇撇嘴，走下来迎他。
苏止随着众公子上去，一入前院，就要上辇车。
觅寻乖巧的跟来，想为苏止整理一下略为凌乱的衣衫，垂头的功夫，却不料被蓝衣公子甩开。那人横了一眼，挡在苏止身侧，笑意盈盈：“王爷你可吓死人家了，昨夜平白无故被人刺杀，城里又突然说要宵禁，害得人家半夜三更都睡不着。”
苏止头皮一麻，神色僵硬，脚下的步子自觉加快。
少年跟上来，想偎在苏止肩上，苏止假装欣赏路对面的秋菊，突然扭头走了。小公子靠了个空，嘟嘟嘴又跟上来。
嗫嚅道：“王爷可不是在关大人家吃了温柔汤，不愿看雪止了。”
“我肩上有伤，受不住拉扯。”不再看他一眼，带着觅寻上了辇子。
一路上，青白的天幕下潺潺流水，细竹摇曳，幽冷的主道穿插着各种石子小径。房屋虽错落，却丝毫没有挤压，熙攘的感觉。无形中飘荡着一股淡情的意味，或许与这个世界喜欢飘逸灵动有关。
但还是和关府多了些差距。
过了许久，苏止坐得屁股都痛了。他左右挪挪，一不小心又扯着伤口。觅寻捂着嘴笑他，轻轻为他擦去些细汗。
“刚才走路累吗？”苏止忍不住问。
“不累。习惯了。”觅寻笑着，手心的硬物不小心划到苏止。他还不知情，安然地望着府景。
苏止低头打量他，竟发现觅寻的两只手掌都长了几个大大的老茧。这让他有些吃惊。觅寻此前或许不如蓝衣公子得势，但再怎么看也不像个干粗活的下人。
一柱香不到，一行人停在座遍布青竹的流水小院里。觅寻扯扯苏止，轻轻地扶他下去。
这就是王爷的卧房？
苏止有些意外。这架势看着不像皇亲国戚，甚至比关府的厢房还要朴素几分。
屋内的格调意外地使人轻盈舒心。后门的窗外是颗高大的樱花，梦幻的花瓣随微飘入，落在窗台上，惬意非常。屋内木桌竹塌，房中插着折来的枝条，让苏止的心情平复不少。
再多走几步，便见到蓝衣少年侯在里面。他见了觅寻，脸色暗下来，转瞬又变得明亮，热情地扑过来，递给苏止毛巾：“王爷累了吧，快把尘土洗去，让雪止为您揉揉。”
苏止怕假王爷的被暴露，忙摇头道：“让觅寻伺候就行。你回去休息吧。”话音刚落，雪止惊涩看了觅寻一眼，他捏了捏拳头，很快半垂着头退了出去。
看着雪止的背影，苏止突然想到面首一词。
这王爷......该不会又是弯的吧......
突然想顺着网线过去掐死编程员......
跑神间，觅寻带他来到见屋子。正中间放了张大床，床铺上绣了幅超大的花鸟图，枕头都是金丝缝的，幽雅宁静间透着股土豪的风味。
觅寻扶着苏止，让他靠在塌床边，取来毛巾轻轻为苏止擦拭。他说那拿药的小公公跟来了。
苏止叹口气道：“既然是皇上派来的，就让他过来上药吧。”说罢，他除去外衣，解开腰带，敞露出细腻的胸膛。
低头看去，连觅寻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皮肉，果真伤的很重。模糊不清的，似乎是被滚烫的铁器贯穿肩膀。好在有些结痂了，伤口处稍黑，隐约有银线缝过的痕迹。
觅寻小心地擦拭伤口，心疼得泪水直流。
苏止虽不喜欢男孩子扭扭捏捏，但觅寻挺好的，就忍不住安慰道：“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想了下，又说，“刚才见人端了些糯米球来，你若是饿了，就拿来吃吧。”
觅寻突然睁大着眼睛，顾不得擦眼泪，嘴唇微微颤抖：“王爷，您变了。”
苏止心头一惊，该不会被认出来了。
却见觅寻开朗地笑了：“我从未见过王爷对我这般温柔。”进而破涕为笑，像小仓鼠似的，抽抽鼻子，“我平日只见到王爷冷冰冰的脸，凶巴巴地对我说，干活去！”
苏止听着这些话挺心酸的。看来觅寻平时该是极不受宠。
觅寻看出苏止不高兴，忙说：“都怪我除了写字，什么也不懂。要是像雪止一样，精通乐器，能歌善舞，王爷或许会更喜欢我些......要不是这次......您送我去关大人府上写联子，我也没机会跟你这样说话。”
苏止心软了，拍拍他的脑袋像对弟弟似的笑道：“会好的。”
觅寻也笑了，嘴角微微勾起，冲他点点头：“是呀，会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王爷X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