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劫，半生缘》水幽殇

53、夜阑卧听风吹雨(三)

　　情势一触即发，我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心情是紧张还是其他。

　　公公身畔的黑衣人似乎只是在等待号令了。

　　果然，公公坐下神定气闲，一挥手，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容，似乎就等我们身首异处了。

　　然而，他得意的笑却只能尴尬地凝结在嘴畔。

　　因为所有的刀子，都架在了他颈上。

　　“你们！你们……”公公怒不可遏，“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没有信用……”

　　而我，早已经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黑衣人并不回答，只留公公一人在那里疯狂吼叫，完全失了平日的风范。

　　“不是他们不信守信用，而是你缔结约定晚了一步。”刚才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文轩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并走到了公公面前。此刻，他虽然还是温柔地笑着，但那笑容还是掩饰不住他眼中的凉薄和冷酷，连带那，那笑似乎也狰狞起来。

　　“人言，‘知子莫若父’，但你却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一招防备着你吧！不过也难怪嘛，谁让我们不是亲父子呢！”文轩似乎是故意要气公公，语气里满是刻薄和恶毒。

　　“要知道，你的举动我早看在眼里，所以当你一和他们接触，我就不惜重金与他们立下约定，只要你想伤害蝶衣，就让他们取你性命。”这之中的“他们”，应当就是指这些杀手吧。文轩说完，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却并不看他，如今，我已经不打算把他安排在我的人生之中了，所以，他如何想，如何打算，我都不再在意。

　　公公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但是文轩似乎还嫌不够，接着说：“当然，他们做事情有他们的规矩，我只能和他们表明目的，而不能干涉他们的行事。所以，我也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划的，说实在的，爹，今天我可是当真有些担惊受怕呢！本以为杀手嘛，只是会杀人罢了，却没有想到这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连杀人都能想出这么狠毒的招来。爹，这美梦在眼前‘噗嗤’一声破灭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啊？哈哈！”

　　我暗自摇头，这些人，都已经疯了。眼前文轩虽然救了我，但我并不十分感激，且不论他如何地伤害过我，就算今天他的作为，也算不得光明磊落。我不愿意想太多，但却无法不怀疑，他对我的相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动机。也许，他也另有所图也不一定。

　　如今的我，也开始动辄怀疑起来，人心，果然是不可测的啊！

　　我不打算看下去了，在往下看，也不过是一出闹剧而已。

　　我看向外婆，外婆在刚才的争斗中，似乎瞬间老了许多，她满眼的都是疲惫，于是，我搀扶着她，打算离场了。

　　“绿儿，带上无咎，走吧。”我回头吩咐道。

　　然而我绿儿却没有动，我有些诧异，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芒，让人有些惧怕，多年以后，当我在大宋遥远的北疆看见那饥饿的狼群的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的时候，总会联想起此刻的绿儿，那眼神都是如此的狂乱、不顾一切，而且是如此地嗜血。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那时我还没有这样的阅历，无法分辨这些陌生的神情，但是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畏惧，但终究还是平日的情分占了上风，所以最终我只是远远唤她的名字，也并不敢靠近。

　　“我的乖儿媳，今天你恐怕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谁也不曾预想到，如今，在我疲惫得要退场的时候，竟然是公公出言要拦阻我。

　　文轩似乎想要嘲笑公公的不自量立，但却被公公抢先发话给堵了个正着。

　　“我的乖儿，你以为我只有这一手么？”公公已经不再激愤，脸色也平复下来，我苦笑，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是为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指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吧。的确，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因为，如今刀在颈上的人，换成是我了。

　　我正青春年少，是总不在于引颈自戮的。

　　也许，匕首架在颈上，也并不是十分让我吃惊或者畏惧的，虽然外婆已经支持不住，几乎要昏过去了，但真正让我伤心的，是拿匕首的这个人。

　　我先前怀疑有人把我的事情告诉公公，所以怀疑过身边的许多，但却是从来没有往她身上想过的，但却没有预料到，最后给我这么致命一击的人，竟然会是她！

　　竟然会是绿儿，那个回来一路为我担惊受怕，为我出头讽刺蝶舞，为了忙前忙后的绿儿……

　　看来，我真的是很失败啊！

　　到这个份上，说什么都是多余，然而我究竟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却还是要来问问原委了。因为我是如何都无法安慰自己，说这不过是走倒运。

　　“为什么？我待你如姐妹，你却要如此待我？”我转身与她对面，脖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眼中似乎闪过什么，但终究还是被眼中的狂热淹没，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匕首按得更紧了，我几乎无法喘息。

　　“蝶儿！”文轩似乎很着急，声音中满是慌乱和压抑。

　　“我儿，叫你的爪牙把刀挪开，要是慢了，说不定我乖儿媳颈上的刀就会不小心抖两下呢！”公公想来是觉得情势逆转了，于是又开始趾高气昂，发号施令。

　　文轩似乎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论是为了什么理由，他都不可能拿我冒险。

　　小人得志，大约就是如此，公公报复似的，开始拿我们现在窘迫的处境嘲笑。

　　“乖儿媳，我说了你还不相信，若不是你们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你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且还这么具体？”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你是怎么收买她的？”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些，其余的，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

　　“收买？”公公似乎像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乐不可支，“你的丫鬟可贵着呢，我夏侯某人可买不起！”

　　我不敢相信，那绿儿是为什么出卖我？于她有什么好处？

　　似乎我的惊愕取悦了他，公公说道：“这实在该说是天要亡你了！要知道，我这一大助力，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不相信？是啊，当初我也不敢相信她呢，因为她又什么都不要，怎么能让人相信呢？但是她的情报太准确了，让我不舍得不用啊！看来，她可是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的命呢！”

　　“我的乖儿媳，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人家对你如此的恨之入骨，想来就恐怖啊！我虽生平没做什么好事，好象也没有如你这般招人怨恨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爹。

　　怨不得爹爹对这个同胞哥哥颇有微词，从今天看来，只要有幸得见公公真面目的人，恐怕都巴不得上去咬他几口才解气吧！

　　“我的儿媳，你莫不是杀了她父母还是抢了她男人，要不人家怎么一副恨不得把你食肉寝皮的样子，真是……”

　　“够了！”不料绿儿大叫一声打断了公公的言辞，我也终于舒了口气，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理睬，但总听这些不中听的话，终究还是不怎么舒服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少自以为是，就凭你，若不是我们目的一致，我绝对不会与你合作，简直丢死了人！”

　　“你……”公公虽然气愤，但到底也不能如何，因为如今我在她手上，而他，却要靠我扳回局面，赢得生机。所以，他只好偃旗息鼓了。看到这个场面，虽然知道于我们并没有什么益处，但是看看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有些解气。

　　虽然嘴上在争吵，但是绿儿的手还是很稳，匕首定定地压在我跳动的动脉上，我忽然觉得，也许我一直太小看这个绿儿了。风举说她是丫鬟，我就当她是丫鬟了，也没有怀疑什么，现在看来简直可笑！

　　一个丫鬟会如此镇定自若，临危不乱？还有上次面对蝶舞也是，若只是一个单纯的丫鬟，会身怀绝技？再往前想，去凤楼分舵问话的时候，若只是一个丫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辛？而且那分舵掌事还对她如此恭敬。当时只因为是对我恭敬，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托大了。，柳蝶衣，你太自傲了，人家骂得不错，你真是自以为是啊！

　　的确，李风举派来贴身“维护”我的人，怎么能单纯呢？

　　只是，今天她的作为，究竟是出于自身，还是受人授意？

　　难道，连李风举，也是欺骗于我么？那他又为了什么呢？

　　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怀疑他，也说不清楚为了什么，只是这般的不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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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上帝在说：“你悔过罢！”

　　moon回答：“蒙主在我灵魂上涂满圣洁的油膏，我如今已经完全悔悟了，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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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外出，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