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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旧江山浑是新愁(二) ...

  •   我转身去,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委屈。许久许久以后,我才发觉,当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天之骄子挟着溺人的温柔深情和无法抵御的强制的时候,没有一个女人是可以抵抗的,而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

      想来,也许在看到他特意赶来又救我于危急,我就已经在不知觉见溺进去了吧!唉!英雄救美这种老掉牙的戏段却依然是最能打动女子的心的。

      我听见身后一声轻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怀抱已经包住了我,一双手臂紧紧地圈住了我。

      我试图挣扎,但那铁臂纹丝不动。从昨夜的亲昵之后,我似乎和他一下亲近了许多,因为我自己都觉得那无用的两下挣扎矫情得很。

      “别动。”他在我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让我颈边的皮肤开始发热,冒出细小的疙瘩,“蝶衣,别动,让我抱一下。”

      半晌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羞愤,开始推搡他。

      “唉!小蝶衣,你怎么就不能安静片刻么,怎么总这么别扭呢!”他低语,口吻里有掩藏不住的纵容,恍然间,我似乎觉着是爹爹在和我说话,因为我还小的时候,每次对他捣蛋的时候,他就用这样口气对我说话。虽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那温柔的悸动却已经留在心里。

      “好了,蝶衣,我真的要走了,本来我昨天都不该来的。”他的手渐渐松开,“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那就让我们都做好自己的事情,等重逢那天吧,好么,蝶衣?”

      他掰过我的身子,道:“记得那块玉佩么?有什么需要就那它到我的铺子去吧,具体的就让小绿告诉你吧。我只要求你一点,蝶衣,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么?”

      他看进我的眼睛里,我恍若被催眠一般傻傻地点头了。一点头,我就想打晕自己,怎么还没问清楚事情就答应了呢!

      “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情?先告诉你,过分的事情我可不答应……”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答应我,别拿自己冒险,保重自己,一定要平安。答应我。”

      我楞住了,眼睛里有些莫名的酸涩,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常,讷讷道:“不用你说,那也是一定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你知道,有什么事情,我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拿自己冒险?我没那么傻的。”

      “那就好。”

      他的衣袖拂过我紧握着的双拳,马车的门帘被轻轻放下,挡住了我的视线。

      哒哒的马蹄声远去了,我久久呆楞着,思绪在半空中飞扬,怎么也着不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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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第一夜,在野外和着惶恐度过,第二夜,就舒服了许多,在最上等的客栈最上等的客房里,我躺在最上等的缎面铺盖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想着李风举,然后慢慢睡去。

      路程的前半段,我就这么莫名欢喜着,想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直到那一刻,绿儿为我打来洗脸水,笑道:“小姐最近心情似乎很好啊!”自从李风举说把她送给我以后,她就不再唤我“夫人”,而改成“小姐”了。

      是么?我一惊,望向了鸾镜里的自己,眉目含春,这真的是我么?

      惶恐涌上了心头,柳蝶衣,原来你是如此意志软弱的女人。指甲掐进了肉里,我唤绿儿上前:“叫个人来个我说说我家里那些亲人都忙些什么呢!”

      绿儿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就掩了过去,如平日一般温顺地答道:“是,小姐。”

      在我用早饭的时候,小二进来了。原以为是来问有什么需要的,却不料他事无巨细地给我说起了庄里的事情,若不是叫他捡要紧的说,怕各位主子什么时候起,一天用几次饭,每次用什么,他都能给我弄来。

      掩下眼里的震惊,我细细听他说,外婆还病着,但发丧被拖了下来,据说是外婆的要求,她要亲自为我主持仪式。他们那些人当是希望我早些“入土为安”才是,怎的会拖?想来是迫不得已吧!看来山庄里的那些个跳梁小丑还是只能在台面下活动,大权至今还未旁落。

      外婆虽然宝刀未老,但毕竟情势逼人,是不能久拖了,迟则生变,赏过小二后,我就叫绿儿去下令,加快赶路,务必在两日内到达。

      于是,一炷香后,我已经和绿儿坐在了宽敞的马车里。

      “绿儿,正好我们都闲着,就聊聊吧。”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说道。

      她如此机灵的一个丫头,想来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当然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绿儿开始给我讲李风举的凤楼典故,言语间还颇有骄傲自得的味道。

      原来,这凤楼表面是做米粮盐油的生意,大宋是不许私下贩盐的,天知道凤楼是怎么弄到了官府的批文,成了官盐商贩,堂而皇之地做起了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贩盐也是贩,贩其他也就是一句话,是以李风举就先做这些油粮米面的生意,站稳脚跟后,开始做布庄,开茶馆客栈,青楼楚馆,总之这百姓营生的事,他都沾。

      听绿儿说到这,我想起当初对他的无礼之处,不禁有些后怕。我不知怎的,恰是投了他的好,假若那时一处惹了他,怕是如今生不如死了。

      想想就知道了,他的势力怕是不一般的。能做官盐,想必朝中有人,而且还不小;做这贩卖的生意,靠的是漕运便利,想必漕运方面也是极有势力的;开茶馆客栈,青楼楚馆,想必消息是万分灵通,那中午一个小二就能将沉梦山庄里的事说个事无巨细也就不奇怪了。

      “我知道了。”虽然心里惊疑,但表面却是半分也不能露的,“绿儿,中午的小二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大概可以猜到,但还是要她来说。

      “小姐,那是楼中一个外编弟子,只做些跑腿的杂活,今天小姐要唤人来说家里的事,恰管事的又不在,所以临时打发他上了,算他命好呢!否则他那身份哪能那么容易见到小姐。”

      是么?说他是跑腿的,我信;但管事的不在,那就值得商榷了。想来是绿儿忠心护主,现在还不愿让我太接触他们的人,或者是她那位主子也这么想?

      呵!柳蝶衣,你真是越来越不相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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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绿儿是存着什么心思,我也装作不知,于是这事就这么过了。

      被二次追杀,我切身感觉到了恐惧,于是一路就更加深居简出,加上忙着赶路,于是除了晚上投宿,我都在马车里安安稳稳地做着,周围护卫一路随着,想来光天化日也无人有这个恶胆。

      不知是我的想法奏效了,还是凤楼势力的帮忙,总之我十分安全地被送到了山庄门口。

      敲开门见到门房脸色煞白的模样,若不是心中含恨,我可能都会觉得十分好笑吧!

      在口舌一番终于相信我不是鬼魂后,我冷笑着见门房连滚带爬地去通报。

      虽然这原本是我家,但我已认为自己是客了,是以我安稳地和身后的随人们在门厅等着通传。

      一盏茶的工夫,远远就听见有喧哗声,我低头冷笑,只要一想到那些个“家人”会对我奇迹的起死回生如何欣喜若狂,我就暗自期待起来。

      逆着光,我看见几个身形向我奔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双臂已经被牢牢圈住,脸也被动地被埋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满满嗅进的都是淡淡的熏香味道。

      我很快就从无措中摆脱出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我院子里书房的熏香,本是从娘家带来的。

      我挣出来,甩甩被掐得有些疼痛的手臂,才抬头看他。

      文轩,果然是文轩。

      月余不见,他倒是清减了,当然我不会再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为了我。

      我没有说话,他嘴唇动了动,竟也无言。

      暗自叹了口气,本以为他至少会说点什么的,是我奢望了啊!蝶衣啊蝶衣,你难道还心存指望,听他两句解释就什么都忘记么?若是无法原谅,那什么都不说不是更合意么!

      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如今这情境,泪都可以省下了,看来是相对无言,两两相厌罢!

      “哎呀,蝶衣啊!谢天谢地啊!真是老天保佑啊,本以为你已经凶多吉少了呢!也是,你本就是大福之人啊……”婆婆和一堆女眷们围着我,絮絮叨叨地,装得倒真像是婆媳情深。

      “蝶衣……”文轩欲上前来,却被一干娘子军拦住,好不容易他靠近到跟头前来,一双眼睛满是焦灼,似乎真的有什么要紧话要说。

      我心下一软,正想给他一个好脸色,却看见了他身后一红衣女子。

      红鹃,身着红衣,梳着妇人发髻的红鹃。

      月余不见,她又艳丽了许多,想来是夫妻和睦的功劳吧!一袭红衫穿在她身上,倒比我这正室还多几分气势。

      “见过姐姐。”她袅袅亭亭地过来,行了一礼,但明眼人都看得到她眼中的势在必得。

      何必呢?我暗叹,若是昔日的我,想必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地位尊卑,但如今,我没有了这份气力,也没有了这份闲心。与其与她相斗,不如省省气力另做他用。

      点点头,算见了礼,绿儿机灵地上前赏钱。

      “我累了,诸位也散了罢。”不愿意多做纠缠,这些人的虚情假意让人不胜其烦。

      没心情理会他们对我的无礼有什么怨言,我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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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膏一样次次挤一点,终于写完了本章,moon也很脸红啊,最近论文写得不顺,实在是没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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