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大，和我回家》酒窝九

20、第二十章

　　张源霄收拾好东西看到柳黎站在门口翻包。

　　他停住要锁门的手问她：“在找什么？”

　　柳黎没抬头，皱着眉说：“我记得昨天最后沈邺给了我一张名片怎么找不到了呢？”
　　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把拉链拉好，“难道是我记错了？”

　　“嗯，可能是你记错了。”张源霄伸了个懒腰，“咱们先走吧。”

　　柳黎看了看手机，快到节目录制的时间了，她点点头说：“走吧。”

　　张源霄手插在裤兜里摇摇晃晃地走着，那张名片在他的兜里硌得他手生疼。

　　所谓真人秀节目，一般都是五分真人五分秀。

　　张源霄到约定的地方后，同其他人站成一排，导演依次递给他们第一期节目的剧本。

　　张源霄之前没有参加过综艺节目，他草草翻了一遍剧本，心里有了大致的概念，其实说是剧本，还不如说是个游戏规则，毕竟演戏的痕迹太重，观众也不会买账。

　　导演等他们几个人都差不多看完了，拍了拍手说：“等一会儿呢，咱们这期节目就要正式开拍了，希望大家能合作愉快，节目收视长虹。”

　　周围的工作人员迎合着，人群中有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柳黎站在工作人员的最前排，周然和行云因为工作室有事还没有到，她手里拿着张源霄脱下来的外套，看上去像一个来实习的小助理。

　　她本来一直看着张源霄，眼神一晃，就看到了站在张源霄身边的沈邺。

　　正好对上了沈邺看她的目光。

　　柳黎一愣，总觉得那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心里的不安迅速蔓延开来。

　　张源霄被化妆师拉到一旁补妆，他走到柳黎面前晃了晃手指，“发什么呆呢？”

　　柳黎收回目光，冲着他咧嘴一笑说：“没什么，等一下周然来了我就先去和前两天打电话来的杂志社主编见一面。你录节目的时候别太拼了，注意安全。”

　　张源霄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沈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小伙子不错。”

　　虽是在和张源霄说话，眼睛却盯着他身后的柳黎不放。
　　柳黎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舒服，索性低头放空假装没看到。

　　张源霄呵呵一乐，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不敢当不敢当，以后还请前辈多多关照了。”

　　沈邺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柳黎盯着他的背影，眉头渐渐簇起。
　　如果说之前她没有看明白沈邺的眼神里有什么，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

　　那分明是种恼怒。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昨天晚上明明没有任何失态的地方，怎么一觉起来沈邺的态度转变这么明显呢？

　　张源霄抚了抚她的眉头，“有心事？”
　　她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踮起脚在张源霄耳边轻声说：“我觉得沈邺好像对我特别有意见，看得我心里发毛。”

　　张源霄抬抬眉毛，疑惑地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把兜里装着的名片掏出来递给柳黎。

　　他把头扭到一边，底气不足地说：“这个是你昨天晚上手里攥着的，我就先收起来了。”

　　柳黎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又不好说什么，赶紧把名片接过来，发了条信息过去，然后对张源霄说：“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给我？”

　　张源霄摸了摸鼻尖小声说：“我不想让你和他有来往了。”

　　柳黎没说什么，她把名片放回包里，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沈邺。

　　他低着头，应该是在看她刚刚发过去的信息，回不回已经不重要了，她把目光收回来。

　　“人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啊，你瞎担心什么呢？”
　　他皱了皱鼻子，“我也见过很多美女啊，可是只喜欢你一个。”

　　他说到后半句时声音渐变似得小下去，柳黎心中一动，感觉自己本来只顾着一放一收地把血液送到全身而从不为外物所动的那颗心脏，一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

　　她没说话，捂着嘴浅浅地笑起来。

　　写东西的人大都有那么一点点遣词造句的才能，柳黎写过那么多浪漫的情节，自信等把心上人收入囊中之后的日子，肯定会有百般绵绵的情话慢慢道给他听，反正来日方长。

　　没想到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只会嘿嘿傻笑。

　　她克制住自己想一头撞进对面人怀里的冲动，理了理鬓角垂下来的两缕头发说：“周然快到了，我过去找他。”

　　导演已经在一旁拿着扬声器喊着各部门准备了，张源霄在原地看着柳黎挤出围观的人群，才跑过去和其他人集合。

　　他本来是想问问柳黎发给沈邺的信息里写了什么。
　　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压不住心里的担忧。

　　沈邺的好色在业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因为出过好几次和经纪人的丑闻，公司只能把他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换成男性。

　　饱暖思□□。

　　柳黎逆流而上，挤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沿不知所措的周然。

　　她冲着周然招了招手，小跑两步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你从左边摄像那儿绕过去吧，这儿人太多了。”
　　周然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你怎么挤出来的？”

　　柳黎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白色鞋子，周然低头一看，赫然几个大大的鞋印。

　　真人秀的节目录一期要从早上录到晚上，柳黎和杂志社的人谈妥后看着还有时间，打算去剧组找周然。

　　她刚发动了车子，手机震动起来，是于淼。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柳黎熄了火，“好消息。”
　　“源霄的第一张专辑破了韩国榜的记录，公司打算出第二张了，你最近抽时间过来公司一趟吧。”
　　“坏消息呢？”
　　“规定的时间是明年二月之前。”
　　“我知道了。”

　　柳黎挂了电话，把车窗打开。

　　出趟国不是什么大事，但明年二月之前再出一专辑实在是件耗费心力的事情。

　　张源霄的专辑里的每一首歌曲作曲作词编舞都是亲力亲为，现在已经是八月底，半年的时间要再出一张专辑。

　　柳黎拧着车钥匙一转，半年时间，也未免太强人所难。

　　车子调头，朝着酒店的方向绝尘而去。

　　张源霄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开心得很，像是看不见柳黎脸上昭然若揭的担忧，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脑搜索自己新专辑的销量。

　　他最爱的东西就是音乐，虽然定位是全方面发展的艺人，但每次在正式场合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名字前面带着的头衔必然是——
　　“大家好，我是歌手张源霄。”

　　他点开网页把鼠标点的咔咔响，拽了拽站在一边的柳黎的袖子，“实体专辑居然卖了这么多张。”

　　屏幕上显示的是两天前的数据，二十万张。

　　柳黎回忆了一下早上刷微博时刚搜到的数据，好像是二十三万。

　　她从旁边的桌子旁边拽了一把椅子坐下，右手虚虚搭在桌沿上，食指有节奏的轻轻点着。

　　只盯着张源霄看，不说话。

　　张源霄被她看得心虚，关了电脑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二月，我都不接其他通告了，只专心做专辑，这样可以的吧？”

　　柳黎在手机上划拉半天，把拍好的行程表找出来，放大了后半年的部分，放在他面前，“你看看。”

　　通告多就算了，还东一个西一个的，别人再怎么忙也就是在国内飞来飞去的，他却总是跨国飞。

　　她怎么能不担心。

　　“我明天要去一趟公司，看能不能稍微商量一下……”
　　“没事的，”她的话说到一半被张源霄打断，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像是她才是那个被工作压到连睡觉时间都只剩下的一半的人，“你要相信我啊。”
　　柳黎撇开眼，“不是相不相信……”，她的声音堪堪停住，只说到这儿，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能说什么呢？

　　说公司这样太强人所难，不顾他已经排的满满当当完全挤不出什么空闲时间的行程，根本就是把人当做了赚钱的机器？
　　还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要工作也不能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近五年的时间了，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他什么都不说。

　　他不说你不要担心我，他只说你要相信我。

　　张源霄这个人，平时总是一脸又软又懵的表情，无意间就撩的一众明明比他小的女孩儿纷纷沦陷，成了传说中的“姨母粉”，喜欢他的人都恨不得为他披荆斩棘，替他上阵杀敌，嘴里嚷嚷着要把他护在身后。

　　流言也好，恶意也好，统统挡在外面。

　　粉丝是，柳黎也是。

　　可若是真的遇上什么大事他就跟无所不能不知道疼一样挡在前面，挡完了满身箭还没拔呢，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跟你说：“我准备了个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真正温柔到极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