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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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黎抬手撑住额头，想起上大一时候的一件事。
那天中午她午休起来习惯性刷微博，热搜第一条是——张源霄片场晕倒，旁边是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她瞬间清醒，点进去看到的第一条微博是他躺在担架上的照片。
底下的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好一点的说他只是低血糖发作没有大碍，严重的说他当场失去意识，直到上了救护车也没有反应。
她看得心里直发慌，整个下午上课的时候都揣着颗不安的心，直到看到他发了微博说自己只是缺乏休息，已经没事了才终于放心。
那时候她隔着手机屏幕，除了几条时不时蹦出来的辨不清真假的小道消息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他和她隔得太远，所以只是担忧。
那种担忧不会让她放弃自己的生活，不会让她坐立难安。
她只是会在上课的时候突然走神想一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点，然后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一搜他的消息，没有别的。
可今时何同往日，走得越近，她越在乎。
走得越近，越觉得自己没有用。
张源霄走过来把柳黎拥到怀里，深秋的风已经有了凉意，吹得酒店的窗帘微微鼓着，像充了气的棉花。
他蹲下来双手扶着柳黎肩膀，头缓缓往前凑，最后吻住了她的唇。
轻柔辗转间，他把唇移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地说：“别怕。”
柳黎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他看得明白她在想什么。
所以他说——
别怕。
柳黎订的是第二凌晨的机票。
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带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电梯门口。
走廊里安静得可以听到电梯运行时嗡嗡的响声。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忙不迭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居然是张源霄。
她皱着眉，用拇指在屏幕上一滑，“喂。”
张源霄声音清亮，一点儿也不像刚睡醒的人，“柳黎，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对不起啊，我吵醒你了。”
他嘿嘿嘿嘿地笑着，“不是啊，我知道你是凌晨的飞机，所以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
柳黎看了看手表，四点五十，不知道他说得早就醒了是有多早。
红色的电梯指示灯不停地闪烁，柳黎看着楼层缓慢地上升，握着手机说：“我好想抱你一下啊。”
话音刚落，走廊那头的门开了。
她回头看见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张源霄，他没挂电话，对柳黎说：“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柳黎把行李箱放在电梯门口，撒丫子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把头埋到他的胸口，然后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
“醒了怎么不出来啊……”
难得撒娇的语气，就是听着委屈吧啦的。
张源霄乐了，低下头看她，指着自己的眉毛说：“我脸都没洗呢，网上总有人说我没化妆的时候只有半拉眉毛，丑得很。”
柳黎挑了挑眉哼了一声，“那些话你也信。”
她往后退了两步，手指上上下下地比划着，“大长腿，小脸盘，冷白皮，好看的你基本上都占了。结果你现在跟我说——我觉得我不好看，因为我眉毛只有一半。”
她瘪着嘴摇头，“长得好看的人都这样吗？”
张源霄把她揽回怀里，“不啊，你就不这样。”
电梯“叮”的一声，柳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拜拜。”
怀里还有她身上那一股子清新的柑橘与橙花的气味，人已经钻到电梯里不见了。
张源霄用手指蹭了蹭下嘴唇，咧开嘴笑了。
于淼约柳黎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柳黎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推了门进去看见于淼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她走过去坐下，冲着坐在对面的人点点头说：“于淼姐，”然后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麻烦你，一杯拿铁。”
咖啡厅里顾客很少，偶尔可以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时挂在门上的一串风铃发出清脆的琳朗声。
于淼低头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说：“柳黎，下午去见理事长，你有不少话想说吧。”
柳黎下飞机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去公司，但中途接到了于淼打来的电话说临时约了她在外面见面。
她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时间紧也来不及多问。
现在反应过来了，于淼是担心她乱说话，所以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她想了想说：“嗯。”
于淼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听我一句劝，你想说的那些话，一句都不要说。”
服务员端了咖啡过来摆在她面前，热气袅袅。
柳黎双手把杯子握在手里，有些微微的烫，她全然不在意，紧紧握着，嘴巴也紧紧抿着，线条凌厉。
看着温吞，其实倔强。
上一个让于淼有相同感觉的人，是在练功房没日没夜练舞的张源霄。
“张源霄现在太年轻，观众管他这样长得帅气又年轻的艺人有个统称——小鲜肉。”于淼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应该也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词。”
“嗯。”
小鲜肉等于没有能力只会刷脸。
谁说这个世界只对长得不好看的人不友善？
柳黎垂着眸，听于淼继续说：“抓紧时间出高质量的作品，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嗯。”声音又低了一点。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于淼身子往后一靠，冲着柳黎抬了抬下巴。
柳黎愣了一下说：“不知道。”
“太过感情用事。或许在其他方面，你还算冷静客观，可是在张源霄的事情上……”
柳黎环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发白。
被戳中了。
她深知成年人应该背负的一切，也明白这个社会以及这个圈子的规矩。明星这个职业既然得到了高回报，要么就好好提高自身的能力，要么就老老实实被消费。
只是换成了张源霄，她就什么都忘记了。
“嗯，我明白了。”
于淼拿起桌子边上放着的纸巾擦了擦嘴，从包里摸出一只口红补妆，“我理解你。但你要记住，你是他的经纪人，不是他的粉丝。不论别人怎么样，你要时刻保持自己头脑的清醒，认清楚张源霄现在的位置。”
于淼带了一个又一个新人，见过了太多因为突然走红就忘记初心的人。毕竟一夜爆红，突然就成了摇钱树，天天受足了关注与追捧，谁都难免会有浮躁的时候。
张源霄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再不错的人，他也是凡人。
她涂匀口红，伸手在柳黎面前的桌子上轻轻一磕，“走吧，回公司。”
柳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突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没有一句可以站得住脚，添乱而已。公司分分钟就可以甩出一大堆行程比张源霄还要满，可是专辑和单曲量都比他多的艺人来。
她能做的就是把公司关于这张新专辑的设想和要求一条条地记下来告诉张源霄，让他更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次拍广告是张源霄和赵伊然第一次合作。
路上听周然叨叨了一路关于赵伊然经纪人的八卦，搞得他到了片场之后总是忍不住注意站在赵伊然旁边的孙晚。
周然拿胳膊怼了怼他轻声说：“老大我跟你讲，我听以前在赵伊然身边的当过助理的一个朋友说，孙晚以前不叫孙晚，叫沈颂晚，是赵伊然的一个什么亲戚，我一直以为她原来姓赵呢。
张源霄兴趣缺缺，“你家里亲戚都姓周啊？”
赵伊然身后跟着三四个助理，分工明确。
一场广告拍下来，端茶倒水的，化妆按摩的，一个个都忙得团团转。
张源霄只带了周然一个人，在一旁坐着等赵伊然。
孙晚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你那个口才不错的小经纪人呢？”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张源霄想起那天柳黎和于淼吃过饭之后打的那通电话——于淼姐和她可不一样。
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这么说的吧。
不过既然孙晚说了口才不错……张源霄勾了勾唇角，小姑娘应该是没吃什么亏。
他耸了耸肩，“她有事回公司了。”
赵伊然身材娇小，脾气却不小。一条广告拍了两三遍没拍出想要的效果，就甩了甩手说要休息不想拍了，谁劝都不好使。
张源霄抱着手臂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凉凉地看着她。
孙晚正拿着一瓶矿泉水让赵伊然喝，劝她不要太任性耽误了后面的通告，一抬头就对上了张源霄没什么情绪的眼神。
她皱了皱眉，只觉得那像是笼罩着一层雾的眼神让她不太舒服。
周然站在张源霄一旁看他盯着赵伊然看，忍不住问：“老板，你觉得我们柳黎和赵伊然谁长得好看啊？”
赵伊然有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标致而立体。
张源霄印象里她还上过什么全亚洲美女排行榜，名次也不错。
可他满脑子都是柳黎那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明明是自成媚态的眼型，可她偏偏眼神纯净，流转的眼波透着的都是干净的气息。
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浑然天成。
他放下手臂直起身子，拍了拍后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觉得柳黎好看。”
周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笑了笑，“清丽耐看嘛，我懂。”
张源霄轻哼一声，“周然哥麻烦你问一下那边的人，还能不能拍了，不能拍今儿就算了吧，我下午还有通告要赶。”
周然走过去俯下身不知道跟赵伊然说了什么，她抬头看向张源霄的方向。 张源霄微微眯眼，敛了唇角的笑意木然看着她。
她赌气似的把头一扭，跺了跺脚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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