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缘深》江晗

8、第八章

　　第八章婚礼
　　婚礼当天顾悠然起的很早，其实昨天晚上她就没怎么睡，等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穿上婚纱时她还有些恍惚，是真的要结婚了吗，从此就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个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孟可嫄探出头来看看，然后整个身子也探出来，“都准备好了？”
　　顾悠然握住她的手，“可嫄，我有些紧张。”
　　“我也紧张。”转念一想这样安慰怎么能行，遂又说，“有什么紧张的，我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个安慰让悠然哭笑不得。
　　“车在等着了，我们下去？”孟可嫄问。
　　“你再帮我看一下，没有哪里不妥当吧。”
　　“perpect。”孟可嫄竖起大拇指。
　　顾悠然深呼吸一口气，“好吧，我们出去。”
　　也许每个人都会这样，在准备时紧张的心突突直跳，真到做起来的那一刻悬着的心反而放松了。
　　悠然站在红毯上时，那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安静下来，握上程少景的手，她感到无比心安。
　　陆昀安坐在座椅的最外侧，他看着顾悠然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可是她走向的是别人，那份耀眼的白一直刺入他的心底。
　　婚礼前他接到程少景的电话，接起他就是质问的语气“陆昀安，你带来的人不应该把她带走吗？”
　　他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少景，她是真的喜欢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执意要嫁给他，她喜欢他到这样。
　　“喜欢？”程少景语气带着嘲讽，“你怎么知道是喜欢而不是利用。”
　　“少景，我说过了，她不是那样的女生。”
　　“那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结，你可以做到不是吗？”
　　没有听到程少景的回答，电话就被挂断。
　　而此时，他只能看着他们互相交换戒指，看着程少景吻在她的脸颊。
　　程少景做不到不参加婚礼，他们都是一样的，不能摆脱家里的安排，也无法不顾及家里的名声。这份束缚，他们摆脱不了。他从一开始就全都知道，却还在期待什么。
　　开始敬酒时顾悠然已换下婚纱，穿上一身红色长裙。程少景带她一一拜见自己的长辈。
　　敬长辈时悠然有些紧张，终于敬完，又要一一回敬朋友，只是此时，程少景却好像看热闹一样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程少景不说话，顾悠然只好开口，“陆大哥，我们敬你，谢谢你来。”看到他，顾悠然总觉得愧疚。
　　陆昀安拿起酒杯，看她眼神清明，是掩不住的喜悦。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这是她想要的，如果这样她会开心，会幸福，他应该祝福不是吗。
　　陆昀安微微一笑喝下，酒的苦涩从喉咙一直蔓延。
　　周青青站起来，“悠然，我们同学里属你最幸运，以后做了少奶奶可不要忘了我们。”
　　顾悠然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本来也是玩笑话，可是她怕落入程少景的耳里就不再是玩笑。悠然回头看了程少景一眼，还好他脸色无异，依旧是笑着仰头喝下。
　　好在孟可嫄连忙站起来，“悠然，祝福的话都说尽了，我就不重复了，总之一句话，一定要幸福。”
　　“嗯，你当心，可别喝醉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三杯醉。”孟可嫄笑着眨眨眼睛。
　　一桌人又笑闹着灌了程少景几杯。有人把目标朝向了顾悠然，“结婚的大日子，新娘子怎么也要喝几杯。”
　　“我是真的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敬你们，谢谢你们能来。”
　　“那怎么能行，怎么样也要喝一杯吧。”
　　在长辈面前不喝酒或许他们以为是踏实本分，可是在他的朋友面前再推脱未免就显得矫情。
　　对面举着酒杯的人悠然并不认识，可是不好再拒绝，悠然只好举起酒杯，只是这一喝未免又被让了几杯。
　　终于敬完，孟可嫄连忙扶着悠然去酒店房间坐下，“这会没什么事了，你先坐在这醒醒酒。”
　　顾悠然脑袋有些昏，“可嫄，我没事了，你出去玩吧。”
　　“玩什么，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程少景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能喝酒也不帮你挡挡酒。”孟可嫄有些生气。
　　“没事，他也喝了不少。”她没做什么都很累，更不用说忙了一天的他了。
　　“你就是这样，老是替别人着想。”
　　替他着想？可是，在结婚这件事上分明是她自私了。
　　酒宴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陆陆续续把客人送走，等顾悠然和程少景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
　　再次踏入程家，顾悠然说不出什么感觉，没有第一次的诧异，第二次的茫然，却仍旧有些略微的不安。一切都来的太快，她同程少景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她多了份坚定与欣喜。
　　“你们累了一天了，先去睡吧。”程夫人说。
　　顾悠然帮程夫人把包挂好，“阿姨，这些天让你操心了。”
　　“悠然，是不是得改口了。”程夫人笑看着她。
　　顾悠然明白过来，“妈。”多少年没有叫过了，从舌头里绕出来有些生涩，顾悠然的心里蓦地一酸。
　　她转过头看程少景，程少景没说话，径直上了楼。
　　“去睡吧。”程夫人拍拍顾悠然的肩膀。
　　从浴室出来，顾悠然接过迎面砸过来的被褥，又生生后退了两步。
　　此时顾悠然看到程少景的眼睛里好似结了冰，全然没有了他白天微笑时的样子。
　　她明白他一时难以接受她，原本还担心同处一室该如何面对。而现在，他肯给她一席之地，已经是格外的恩赐。
　　她在地上铺好被褥躺下，听到浴室里传出水声。她居然真的找到他并嫁给了他，恍恍惚惚的真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程少景睡眼惺忪的起来，下楼梯时看到坐在桌前的人，他的脚步顿住。程少景的嘴角擎起一抹讥笑，若不是看到她在，他差点忘记昨天他真的结婚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洗漱完过来吃饭。”程夫人看着站在楼梯上不动的程少景。
　　顾悠然听到连忙站起来，回头正好看到程少景下来。
　　“早。”悠然小声说。
　　“早。”程少景对她笑笑，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结婚的人了还睡到这个时候，悠然早就起来把早饭都做好了。”程夫人望着程少景沉了沉脸。
　　“是吗，辛苦了。”程少景看着顾悠然，“不过，7点多了，怎么也不叫我。”
　　“我看你还在睡，时间也不紧，就想让你多睡会。”
　　他一定以为她做这些是在故意讨好他的妈妈，可是她真的不是在作秀。
　　“哦。”程少景拖长声音又点点头，想不到她的脸皮这么厚。
　　“悠然，昨天睡得好吗？还习惯吗？”
　　程夫人这样一问，程少景心里一慌，万一顾悠然告状，说他让她睡在地上可怎么办？
　　悠然却淡淡一笑，“挺好的，昨天有些累，所以睡得很沉。”虽然睡在地上不舒服，不过昨天一天的婚礼，她确实很累，所以的确睡得很沉。
　　她放下碗筷，“妈，我吃饱了，桌子……”
　　“桌子放着让张嫂收拾就好，让少景送你去学校。”
　　程少景差点被米粥呛到，“妈，我还没吃饱呢。”
　　悠然忙说，“妈，我自己去就可以。”
　　“悠然，这里不比你以前住的地方，很难打到车，再说了，离你学校太远，你自己去，我和少景也不放心。“说完她看着少景，“给你五分钟，快点吃。”
　　程少景看推脱不过，更暗叹顾悠然的本事，竟让他妈妈对她，比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还好。
　　等程少景吃完，顾悠然把食盒递给他，“给你准备的午饭。”
　　“谢谢。”程少景接过自然的道谢。
　　悠然拿起包，“妈。我们走了，再见。”
　　车上程少景又恢复到一脸冷漠的样子。
　　悠然知道在客厅里程少景是做给程夫人看的，他很聪明，既然已经结了婚，他便不想再与母亲有什么冲突，也不想再惹程夫人生气。
　　悠然有些歉然，“对不起。”
　　“哼。”程少景很不屑，“现在道歉不觉得太晚了吗。”
　　“少景……”
　　“闭嘴，少景不是你能叫的。”他把车停下，“下车。”
　　悠然朝着车窗望出去，“能不能到公交站点，这个地方我不认识，怕打不到车。”
　　“怎么，”程少景的语气很不耐烦，“是想让我开车载你到学校，好向你同学炫耀你现在得到的一切。”
　　这句话真的刺痛了悠然的心，他真的就把她看作这样的女生，她打开车门。
　　“等等。”程少景拿起食盒扔给她，“拿着你的东西，你也别在我身上费功夫，你能骗过我妈，但是别指望能骗过我。”
　　顾悠然下车，站在马路旁。不出她所料，这个地方很难打到车，眼看时间一分分过去，好在几十分钟后有一辆空车经过。
　　到学校时课早已开始了，顾悠然干脆没去教室，而是直接去了宿舍。还好宿舍里都去上课了，不然免不了又要被询问一通。
　　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五个未接来电，她连忙打过去。
　　孟可嫄声音很大，“顾悠然，可算是联系上你了，再没消息我就找程少要人了，结个婚，人都丢了。”
　　“对不起啊，手机调成静音忘记改过来了，你在哪呢？”
　　“是你在哪呢？”孟可嫄的语气放缓。
　　“我在宿舍，刚到。”
　　“呆着别动，我马上过去。”
　　孟可嫄比哪次来的都快，进门就围着悠然转了一圈，“我看看，新娘子有什么变化。”
　　“别贫了，想八卦什么？”顾悠然止住她，“转的我眼晕。”
　　“别这么说，我和她们怎么能一样。”
　　“那好吧，正好帮我收拾东西。”悠然继续收拾书桌。
　　“收拾东西做什么，你不住宿舍啦？”
　　“嗯，程夫人说让我住到家里。”
　　“那以后我怎么办？”孟可嫄顿时颓了下来。
　　“所以你也要赶快找个人陪你啊。”看可嫄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忙又安慰，“好啦，我又不是不来学校了，我还要上课啊。”
　　孟可嫄转了情绪，“我明白，结婚了，程家肯定也不会让你住在宿舍里，说真的，程少景对你怎么样？”
　　“他一时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不过过段时间会好的。”顾悠然并没有敷衍过去，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瞒不过可嫄，“你不要担心我，你知道的，什么情况下我都能照顾好自己。”
　　“这我知道。”孟可嫄看着顾悠然，眼神怪异，“昨天晚上你们……”
　　“孟可嫄，还说不八卦呢，快点收拾，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小气。”孟可嫄嘴上说着还是帮顾悠然收拾起来，“你收拾用的东西，我帮你摞一摞书，对了，这么多东西，得程少来接你吧，还有你住的地方也得收拾收拾吧。”
　　少景来接她？想到早上他的态度，悠然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晚上，听到门响顾悠然忙站起来。
　　“你回来了，妈吃饭早，已经睡了，你还没吃饭吧，给你留了晚饭，我……”
　　“闭上嘴。”程少景走过她的身边，“看到你我已经很不高兴了，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他根本不打算理她，径直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