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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尘埃落定 ...

  •   “霜族为夜冥所灭,魔界假意疏忽,使得枭族取得反抗的机会,夜祭命人设下圈套,帮我除掉了所有的障碍,包括我的父亲和三个兄长,我同白蕖成亲后,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此后除了我同白蕖,这事便再无人知晓,直到······”
      “直到那日你们在凡间遇到了我同烈嫣,”我微有动怒,竭力压着语调打断他的话道,“你知道当年夜祭将合怨谱投到了凡界何处,在交谈间,你也知道了我们去查了那件事。”
      “不久后,我从乱影阁的人口中得知,乱影阁依附了鬼界,我担心事情败露给鬼界成为把柄,便又以背叛仙界为代价,同魔界做了交易,我知道魔界同鬼界结了盟,便请魔界寻时机销毁证据,所以乱影阁被剿灭那一晚,魔族暗中派人放火烧了乱影阁存放情报的书苑。”
      “你以白蕖盗走合怨谱之罪,请皇尊将你流放凡界做几世凡人,正是为了跟此事撇清关系,”我道,“即便日后有人查到了魔界,也与你无关。”
      “可是白蕖刻意瞒着我,让你查明了这事,将霜族被屠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我也没想到,”他哽咽了,“她明明知道自己当初是收了我的利用,还这般······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那我问你,”我颤着声音,问道,“月吟和白蕖,你爱的是哪一个?”
      听我这一问,他红肿着泪眼看着我,竟然似是发疯一般,莫名的笑了,笑得有些令人不寒而栗:“寒薇,问这般问题,你到底还是女子······至于我爱哪一个,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可是我知道这两个爱你的人,一个受你利用,被你当做借来杀人的刀,而另一个做了你刀下的亡者!你如此费尽心思弑父杀兄,图的究竟是什么?”我眼眶子里积满了泪,厉声叫道,“为了睥睨一族的那一点权力,你让自己的手上染了这么多人的血,值得么?”
      “为何不值得?权力这种东西,本就是染了血的邪物,”他笑容阴冷,似是渗着毒一般,“六界之内,哪一家的权力更迭不是靠着杀伐得来的?”
      “那你可否知道何为正,何为邪?”我道,“以权谋正事者,则为权所成;以权入歧途者,则为权所毁。”
      “权力为我所掌,是正是邪,全在我一念之间。”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便知道他已是无救,于是我冷嘲一声:“为了权力,你舍弃自身的清名也就罢了,可那些故人的情义,你可否在意;你一族子民的性命,你可曾看重?”
      他默然闭上了眼睛。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明雪从不远处的门口迈着轻快的步子蹦了过来,一见我便道:“寒薇姐姐,我估摸你问完话了,便先进来找你了。”
      我用眼神示意了明雪,随后转头看着若显,道:“明雪,看见他了么,若为权所困,便会如他一样,万劫不复。”
      明雪领会了我的意思,道:“明雪谨遵姐姐教诲,从今往后,以他为鉴。”
      我温婉地拍了怕明雪的肩:“我们走吧。”
      方迈出一两步,我突然想起白蕖的事,便停下脚步对若显冷冷道:“今日听守牢的仙者说,白蕖疯了,我打算去看看她,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若显听了,猛然咳了几声,仍是紧紧闭着双眼。
      未几,我便领着明雪,来到了关押着白蕖的仙笼外。听到我们的动静,白蕖立马缩在仙笼一角瑟瑟发抖。
      明雪在一旁低声告诉我道:“听这里的人说,她已经记不得所有的人了,前些时日她刚刚发疯时还在胡言乱语,这几日倒是安静了。”
      “白蕖······”我轻声唤她,唤完后,我才想到,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我鼻头一酸,带着哭腔又唤了她一次。
      她惊恐地瞧了一眼我和明雪,嗓音尖细地疯笑着:“是我盗走了合怨谱,是我害了阳深和霜族,你们倒是定我的罪啊······”
      紧接着又是一串狂笑,她笑了一阵子后,突然像是被噎了一下,收住了笑声,当即垂目落泪,哭得梨花带雨很是伤心:“月吟,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寒薇,对不起,若不是因若显,我又怎会杀你······”
      她哭着哭着,嚎啕的大哭渐渐变弱,弱到极致时化为一缕轻细的笑声,随后笑声愈来愈大,又转为失魂的疯笑。
      “白蕖······”我也哭了,看她这样子,心口犹如被炙烤一般火辣灼痛,很不是滋味。
      只忆当年风斜翠竹,雨润浅草,镜湖碧水无波恍如翡翠流光,湖畔白蕖同月吟望着对岸小路上散步的若显、景凡和长乾,安静地坐着笑着,我和烈嫣饮了些酒,微醺的相互倚靠着小憩,阳深则在不远处的小亭子中边煮一壶清茶,边笑盈盈地看着我们一群小辈。如今湖畔,翠竹浅草依旧,可往昔莫逆之交,今朝物是人非,徒留唏嘘喟叹,我们早已不知此心所归······
      仙牢大门,惨白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沈随见到我满是泪水的脸,神色略有担忧,连连安慰道:“昨日之日已逝,过去的事不必再追忆。”
      他这句实实在在的安慰话却让我的心紧紧缩成一团,我神情恍惚,拖着沉重的步子迈下仙牢门前的台阶,几步后,脚下一虚软,跌在台阶上。
      “过去······”我苍凉怆然地大笑着,“我已经没有过去了,又有什么可追忆的呢······”
      “姐姐,他们已然背弃了朋友之义,你不值得再为他们伤心。”明雪安慰道,语气有些愤慨。
      还值得么?明雪不知道,我究竟为何而伤心······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我玩曾经的朋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将若显的口供记了下来,让他画了押,随后呈递云宫与凌虚山。
      三日后,若显逆案已结。云宫传来消息,枭族族上若显背叛仙界,弑父杀兄,盗走合怨谱,六界生灵险受其所害,依照仙律,当引天火毁仙身,魂魄囚于仙牢,永不得再见天日;其皇后白蕖,徇私偏向,阿党相为,理应同罪,念其受人蒙蔽,谋事为夫,且神志已失,特命湘君封印其仙身魂魄,沉入凡界北渚千万年,千万年后,化为凡人。
      因若显夫妇无子,师兄下诏,命若显的侄儿为新任族上。
      白蕖被沉入北渚这日,我特意去看了看,自从那日九霄殿对质之后,她因触犯了灵蛇白氏的规矩,被父亲逐出宗族,今日白家更是铁了心,一个人都没来,此刻站在北渚之滨的只有我同湘君两人,甚是凄凉。
      白蕖正安静地躺在面前仙术所结的冰棺中,闭着眼,面色从容,仿佛一只就是从前那个镜湖畔的少女,只需有人唤她一声便会睁开眼起身,对你吐息轻柔的说话。
      湘君施术盖了棺盖,我亲眼看着冰棺被一方碧蓝的水吞没,渐渐沉入幽深的湖底。
      “沉入北渚之底后,她将就此沉睡一千万年,此间我会时常潜入湖底探看,请寒薇殿下放心。”湘君正色道。
      “多谢。”
      千万年后,她醒来之时,会将仙界之事忘得干净,如此也好。
      我揭开了镜湖的真相,一手将白蕖和若显送入了必死的境地,真当亲眼看着他们万劫不复时,我心里却觉得自己是罪人,可若是我为了她而掩盖了霜族灭族的真相,背弃了道义良知,那便是真正的罪人了,我明明知道这一点,不知为何,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情理之间,相织相杂,又有多少人能权衡得准呢······
      回到朱雀神殿时,岁歌正堵在殿门口,我一落地,她们便凑上来禀报道:“殿下,玲珑阁阁主秋水寒携子前来,正于偏听等候您,我已叫屏儿煮茶招待了。”
      我又惊又喜,不禁问道:“他们来神殿做什么?”
      岁歌听后,犹豫了片刻,略有心虚地道:“殿下您受伤后几日秋阁主便来过,只因当时您尚在昏迷,长乾令我们闭门谢客,便同她说等您大好后即刻告知她。”
      说完,她眼神飘忽地看着我,委屈巴巴地向辩解些什么,我皮笑肉不笑,幽怨地瞟了眼她,略有调侃地对她道:“岁歌,不错啊,本事不小么,我昏睡的六个月里,你究竟私自昧下了多少消息?如实招来吧。”
      她甚是没底气地垂下头,退到我身后。
      “前些时日听闻你受了重伤,就来探望过你,只是当时朱雀神殿闭殿,我便只好过几个月再来。”我一进屋,她便对我道。
      段秋见我,当即扑过来抱住我,在我的裙摆上亲昵地蹭来蹭去。
      “这孩子从前在乱影阁时,不知同谁学的这喜好缠人的毛病。”秋水寒无奈地笑着道。
      我听见秋水寒吐地云淡风轻地“乱影阁”三个字,不禁神色黯然,便令屏儿将段清领到院子中去,让明雪哄他,之后坐下对秋水寒道:“关于他父亲的事,你是如何同段秋讲的?”
      秋水寒眸子忽然转暗,放下茶盏道:“秋儿前几日的确向我问过他父亲的下落,说要去找他,然后我便以段清因事外出为由搪塞了他。”随后她浅笑一下,接着道:“毕竟是小孩子,扯一两句谎,他看不出来。”
      看她这般懒散不在乎的样子,我不禁苦口婆心道:“可他也会长大,终有一天他会知晓这些事,你想好要如何说了么?!”
      “将来的事情就留给将来去解决吧,我这做娘的都不担心,你又担心什么?”
      她这一番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对了,昨日来你这里前,我顺路去了凌虚山,沈家姐弟托我给你少个口信,说是老族上和皇后盘算着近些时日将你同沈随的婚事办了,叫你寻个空闲过去商议此事。”她接着说道。
      我疑惑道:“你去凌虚山做什么?”
      “玲珑阁本就与沈家关系不错,听闻沈瑶有了身孕,自然是应遣人前去贺喜的,只是她此番恰巧在凌虚山,我一个凡人出入方便,又正巧要来你这里,便亲自去了。”
      这是何时的事?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瞧着秋水寒。
      她见我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模样,又惊又奇,道:“我听闻这件事时,已经是几日前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禁自责道:“前几日我在北渚,方一回来你便在这里等我了,我也是才知道。”
      我正想着,她却突然道:“算了,你自己问去吧,听说你这里落雨花开得不错,可否容我观赏一二?”
      “我带你去。”
      “这倒不劳你费心了,令一个仙婢带我去便可。”她道。
      “那落雨香可是······”
      “我知道。”她打断我的话,我明白她的意思。
      送走秋水寒同段秋后,我便动身赶往了云宫,同师兄道了喜后,便又匆匆地御风赶往凌虚山见了沈瑶。
      没想到沈瑶见了我倒是好生欢喜,把我上下打量一番,见我好端端的这才放了心。此番说是找我商议婚事,实则只需同我商讨一下时日。不出几日凌虚宫便把规程安排了下来,话说回来这凤凰的掌事仙婢同他们的密探一样,办事效率甚高,桩桩件件安排的极是妥帖,根本无需他人挂心。
      第二日,凌虚宫明旨昭告六界,族上沈榷钦定六月初三册立沈随为仙界东域炽烈凤凰一族太子,朱雀神殿殿主寒薇为太子妃,大婚之日定为六月初九。
      在此之前,依仙界的礼制,我需离开凌虚山,在离开之前,沈随说是前往玲珑阁探望故人,便拉上我一同去了。
      我原先认为他口中的故人是秋水寒,可半路上细细一寻思,秋水寒前几日方携着段秋去过凌虚宫,若是如此,他此番去玲珑阁探望的究竟是哪个故人,于是乎我便开口问了他。
      “是你认识的人,”他道,“到了玲珑阁你便知道了。”
      好生奇怪的是,平日里同沈随来落棠山时,秋水寒都会在山门相迎,今日山门却空空荡荡,格外不同。一直到踏入山巅玲珑阁的大门内,秋水寒才领了一个身着婢女服制的女子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
      南乔······我心里默默念道。
      “南乔叩谢沈随殿下,”她当即跪在地上,向沈随稽首行礼。
      “江非,起来吧,我办此事也有我自己的目的,受不起你的大礼。”她礼未毕,沈随赶忙命她起来。
      我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沈随唤的是她在凡界的化名。
      “殿下为南乔报了灭门之仇,如此恩德,南乔无以为报。”她道。
      “好了,我也无需你报恩,”沈随平静地道着,“你只要记着一件事,就算报答我了。”
      “是。”她应着。
      “若恨难释怀则为邪念,无论何时,切莫让仇恨袭心。”
      “南乔明白。”
      事后我才听沈随说道,七染从南乔口中得知,南乔当年从鬼界逃脱后,被玲珑阁的老阁主收留,学了些医术,后来因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殃及玲珑阁,便同阁内众人告辞后离开了,自己的行踪也只有老阁主知晓,后来老阁主身亡,便再无人知道她的下落。因落棠山处于凡界却紧邻仙界,与世隔绝,并无外人搅扰,消息不易外泄,故而七染借用她的身份诈死后,便将她送回这里安置。
      当初我推测得不错,她果然与玲珑阁有联系。
      “你倒是思虑周全,”我不禁由衷赞叹沈随道,“鬼界内,谁又能将曾在众人眼前死去的前朝公主,同玲珑阁一个不起眼的婢女联系起来呢?”
      “先别赞赏我了,想想你自己吧,”他唇角微扬起,看了眼我道,“我倒是望着你能思虑周全。”
      我一挑眉,反驳道:“你们聪明人想事情的路子较之普通人就是不同,恕在下愚钝,不知你此言何意。”
      “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笨,”沈随道,“只是你有些时候遇事冲动,办傻事,这可不是好毛病。”
      我听了后有些心虚地狡辩着:“明明没有······”
      他觑了我一眼,轻飘飘地道:“还在狡辩,自己的小命都快搭进去了······”
      我没底气地嗯了一小声。
      我们下山前,秋水寒照例领着我们二人在落棠山中逛了逛,踩着山间铺满海棠的石板路,循着水击山石的清脆鸣响,行至一处潺潺溪水旁,溪水一侧,一座墓碑孤孤地立在一棵粗壮的海棠下,墓碑上新刻着几个醒目的字“乱影阁段清之墓”。
      “终究是夫妻一场,他尸骨无存,立个墓碑总不是难事。”说着,秋水寒走过去,轻轻拂落墓碑上的几瓣海棠。
      起初我还在想,她既然不愿段秋知晓此事,就没必要在这里立墓碑,可转念一想,也许她始终就放不下曾经爱的人······她允准后,我施术法将墓碑上的字掩去了,若是到了段秋该知晓的那日,我自会来解了这遮掩之术。
      回到朱雀神殿前,我又去了碧云山山鬼府整理萧羽姑姑的遗物,听师兄道,他已命萧家的四公主接替碧云山山鬼这一仙职,在她迁入山鬼府之前,萧羽姑姑的所有遗物需安置于他处。
      原本长乾说要将姑姑的遗物安置在白虎神殿,可姑姑毕竟因为而死,我便同长乾说了声,盘算着将所有物件带回朱雀神殿。可当我带着岁歌屏儿拿着山鬼府的物件名册一一查对时,才发觉萧羽姑姑原来并没有多少遗物,真正算是遗物的,只有一枚血玉坠,几件衣裳,那把若木瑶琴还有满园的白茉莉。
      两日后,我正安置那若木瑶琴时,烈嫣突然推开了门进来,这倒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只听烈嫣无奈道:“瞧把你吓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里了。”
      “你进来时若是命岁歌通报一声,我便可让她引你找到我这里来。”我道。
      “你朱雀神殿同凌虚宫联姻,殿内一应事务皆由岁歌安排,想必她此刻忙得不可开交,我可不愿搅扰她,”烈嫣道,“而你这堂堂殿主却坐在这里清闲消遣,还真是有良心。”
      “岁歌安排事情本就是好手,这些事她一个人足够应付,”我说着,随后转而问她,“话说回来,你今日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自然是来欣赏一下我的成果。”她两手抱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烈嫣数万年如一日的替别人牵红线,从未成功过,她替我同沈随牵的这半条红线勉强算是万分不易的成了,她当然要来显摆一下。
      我未理会她,于是她接着暗自欢喜地道:“日后你有半数时间仍会在这朱雀神殿,如此想来,这里也不会太过冷清。”
      依照仙制,因是负有卫护圣物之责,神殿殿主若是出嫁他族,一年中的半数时间可居于夫家,另半数时间仍需居于神殿。
      说完,她左右顾盼几眼,扫视了萧羽姑姑的遗物,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案上的血玉坠上,惊奇道:“这块玉我在凌虚宫里见过。”
      “凌虚宫?”我惊讶地问,“那我为何没见过?”
      “我是在安信殿见到的,你自然不会见到。”
      绮年宫的安信殿是族上沈榷平日的寝殿,即便是炽烈凤凰族内人能够随意出入的也寥寥无几,更莫要说整日闷在昼辰宫的我了。
      “你同沈随订亲那日,凌虚宫宴请宾客,族上夫妻二人许久未见我,便邀我去安信殿内叙话,当时这块玉就镶嵌在殿门上。”
      “血玉在仙界也不是稀罕东西,我在麒麟宫也见到过,在安信殿出现也并非怪事。”
      她取过玉坠细细端详一番,一口咬定道:“可这玉的纹路极为奇特,说是血玉,但通体仍为白色,上面布满了细若游丝的红纹,就仿佛白壁将碎未碎之时的裂痕一般,就如同眼下这枚玉坠,我绝不会认错。”
      萧羽姑姑与沈随的爹娘本就是旧友,若说是他们夫妇二人赠与姑姑的也说不准,我如此一想,便把这番话同烈嫣说了,她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在意。
      烈嫣离开后,我瞧了瞧那血玉坠子,理了系着的流苏丝线,不禁嘴角微扬,心里一时暖烘烘的,他们老一辈的旧事,我们还是不要探究的好······
      眨眼之间已是六月初三,沈随被册立为炽烈凤凰一族太子。午后,沈瑶便点了百位仙婢到朱雀神殿来帮忙打理殿内事务,神殿内仙婢本就不少,这一下子,连一向繁忙的岁歌和屏儿也清闲下来了,她们两个在同这些仙婢交代好需办的事情后,便领了其中一个名唤“遥香”的小仙婢来到了我面前,听这小仙婢解释说,她作为这百位仙婢中的执事仙婢,单独领了沈瑶的命令,会是我嫁到凌虚山后寝殿内的婢女,因此特来为我解释大婚当日的规程。
      这遥香虽然年岁不大,只能算是个少女,可这规程仅仅是口述,她便讲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素来听闻凌虚山灵气汇盛养人,一个小仙婢便如此聪慧,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我见她讲得口干舌燥,就令屏儿给她倒了杯茶。她行礼道了谢,将全部事情桩桩件件都与我们讲明白后,才端起茶杯喝茶,之后再次起身行礼,说是岁歌和屏儿交代了事情要办,她先行退下,我觉得她必定疲累,便将她留了下来,命她暂且在屋内歇息片刻。
      “你们沈瑶殿下热心,倒是省了岁歌同屏儿不少事,”我趁此同她闲聊道,“等我去了凌虚宫,还真要替她们两个谢过你们公主殿下。”
      遥香轻笑一声,道:“族上同皇后娘娘十分看重此事,我们公主殿下也特意叮嘱我,让我择些机灵能干的人领到您这儿来呢。”
      “你们公主倒是有心,”听她说着沈瑶为我的婚事忙这忙那的,我觉得很是对不住她,不禁自责起来,“自己怀着身孕还不好生歇息,你们见了怎的也不知劝一劝······”
      “我们沈瑶殿下的性子,您应该也是知道的,她愿意做什么哪里是他人能劝得住的,太子殿下都没有法子,更何况我们呢。”遥香撇着两道秋娘眉,有些委屈无奈。
      沈随最怕的人莫过于他姐姐,我差点将这事忘了,经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从前我好奇这其中的缘由,无意间问过沈随,他却只是笑而不语,今日正巧抓了个可以问的人,于是便放轻语调,神神秘秘地问她:“听闻凌虚宫的仆从中,凡是能做掌事仙婢的,必定自小就在凌虚宫长大,你想必也一样吧?”
      “确是这样没错。”她随着我压低了声音。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怕你们公主啊?”
      她一听这话,一下子笑了,随后便忍者笑意道:“太子殿下可谓被我家大公主从小管教到大的,这事原来寒薇殿下您原来不知晓啊,那您切莫说这事是我与您讲的。”
      我听遥香这一番话后,不禁略略同情沈随,一番同情过后竟还有些许眼红。
      “他倒是有个好姐姐。”我极是羡慕。
      “可她也会是您的姐姐,您不必羡慕,”遥香一只手半掩着,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您是不知道,那日我们公主听闻您启画骨扇阵重伤后,当晚便将太子殿下召回了凌虚宫,家法伺候呢。”
      “为何啊?”我不解道。
      她笑盈盈地瞧着我:“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没能提早知晓您启用扇阵的消息,致使您受了重伤,才挨了我家公主的鞭子。”
      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提及这事,到底是我自己不好······”
      遥香看着我红透的两颊,咯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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