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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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你这头发以前烫过的是吧？一直没好好打理，都要没型了。”平时在售楼处我们都是高高地盘起长发，也没必要认真打理。
“给你重新烫一下吧？你这头发有点儿枯，我们这里有进口的护理液，对你这个发质特别有帮助。等会儿烫发的药膏和染发剂我也给你用美国进口的哈，最近我们店新春特惠活动，会员卡充一千送一百，充两千送两百五，充三千送……”
TONY老师手舞足蹈地娴熟推销他的各种产品，一口一个进口的，我都摇了半天头了，他也视而不见，还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们店的会员卡。作为销售，看到人家这么敬业，我都自愧不如。
“Tony老师，我真的不需要，你给我洗完了吹吹就行——”
“大过年的怎么能这么随便呢？结婚了吗？有男朋友了吗？你看看别人，哪个不是来做发型，看那个女孩，正在染这两年最流行的青色，那个短发的，正在编非洲脏辫，连阿姨们都要重新烫一下发，染个酒红色。你肯定还没结婚吧？”他从镜子中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过年可是相亲的高峰期，你可得每天都保持最好的状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碰见你心动的人，可是试想一下你头发乱七八糟，没做好准备怎么办？”
我竟被说的哑口无言，“那，那重新烫一下大卷吧。”
“光烫一下不行的，你眉毛那么淡，平时也不化妆吧？我给你介绍一个美容师，去文个眉，漂下唇……”
“我，我不整容。”我怯怯地说。
“这怎么是整容呢？又不打玻尿酸，那是你们这样的懒人福利，不用化妆都能神采奕奕……”
“晓兰，怎么还没做完发型？快点，都要来不及了。”老妈很及时地出现在了发廊里，虽然不知道要去干嘛，但我仿佛看到了救兵，拯救我钱包的大救星，“妈，别急还早呢，Tony老师说了，我得重新烫一下，还得染色，染完还要去文眉和漂唇。”
“别搞那么多了，时间来不及了，小黄，你快给吹干，吹点一次性的发型，今天来不及了，下次再说。”
“阿姨，我叫Tony，不姓黄。”Tony老师很不满地瞟老妈一眼，我才看到，原来是他染了一头黄毛，所以老妈才喊了他小黄。
在老妈的催促下，Tony老师不情不愿地吹干了头发，将以前烫的大卷吹的很是妖娆。“看，我技术不错吧，整个人气质都好了。”他美滋滋地咧着嘴，从镜子里看我，“那个新春优惠就剩两天了，现在办真是太划算了，而且洗头发还能打九折，充两千吧，哎先别摇头，充一千也行呀。”
他一副今天不办会员卡，就别想走出这店门的阵势，老妈担心他一激动会毁了我的发型，把我重新变成丑小鸭，急忙抢过我的手机，微信转了他一千块，大方利落地办了一张卡，还写上了她的名字，是的，她的名字。
“妈，怎么写了你的名字？”回家的路上我把玩着那张金色的卡。
“你一年到头也不在家，万一只能本人使用，写你的名字不就浪费了。”
嗯说的好有道理呀，可是“为什么不是你自己付钱呢？”
“臭丫头，妈妈养你这么大，一千块钱的会员卡还要计较，计较这一千块钱也就算了，问题是你还没嫁人没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你是不是不孝？”她拍我头一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
“好吧，我的错，是我不孝，我银行卡绑你微信上，那个过年的年货都用我的卡支付。”
“这还差不多。走吧，快回家化个妆。”她欢欢喜喜地走在前面，我脑后竖起了无数黑线。
果然是去相亲。
饭店门口走进来一位画着浓妆，衣着靓丽的阿姨，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瞅瞅你，穿的还没一个阿姨时尚。”老妈拉着我站起来，脸上的不悦一扫而过，“老王，我们在这，快过来。晓兰，快认识一下，这是你王阿姨。”老妈拍我一下，脸上堆砌起亲切的笑容。
“阿姨好，我是杨晓兰。”我微笑着看她。
“大城市待过的女孩儿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理。”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这就是英达吧？哎呀，真是人如其名，英俊帅气呀。”老妈激动地牵起王阿姨身后男生的手。可是这个男生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满眼的不自在，亦或是，不屑？
“妈，让阿姨他们先坐吧，他们一路过来肯定口渴呢。”我拉了拉妈妈的袖子，缓解了她的尴尬。
“对哦，都怪我太激动了。”妈妈请他们入座，我的对面正是那个叫英达的男生，他随意地打量了我几下，便低下头去翻菜单了。
“我家英达话少，你也知道，学霸都话少，他从小就爱学习，去年研究生毕业还准备读博士，硬是让他爸爸叫停，参加省考，去了我们市供电局，也算子承父业，他读书多，脑子也聪明，今年还拿了一个优秀工作者的称号呢。”王阿姨一脸骄傲，富态的脸更加光彩照人了。
“英达从小就是大家夸奖的别人家的孩子，我们晓兰书读的不多，大学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昨天刚回来，今天一早就说要去南山画画写生，这孩子，没啥出息，就喜欢画画，凭着这爱好也上了个不错的学校。”妈妈扬了扬我身后的画夹，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非让我选几张画的不错的画夹在里面背过来了。
“现在的孩子还是得多读书，读书多了脑子聪明，以后走上社会也能找个稳定的好工作，我最不赞成高中学什么艺术了，学艺术的基本都是考大学无望的，我不是针对晓兰哈，你们别多想。”王阿姨并没有像老妈预想中的那样，争着要打开我的画夹一睹我的作品，反而被嘲笑一番。
老妈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还佯装大方地摆手不在意。我也真是让她为难了。不过老妈最不怕的就是和人磨嘴皮子，“是得多用功读书，尤其是一定要考到重点大学，211和那些普通大学差距还是挺大的，先不说师资力量，教学水平，就是地址都是发达的大城市，认识的同学层次也是不同的，这都是以后的人脉。老王你说是不是呀？”
这下轮到王阿姨面色发白了，估计老妈早都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普通大学毕业，说不定都不是在省会城市读书。英达的脸也有些微扭曲，“学校都差不多，上大学还是得靠自己努力。自己不认真学点真本事，想进国企央企哪那么容易，尤其供电局这种效益好的企业更是难上加难。”
“你说得对，任何时候都要自己多努力，我们这些私企确实比不上你们国企央企大公司。”我连忙答话缓和一下气氛。
“晓兰，你们企业不是在全国都是名列前五吗？业务发展地全国都是，怎么会是小公司呢，而且有几个孩子毕业三四年买两套房子的，老王，你都不知道晓兰有多傻，两套房子还都是全款付的呢。”老妈不准备善罢甘休，踩着英达的痛点各种打击，还撒谎我全款买房，罢了，她高兴就好。
“晓兰这么厉害呢，一个女孩子也别那么拼，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嫁个好男人，在家做个贤妻良母。”王阿姨终于从心底里尊重起我来，但话锋一转，又找到一条优势，“晓兰年纪也不小了吧？25？现在23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这女人一到25身体脸蛋都要走下坡路了。”
老妈气的脸色铁青，竟口不择言，“女孩子结婚早了也不好，要事业没事业，男人说不要了养活自己都难，而且结婚着急了，闪婚闪离的也不好说。”
眼看着气氛又要降到零点，我连忙插话，“结婚早和晚都各有优势，王阿姨说的也对，上天对女人是有点儿苛刻，25岁身体确实要走下坡路了，不过上天眷顾王阿姨，岁月都忘记给您刻上印记了，呵呵。”
听了我的话，王阿姨终于笑逐颜开。开心地给我夹了几根青菜，又给他儿子夹了几块红烧肉，“英达，多吃点，工作忙都饿瘦了。”
我和妈妈偷偷交换下眼神，虽说他没有他妈妈富态，但是绝算不上瘦。妈妈也赶快给他盛了一碗鸡汤，他只是埋头苦吃，不再言语，也不见他给妈妈道谢或者给王阿姨夹菜，初次见面，我就被他吃饭的样子吓着了，不只是吃得多，而且和文博的优雅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一顿饭在这种时而对立时而假装和谐的气氛下终于结束了。妈妈似乎对这个曾在媒人嘴里大放异彩的年轻人没了兴趣，幸好王阿姨也对我不甚满意，两家都没有再多客套，没有让我们下午去看电影逛街，我们只是简单地说了再见，过年来家里玩就各回了各家，甚至，连微信都懒得加。
“晓兰，你觉得那男生怎么样？满意吗？”老妈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我侧过脸反问她：“你满意吗？”
她摇了摇头，“这媒人的话也不能全信，那孩子一看就是被惯坏了，全程连一句阿姨好都没说过，就知道吃。上研究生是不假，可是据说供电局的工作也是通过他爸的关系才进去的，一家人那么骄傲，还看不上你呢，虽说你没什么出息，但配他也算绰绰有余……”
妈妈不停地唠叨着，我劝她也没用，似乎是真的气到了。“晓兰，你说你怎么回事呀，还夸她什么被上天眷顾，脸上没有痕迹，看不出来都是水光针，玻尿酸打出来的？四五十岁的人了，脸能那么光泽吗？也不想想！”
“呃，我就是缓和一下气氛。还是老妈的脸最天然最漂亮了。”我谄笑。
“也不看看我贴了多少面膜，臭丫头，你也得好好贴面膜，吃完了青春饭老的可快呢。”她一手打着方向盘，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你怎么就没遗传到我的美貌呢？别说文博明清那样优秀的男孩子，就是李波，估计也看不上你。”
“至少我遗传了爸爸的智慧呀。”我收起听到你名字的尴尬，笑着和我妈逗趣。
“全天下就你最笨了，还好意思说智慧！一中拼了老命蹭着分数线的尾巴挤了进去，考大学要不是学了绘画，估计也得去很烂的二本……”
“妈，好了好了，我再不济也靠自己努力，毕业三四年全款买了两套房，对吧？”我故意将全款两个字说的很重。
老妈终于笑了，“我当时也是气不过，才撒谎说你全款买房呢。对了，你贷款是不是还得还几十年？”
“嗯是呢是呢，你可得拿出点积蓄帮帮我呀。”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撒娇。
“走开！我没找你要生活费已经够好了，你还敢找我啃老！”
过年前几天，我陆陆续续见了几个男生，有奇奇怪怪的，也有看不上我的，但是我都没有给他们的微信发过任何消息。我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了，我对那些男人都没有任何想了解的兴趣，连客套的话也说不出来几句。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相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