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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迷雾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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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奉銮陪同朱瞻基来到排练室,那两名舞者已换好着装,一左一右恭敬的站在高台上,只等朱瞻基一声令下。
朱瞻基背手站在台下,许奉銮招呼一旁的侍从取来一把椅子放在朱瞻基身后,朱瞻基甩了甩裙摆坐下,仰头对许奉銮道:“开始吧!”
许奉銮朝台上打了一个开始的手势之后,远远的便瞧见一黑一蓝两团火焰在空旷的高台上舞出千姿百媚,万种风情。
那女子一袭黑色劲装,一头青丝高高挽起,身姿卓立修长,软剑在空中如蛇蜿蜒回旋,马尾似长鞭甩出劲道线条,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轻快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成收剑之势,快如闪电,气势如虹,眨眼之间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另一边,可谓是视觉上的盛宴,只觉眼前一片缥碧的海面,涟漪清波,似有海鸥鸣响,空灵飘渺,一条长长的白练如龙绵延在碧波之上,海阔青天,忽然那白练腾空而起,带起一片细碎雪花,哗啦啦哗啦啦,白练盘旋在空中随风飘舞,似亘古至渺远不绝,白练飞速旋转最后连接成一个漩涡,如同龙卷风扶摇而上,直入云霄,白练如折了翅膀的天使垂坠,到达海面之前突然又漂浮而起,渐渐卷缩成了一朵白云,那云又重新舒展开来轻轻的温柔的坠落在了海面上。
俄顷寂静的台下方响起“拍拍拍…”几声清脆响亮的拍掌声。
许奉銮见朱瞻基神情舒缓,似是满意之色,这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高兴的拍起掌来。
之前不是没有过案例,只是这个主意是自己提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教坊司人才济济、出类拔萃,自不必说,然而宫中宫闱严谨,造出来的舞蹈音乐中规中矩,毫无新鲜感,民间舞蹈音乐则犹如山中草木蓬勃发展,欣欣向荣,虽多为靡靡之音,但挑选恰当斟酌利用,也不失为一道鲜活靓丽的色彩,因此他便提议在民间寻访几个才艺出众的男女,来教导宫中艺人,编制几套不同的音乐舞蹈,如此可为皇上的寿宴增添些精彩。
要论歌舞才艺,自然是十三街上的青楼官馆,日日丝竹管弦,夜夜琴瑟笙箫,吹拉弹唱,歌舞升平,要从中寻摸几个才华横溢者,俯拾皆是,但最为精湛者,还属绿春院的芊芊姑娘和听雪楼的松风公子,别看都是出自风月场所,这二位可一点也没沾染上脂粉俗气。
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除了十三街和逍遥坊最为人多热闹,还有一处由金子堆砌的地方,也最为“高雅”,是纨绔聚集之地——斗坊。呃…名字也不知谁取得,但确实是名副其实了。
里面的娱乐多以“斗”有关,比如斗鸡斗鸭斗牛斗虎斗蛐蛐…只要能打架的,你将其带过来,一定有市场。
这里都是清一色的华冠丽服的公子哥,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看公鸡打架,看蛐蛐打架,看两只狼狗撕咬…喊着叫着,沉湎其中,面色扭曲变形,指手画脚,口出秽言,毫无高门子弟的矜持修养。
这时从朱门外走进一个锦衣玉带的高贵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强势霸气。
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下人,一见来人连忙迎了上来,笑吟吟道:“汉王爷,这边请!”
走在二楼楼梯上时,下人问:“王爷今日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汉王浅笑着睨了一眼身后的带刀侍从,那侍从手中拿着一个半大的铁笼,里面装着一只瘦巴巴的小狼狗,皮包骨头,毛色肮脏杂乱,一看便知是从外面随便捡来的野狗。
那野狗原本蔫蔫儿的趴在笼子里似乎已饿的奄奄一息,但是一察觉人的视线,突然就蹦跳了起来,目光凶狠,龇牙咧嘴的扒在笼子上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下人,嘴里冒着吱吱吱的声音,很是吓人。
那下人一个没留神,惊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幸好汉王爷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还挺凶,呵呵…”
汉王笑道:“是挺凶,本王可就靠着它来翻本了。”
下人道:“小的看准行,这回一定能把王爷前些日子输的银子一并给赢回来。”
汉王的手掌搭上下人的肩膀,道:“借你吉言!”
下人嘿嘿嘿的陪笑着,心道,这王爷看着挺凶,这几日相处下来人还挺和善的。
在公主府吃罢晚饭,那些小姐们都拿着汉王妃赠的礼物盒欢天喜地的陆续离开,只余下汉王妃和张梦寒,张梦寒原早想告辞离开,只是公主有意将她留到最后,她只好无聊的打着哈欠跟在公主和汉王妃身后,将汉王妃送到公主府门前的马车旁,三人停下,汉王妃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三个精美的小礼品盒,把最上面的给了张梦寒,其余两个一并交给了公主,汉王妃道:“下面这个原想亲自给秀敏的,只是她深居后宫,今日没来,我既然带来了就由你交给她吧!姐妹一场,多年不见,如今又身份有别,真是物是人非啊!”话里颇为感慨。
“好”公主叹了口气道,“哎!你有空去看看她吧!和她聊聊天,她现在很不好。”
汉王妃的马车驶离了公主府,很快就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公主和张梦寒还站在原地。
文安公主笑着掩唇调侃道:“梦寒,听说你近日跑到衙门里做捕快去了?”
张梦寒摸摸鼻子,她就知道是这事儿,“是…啊!”
“衙门里好玩吗?”文安公主似乎很敢兴趣。
张梦寒可不想带坏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公主,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好玩儿…而且特别累!”
“嗯,”文安公主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确实挺累,我刚看你一直在打哈欠。”
“嗯嗯…”张梦寒重重的点头。
“我还听说乃个谁也在衙门里?”公主又问。
谁?
文安公主见她一脸问号,便不情不愿的吐出两个字“阿末”。
“是啊!她一直在协助官府破案。”张梦寒道。
文安公主愤愤道:“那你还要和她一起共事?你难道忘记了,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可幸福啦!有她的地方,就不会出现好事,他就是个扫把星。”那次也是,如果不是她在那里,就不会出现有人毒害太子哥哥的事。
张梦寒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她强笑着拉起文安公主的手道:“好了好了,她虽然有错,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文安公主警觉自己过激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梦寒,我不该再提起那件事的。”
张梦寒摇摇头,道:“没事,都过去了。”
坐着公主府的马车回去的路上,张梦寒闲暇无聊打开汉王妃送给她的礼物盒,是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白玉珍珠,她用食指和拇指夹起锦盒里的珍珠,随后挑开窗帘就着夕阳余晖仔细端详,那珍珠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是颗上好的珍珠,应该值个很多钱,不禁感慨道:“出手够大方的啊!”
然而可惜了,马车车轮刚好轧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剧烈颠簸了一下,那白玉珍珠就那么不小心的从指尖滑落滚落进了道旁的树丛里,不见了踪迹。张梦寒拍拍手掌摇摇头,哎,确实是挺可惜的。
是夜,吴伯的寿辰宴之后香满楼的人又在厨房里将锅碗瓢盆洗了,还把厅堂里的桌子和地都擦拭了一遍,今晚之后大家可能又会很忙。
负责擦桌子的阿末觉得有些腰酸背疼,而且哈欠连连,并决定回房早些休息。
然而在门口碰见了特地站在那里等她的东东,东东看着她走近,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末,乃个…吴伯说的话,你千万别当真。”
原来是这事儿啊!从来没将冒牌月老吴伯的话当真的阿末摆摆手道:“不会啊!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妹妹,你放心,我不会乱想的。”
东东松了一口气。
阿末:“…”有那么害怕自己嫁给他?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差劲?自己有表现出非他不嫁的意愿吗?还是哪里有误会?
东东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头皮发麻,只好如实交代道:“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阿末惊喜道,“快说,是哪家姑娘?”
“不、不是姑娘。”东东连忙摆手,又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纠正道,“不,是、是姑娘,不是,是,哎,人家还没答应呢!”
东东一时紧张,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阿末听清楚了,她笑道:“是暗恋人家对吧!没关系,我家东哥这么优秀,人家姑娘一定会答应的。”
东东挠着后脑勺,第一次表现得这么傻气,阿末忍笑拍拍他的肩,“加油!阿末支持你。”
说完推门而入,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听东东道:“阿末,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们失望了,你们会不会原谅我?”
阿末不假思索的道:“一定会的,你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好哥哥。就算一辈子娶不到媳妇,要为人家姑娘单身一辈子,我也不会阻拦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东东欣慰的笑了,“谢谢你阿末。”
阿末笑着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