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斗奸臣》槐序仙子

31、刁难

　　人家好意替她梳头，她却把人家的梳子摔坏了。庭芜觉着有些过意不去，立即朝着季余生跪了下来：“还请大人恕罪，臣女也是无心之失。今日臣女来并不是为了让大人给臣女梳头，实在是有事麻烦大人。”

　　季余生忙将庭芜扶起来，一双手却紧紧攥着她的不愿放开，庭芜随着他站起来，却别过脸去不敢抬眼看他。这人当真是轻浮，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纠缠的好。

　　庭芜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远：“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人自重。大人是朝之重臣，想来也不会为难臣女。”

　　季余生一步一步逼近她，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靠在了身后的一株海棠树上，已经无路可退。季余生趁机伸出手抵在了树干上，那张邪魅地脸离庭芜越来越近。

　　闻着越来越近的陌生男子的气息，庭芜的耳朵微红：“大人！”

　　听闻这季大人乃是文臣，今日她一来此地，他就变着法地羞辱她，已经忍到了此时，也是时候爆发了。

　　庭芜握紧拳头，朝着季余生的胸膛打去，季余生中了一拳，立即朝后面倒了去。

　　庭芜按了按额头，颇有些后悔：“原来他真的不会武功，这可怎么办？现在我伸手打了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帮我了吧！”

　　不行，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殴打当朝户部尚书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庭芜准备拔腿就跑，长长的裙摆却被晚妆花丛给勾住了。

　　这时，方才倒地的人还没有站起来，躺在地上挣扎着，还“哎呦哎呦”叫着。这小丫头，刚刚打伤了他就想溜，他可不会让。

　　庭芜焦急地拨弄着裙摆，裙摆却隐在晚妆花丛中难以拖拽出来，庭芜废了一会儿时间才将这裙摆弄出来。躺在地上的人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指着她：“薛小姐，别走——救我。”

　　这就爬不起来了？可是，方才他抓自己的时候力气还挺大的。难不成只有对着女人时才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还真是一个文官，她还没怎么用力，这人就已经爬不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她打伤的，这里又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人，她也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庭芜拎着裙摆走过去，伸手去扶他。好不容易将男子扶起来，庭芜却发现自己扶着他，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这季余生当真是重，这会儿连走路也和蚂蚁一样。

　　庭芜觉得自己来找他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今日真是碰上煞星了。

　　季余生一路指引着庭芜，庭芜顺着他的指令将他扶到了他的卧室。

　　这里却和她从前想象中的贪官季余生的卧室有些不一样。并没有堆砌各种珍奇古玩，而是堆满了架子，架子上摆的都是各种书籍。每一个架子下面都有一个盆景，多为松竹。向南面开着一扇窗，落下了院中假山的尺寸风光。庭芜扶着他坐在了榻上，刚一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却被身后的人拉了回来。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整个人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这次他没再勉强，立即扶着她站起来，然后又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学着君子模样，对庭芜说着：“今日姑娘来访，是在下唐突了。”

　　唐突，恐怕不是唐突一词能形容的了。让她在日头下站了近一个时辰，后又让下人引着她去撞见正在沐浴的他。庭芜怀疑这位季尚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庭芜站起身：“不唐突，只是，大人，天色将晚，庭芜先告退了。”

　　坐在榻上的人再次拉住她：“你不是有事要求我吗？还没说是什么事，怎么就要走了？”

　　庭芜眸光微沉，而后会给他一个冷冷的表情：“你会帮忙吗？”仿佛已经笃定了季余生不会帮她这个忙，庭芜说完后就转身离去。这时，木门却忽然被外面的小厮关上了。

　　庭芜怎么敲怎么喊外面的人也没反应。她只得返回，走近季余生：“季大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小丫头发起脾气来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这是感觉过了五年了，她又瘦了些。季余生装的稍稍正经了些：“我不想干什么，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季余生略略倾斜了身子，靠在了榻上的小几上，拿着果盘的水果吃着。眸光却一直盯着庭芜。

　　庭芜一听这话，立即开口说：“尚书大人，臣女请尚书大人帮忙让臣女见圣上一面，越快越好。”

　　季余生脸上浮夸的笑意突然凝住，问她：“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见陛下”

　　庭芜也知，如果要请他帮忙，还非得将事情解释清楚了才行。于是略略拱手：“大人，家父长年驻守白沙城，如今契丹族虎视眈眈，而白沙城段的长城已然只剩断壁残垣。所以家父数夜未曾深眠，将边关防御工程绘制下来，只因边关少不得家父，所以家父派我带着工程图来见陛下。这白沙城，必须得重筑长城，这样方能有效抵御契丹一族。”

　　她说得确实在理。白沙城段的长城还是秦朝始皇帝时期修筑的了。距今已经过了一千年。只是重修长城乃是一项不小的工程，不仅得招募工匠，朝廷更得拨一大笔款下去。

　　如若真的是防御所需，那么薛霆应该已经修书上报过了。季余生突然笑道：“你父亲在派你来这里之前应该已经向陛下递了不少折子了吧？”

　　庭芜回想起之前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略略蹙起眉头：“确实。”

　　季余生叹道：“陛下一天要处理多份奏折，已然焦头烂额。只是，你父亲的折子他总会看到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他看过为什么不批下来呢？薛霆所奏皆是为边关防御之事，可他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庭芜还真没想过。她还以为这一切只是因为鹿临水没看到折子罢了。如果他看到了却不批，一直晾着，那只能说明——

　　不错，他是鹿临水啊，她在他身边多年，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鹿临水为君后一直多疑，将边关军权交给薛霆后已经不放心了，如今薛霆上书请求重筑边关长城，那自然得需朝廷户部拨下一大笔款去。一个有军权的将军，转而又得到了一大笔钱财，他如何能放心？

　　不过，他不该怀疑薛霆的忠诚。

　　庭芜朝着季余生拱手行礼：“臣女明白了。但臣女还是必须得亲自见陛下一面将家父心中所想细细告知陛下。还望大人相助。”

　　季余生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生龙活虎的，竟像是一点事都没有。他指了指南窗边的桌案：“随我去那边，要见陛下还得按照流程来。必须得先递上一份折子上去。”

　　庭芜纳闷：“不是说那些折子没用吗？”写再多的奏折也还是无法消除鹿临水心中的担忧。

　　季余生耸耸肩，坦然道：“那可就不一样了，如今你人都在京城了。再写上一份折子上去，陛下一定会考虑见你的。只是，陛下每天要批阅的奏折很多，也不知他何时才能看见你这份。”

　　庭芜有些急，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懑：“这怎么办？边关的事情也挺急啊，朝廷办事都是这么拖拉的吗？”

　　“这没办法，陛下只有一个。且国有国法，必须得按规矩办事。”季余生这句话浇灭了庭芜心中的希望。

　　她还指望着早日办好此事，早点赶回白沙去见父亲。如今看来，她怕是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瞧见庭芜眼中暗淡的失落，季余生居然有几分喜悦：“不过，也不是没别的法子。我是户部尚书，在陛下面前也算说得上话，若我和他提及你的折子，他一定会趁早看的。”

　　瞬间又有希望了。庭芜的眼眸瞬间又有了光彩，她抬眼盯着他的脸，一刹那间居然觉得季余生的俊脸有些熟悉，没有再去想这些，她立即追言：“臣女还请大人帮这个忙。”为了表示尊敬，庭芜整了整衣裳，再次朝着季余生屈膝跪下。

　　季余生却摇了摇手：“不行！不行！我若是要帮人，那必定得照着我的规矩来。且不说你没带礼物来，你今日还打伤了我，而且我已经帮了这么多了，你说说我有什么理由再去帮你？”他邪魅的笑脸突然在庭芜面前放大。惊得庭芜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次打在了季余生的左眼上，青了一大块。庭芜发现自己又失手了，立即掏出怀中帕子替季余生揉伤口。

　　季余生其实有机会躲开的，但他就是想让庭芜心生愧疚，这样他就有各种理由来逗她了。这一拳，还真的挺疼的，还打在了他美丽含情的桃花眼上。不过能换来佳人以丝帕相揉也算是值了。

　　庭芜放下帕子，轻轻吹了吹季余生的左眼，吐气如兰，能叫他醉到骨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