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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贪官 ...

  •   好在她虽然再生为人,但终归是落到了别人的躯体里。庭芜的样貌和她在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之之前的她显得太过清瘦了,只要她不露馅,又怎会让鹿临水发现?

      庭芜略微思索了下后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庭芜一定将此事办好!”

      薛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庭芜拉到自己方才坐着的位子坐下,指着桌面上的稿纸:“你且听我好好给你说这个。”

      庭芜想到薛霆身子已不再康健,刚想让薛霆坐下自己站着,却有人开门进来了,正是远山。远山一见着桌上摆着的枣泥山药糕,伸出手就拿了一块放到嘴里,还愤懑不平地埋怨着:“难怪方才去薛姐姐那里,不见薛姐姐人影。丫鬟们说姐姐到父亲这里来了,原来姐姐竟是做了糕点送了过来。薛姐姐难道不知道我也爱吃这糕点呢?怎地只想到给父亲送过来,却没派人叫我一起来吃。”

      薛霆晚间没吃多少,庭芜这才想着做糕点送过来的。远山却十分喜欢这糕点,拿了一块又一块,庭芜的脸上渐渐有愠怒之色,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绕着弯子讲:“你自己不还是来了?难不成是闻着这枣泥山药糕的香味来的?你且少吃些,这一碟是给父亲吃的,你若是想吃,明日我再做了命人送过去。”

      远山也察觉到了庭芜语气里的怒意,将手里拿着的糕点又放了下来:“好姐姐,我不吃了。你可别皱着眉头生我的气了。”

      这两人虽然十岁上才认识,如今相处的却像亲兄妹一样,薛霆也说:“你吃吧!父亲方才已经吃了不少了,早就饱了。”而后他觉得哪些地方又有些不对劲,立即追问:“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找庭芜干什么?”

      远山略略敛眸,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些:“没什么。只是今晚睡不着,听府里丫鬟们说阿姐这几日睡得也晚,所以想找阿姐说说话。”

      虽说儿人本来就是姐弟,但深夜相见终究是不妥。薛霆的眸子稍稍紧了些,略略有些不满,他不想呵斥这个他视若亲子的养子,故意将这件事放下了,直接提及了另外一件事:“你来了正好,过几日你阿姐要启程前往京都面圣,你和她一起去吗?”

      “面圣?”远山的紫眸里尽是疑惑。父亲是地方官员,奉命镇守白沙城,没有诏令也是不得返京的,现在阿姐居然要去面圣?

      “没错!”薛霆的语气十分肯定,将远山心中的疑惑消减了不少,“我不能离开胡杨塞,而此次面圣之事也极为重要,你阿姐去我才放心。只是她终究是女儿身,所以还得你这个做弟弟的照顾着,到时候,我会让陈确和你们一起去。”

      “父亲如此信任陈确,为何不让陈确去,而非得叫阿姐前去呢?”

      薛霆闻言淡淡一笑:“因为庭芜是我的女儿,她此去更能让皇帝放心些。”

      能和庭芜在一起,远山终究是没有拒绝此事,三日后两个人就和陈确一同南下了。

      四月里的天气,边塞的春天才到来,风和日丽。

      庭芜坐上马车之前几次回头看了看父亲,而薛霆却像是若无其事,只站在胡杨树边不停地朝庭芜挥着手。

      庭芜转过身去不再看薛霆,她真怕让父亲瞧见自己的眼泪了。

      此刻,她的眼眶已经湿了大半了。

      远山早早地坐在了马车内等着庭芜进来。他本来是想骑马的,但薛霆说不让庭芜骑马,给庭芜准备了马车,他为了多些和庭芜相处的机会,也就下定决心坐马车了。

      身披蓝色披风的庭芜钻进马车后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惊得远山立即伸出了手,小心地用衣袖去擦拭庭芜脸上的泪水:“薛姐姐,我们只是去一趟京都,又不是不回来了。”

      远山这是想安慰她,而她听后更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一样难受。于是扑到了远山怀里,直呼着:“我舍不得父亲!”

      庭芜柔软的身躯贴在自己的胸膛,远山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发现自己伸出来的手一直抖着,于是他只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庭芜的背:“薛姐姐,没事,过阵子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人又在一起了。”

      他还不知道其实父亲早已身中剧毒,早已时日无多。庭芜捂住自己的嘴,她怕她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薛霆瞧着马车渐行渐远,忽然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靠在了胡杨树上。还好有树在这里,不然只怕他会倒下了。

      转眼就到了熙宁八年的五月。京都的季府内草木葱茏,尽情地吸收着夏日的阳光。

      季余生下了早朝后就赶回了府内。京都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在朝堂上和那些大臣们唇枪舌战更是热了他一身汗。好在最后皇帝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他曾是楚国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楚国的皇帝。此番楚国国君有意归顺,定然有诈。

      阿酌知晓天气热,早早备好了冰镇酸梅汤端了上来,这一回他还特意问了声:“大人,这一次您是要香囊还是要酸梅汤啊?”

      季余生将自己胸前垂着的头发拨弄到后面,略略整了整衣裳:“废话,香囊能解渴吗?还不赶紧将酸梅汤给我端过来。”

      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季大人与府中奴仆的对话竟如此有意思。这和朝堂上的你不太像啊!”

      朝堂上的季余生处理事情来毫不留情面,即便是官位高于他之人,他也敢直言其不当之处。

      季余生听了这话,只暗自替来者庆幸,若非这人算他好友,他只怕会生气了。

      身着白袍丝绣青竹纹饰的程漾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朝着不停替自己扇扇子的季余生拱手作揖:“季兄,是小弟我来看你了。”

      季余生拉着他一同坐下:“泽清,你这‘京都第一诗人’不在家中好好作诗?来我这贪官府邸干什么?”

      程漾见他这般说自己,也跟着打趣他:“贪官,你是吗?”

      季余生饮下一口酸梅汤,眸光里闪着笑意:“当然了。这大梁国谁人不知当今户部尚书是个十足的贪官呢?”他又靠近了些程漾:“兄弟,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可有带些什么好玩意儿来呢?”

      程漾的语气里颇有些无奈:“你是贪,天下的人不喜欢你,可是陛下看重你啊,所以你不及冠年,陛下就让你来当这户部尚书。要知道,若是让别人了解了你的过去,定然是不会给你如此之高的官位的。”

      季余生也接道:“泽清的话里有些醋意啊!我还以为泽清只爱写诗不好官场这一套呢!”

      程漾整了整衣襟,摆出儒者圣贤的样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下虽非达者,但也渴望以一己之力来为天下人做出一番贡献。”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如瓷的和田玉珏,两块玉合在一起,一块上面刻着月亮,一块刻着太阳,正是象征着阴阳,看年代倒是挺久远了。

      季余生这些年来收了不少好东西,也练就了一番眼力,一眼就认出来这块玉是宝贝,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却也故作镇静下来:“泽清这是有事要求我了。其实照你我的交情来说,大可不必这样的。”

      程漾却将玉珏往季余生那边推了推:“无妨,我确实有事相求于你,但也不能坏了你的规矩。之前我自命清高,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华可以谋个好一点的官职,所以不肯去求旁人,现在看来竟是空想。但却又不甘心就此只做一名诗人,同那柳三变一样整日流连于烟花场所,所以还请季兄帮忙引荐一下。”

      季余生却指了指程漾笑了:“你变了,之前你还真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从来都不会求人的。如今却肯放下身段了。”

      这句话毫无讽刺之意,程漾自己也能听出,季余生此番的话中倒是多了几分对自己的赞赏。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放下身段以此方式求官的,自觉得良心实在过不去,没想到季余生居然这般支持。

      季余生却直言:“才华和机遇确实是两码事,有些事情是得靠自己争取的。作为兄弟的我很高兴你终于能放下身段来,既然你一心想做官,这样的你才更适合在这官场生存。至于这什么玉珏,一看就是名贵之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引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程漾听后却朝季余生行了个礼:“多谢季兄,这枚玉珏乃是家传,也算不得名贵之物,季兄若是喜欢就收下吧!”

      季余生故作不忍:“家传?那我更不能要了。我是说真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的。”

      程漾了解季余生,他说不收那也是假的。他只是等着自己的进一步行动罢了。于是他拿起玉珏亲自塞到了季余生的手里:“季兄,你且收下吧!比起对这些古玩的了解,无人能比得上你,这枚玉珏到了你这里也算是碰上真正的主人了。”

      这话说得季余生心花怒放,他又有些害怕程漾突然反悔,于是赶紧将玉珏放到了自己的怀中。不知何时起,他就十分喜好这些东西,别人送来他也断然不会拒绝的,也没理由拒绝。

  •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收藏和评论赶紧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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