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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金国第一美人 ...


  •   不多时,万客居对面的龙音寺响起了钟声,只听“咚咚咚”数响,里面的香客也已散尽,这时却见一女子盈盈跪在那尊金龙佛像前,只听她念道:“吾父早死,小女自幼无依,从小离开了娘,不知我娘现今身在何方,是否活在人世?求得众神保佑,愿我早日得见我娘,小女子在此叩首!”这女子的言语声娇甚美,妙声所至,玄音通神,似可招徕八方菩萨。只见她流发飞云,两鬓边各有一撮红发,极是绮丽;她面容娇美,双目流盼,红云花钿,施于眉心,衬映其间犹似摇莲荷展,风摆流光;此女脸映霞光,面如华璧,见她红瓣樱唇,皓齿微露,便要艳惊四座,绝湮芳华。她身着银湖纱衣,此衣是以天山天池旁一种罕见的雪蚕蚕丝织就而成,织成后浸在天池水中九九八十一天,使其坚韧而越发的轻柔,即使在大雪寒冬之天穿着,亦不觉寒冷;她足踏飞燕之靴,此靴侧看似呈飞燕展翅之状,意寓灵燕出洞,迅捷轻快,穿上有如足踏飞燕,轻巧灵便之极,宛似尘中仙子。尘世间竟有这般艳惊天下的女子,世俗当中却是少见。她芙蓉出水,似已无女子再敢与之争艳,便是以唐时长孙无忌的那句“婉约娉婷工语笑”来一容其貌也颇显逊色,她的绝丽佳容却哪里是能以世俗的妙诗雅句来一语述尽。
      这时,了然大师从内堂走出,来到那大雄宝殿之上,却听那了然大师双手合什言道:“阿弥陀佛!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燕施主,多行善事,生民安泽,天施厚禄,广积福德;此又何须诉求,然当心愿自成。”原来这容貌绝美的女子也姓燕,瞧来不过二十七岁,但不知她和天忍教主燕绛雪有何瓜葛,瞧她这一身汉人打扮,莫非她是个汉人女子。
      那燕姓女子站起身来,对了然大师言道:“了然大师,我每当来此,你便将寺内的那群和尚支开,大殿内空无一人,这是何故?”那了然大师合什言道:“阿弥陀佛!燕施主美貌如斯,若不将他们支走,只怕那些修行甚浅的僧人看到你后便要还俗了。”那燕姓女子却道:“食色性也,人之本初,还俗有何不好?”了然大师合什言道:“出家之人,最讲究六根清净,对其女色若是把持不定,为世俗贪念所扰,修行百日之功岂非一朝而丧?”燕姓女子言道:“六根清净?那是你们出家人的事,满口佛言,还不是一样参悟不透世俗之事,真是可笑!”那了然大师笑道:“呵呵呵,俗人俗人,都是俗人,心若有佛又何须诉诸鲜花高香,还不是心有所求。”燕姓女子不以为然,便道:“笑话,出家之人当真是四大皆空、无欲无求?若真如此,又怎会怕百日修行一朝丧尽!”却听那了然大师合什言道:“阿弥陀佛!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在世出世,徇俗是苦,绝俗亦是苦。”那燕姓女子言道:“了然大师,人各有志,志各相异,强求不得;等我大计一成,他日大宋江山必是我大金的天下!”了然大师合什言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燕施主还是就此罢手;且记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得饶人处且饶人,该来的始终会来,万事切莫强求。”燕姓女子言道:“我大金志得天下,宋室覆灭,乃是大势所趋,又怎能说是强求?”了然大师见她一意孤行,不听奉告,自觉无奈,也只能言道:“燕施主,老衲言尽于此,何去何从,望你好自为之!”话毕,那燕姓女子便要离开,她走出了龙音寺。
      ……
      刚走出寺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哈哈!燕绛雪,别走啊!你这丫头,没想到你躲在这龙音寺里,我周神通这回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算账来了。”没想到周神通竟呼那女子作“燕绛雪”,难道这燕姓女子真的便是“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可先前吴影、孟延威和阮秋云三人在万客居遇到的燕教主又是谁,她若非天忍教主,又是何人,而天忍教主不正是“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么,莫非其中另有别情。
      那燕姓女子心中一奇:“周神通?”她转头一看,便见一蓬头乱发的老者向她奔来,一边疾走却一边叫道:“快点啊!你怎么这么慢啊!”奔行数步便即止住。那人正是周神通,他右手还揪着一个人的左耳,那人便是今早在万客居遇到的刀客。只见周神通左手拿着一个鸡腿,塞入嘴中咀嚼,吞咽而食,那鸡腿甚是美味。
      那燕姓女子看了周神通一眼,默而不语,却颇露笑意。忽见那周神通以鸡骨敲了一下那刀客的脑袋,那刀客吃痛,啊呀一叫,周神通便道:“呐!我已经带你来了,你不是想见这什么‘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么?快点看,看完了我就要找她算账了,不然等下我打的她香消玉殒,你可就没机会看了!”那刀客见到燕绛雪,惊为天人,不由看傻了眼。那周神通见他不回应,便即叫道:“喂喂喂,你聋了哑了是不是?”周神通说完似觉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塞住了牙缝,他把嘴张开,原来是那鸡腿的碎肉塞在了他的牙缝中。周神通伸指入口,将那碎肉捻出,他将之凑近鼻间一闻,登时愣住,脱口便道:“哇!不会吧,这么臭!”那刀客此时看着眼前那“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已看得痴目无神,呆口半张,岂料那周神通迅的将从牙缝里捻出的碎肉塞入了那刀客的口中,那刀客却已看得出神,对此竟全无知觉,将周神通塞来的碎肉细咀慢嚼,却又似是要将那燕绛雪一口咽下。周神通这时暗暗窃喜,笑道:“嘿嘿,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连我塞在牙缝里的碎肉都吃得这么有味道,我可算是服了他了,不过这也当真难得!”
      这时,那燕姓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似仙乐神吟,笑靥春花万柳生,江城欲醉百枝摇;那一笑风情,又岂是凡尘女子所能匹及。那刀客再忍不住,脱口急出,问道:“你……你可便是……是那‘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
      燕姓女子言道:“绛云掩日重光照,飞雪净月满天寒!不错,我便是你们要找的燕绛雪!”她竟然真是那“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更是令江湖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天忍教教主燕绛雪。
      那周神通听到她的话后,便急道:“呐呐呐!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丫头和我打赌竟敢戏弄于我,让我大丢颜面啊!”岂料燕绛雪对周神通的话竟是置而不理,反对那刀客柔声言道:“你,过来!”见她缓缓递出若兰般的纤指,示意叫那刀客过来。那刀客唧唧道:“啊!美人……美人……我过来了,嘿嘿!”他一脸猥琐龌龊之相,疾走向燕绛雪,那周神通此刻却看呆了,不知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好玩的事。只听那燕绛雪笑道:“你们这群臭男人可真坏,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说些讨厌的话。”那刀客喜道:“嘿嘿!我说了些什么让你讨厌的话了?”说完,便趁机伸手想摸燕绛雪的脸一把。但见燕绛雪微微侧身,既缓即柔,身子便已飘开数丈,周神通见此心下惊愕不已。燕绛雪对那刀客缓缓言道:“你别急嘛!在万客居你不是说想夜夜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到时候看我服你不服,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那刀客笑道:“美人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我说了什么你都知道,既然你想,我们就来吧!”周神通天性纯良,此刻听到这二人愈说愈肉麻,不禁掩耳捂眼,却是将掩未掩,张指半捂,从那指缝间偷瞧这二人的动静。此刻却听燕绛雪呵呵一笑,言道:“好啊!我还真想瞧瞧你有没有那让我服你的本事,要不你过来抱抱我啊!”那刀客听闻这“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竟说要让自己抱上一抱,自是欢喜的不得了,当即色性大发,要奔将过去想要抱住燕绛雪,还想在她的玉脸上吻上一口方才罢休。却哪知燕绛雪对那刀客不加理睬,任由他疾奔,她转过身去,走向那周神通,周神通却也傻愣了半晌,不知她会如何。
      既是飞雪城都,自是大雪连绵。燕绛雪行至半途,足步未停,行将不止,只见她缓缓递出右手,以右手食指轻轻在飞雪间一拂,她的食指便精准无伦地点在一片雪花上,那片雪花似化作凝冰之箭,登时射向那刀客的面门,而雪花冰箭速度之快却哪里容得他有闪避之余暇。那刀客啊的一声,雪花内蕴藏的暗劲已穿透了他的眉心,而雪花已被刀客肉肤上的热力所融化,但如此劲力直透眉心,那刀客自是必死无疑,跪倒在地,从此长眠不起。
      没想到燕绛雪就连杀人之态,亦是动柔姿雅、潇洒如意。那周神通见得此状,叫道:“喂!燕绛雪,你出手也未免太狠毒些了罢,这家伙不过也就想见见你罢了,罪不至死!”却听燕绛雪嗔道:“哼!狠毒?臭男人都得死,我本该将他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可他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了,况且能死在我燕绛雪的手上,那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周神通一副失惊,便道:“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死了也好,省得在这碍手碍脚,嘿嘿!”燕绛雪问道:“你这疯老头,你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么,现在怎么又改叫‘周神通’了?”那周神通言道:“哈哈哈,我‘顽童老祖’神通广大,自然是叫周神通了,不然叫什么?还有啊!你上回打赌的时候竟戏弄于我,让我去承天剑派偷那本叫《炎阳心经》的神功秘籍,还说什么偷到了算输,偷不到才算赢,这是哪门子道理啊?”燕绛雪此前暗想:“承天剑派可是我教大敌,司马天承是欧阳胜的首席大弟子,更是承天剑派中的一流高手,日后承天剑派若是为难我天忍教,那是决计讨不到好的。那《炎阳心经》乃是承天剑派的上乘内功心法,此时我倒不如借这疯老头子去偷他们的秘籍,便可趁此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思虑至此,她便和“顽童老祖”周神通打这个赌,可现下周神通却找上门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燕绛雪言道:“周老爷子,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小女子又怎敢戏弄于你?”那周神通叫道:“你让我偷了秘籍也输,不偷秘籍也输,让我颜面无存,你还说没有戏弄于我!”燕绛雪却笑道:“周老爷子,是你的武功高呢?还是承天剑派掌门欧阳胜的武功高呢?”周神通言道:“这……这自然是欧阳胜的武功要比我高出那么一筹;诶诶诶!不是一筹,是只高了那么一点点!”燕绛雪抢道:“不对,谁说欧阳胜的武功高过周老爷子,当然是‘顽童老祖’周神通的武功比欧阳胜要高。而且论及功力,那欧阳胜更不及周老爷子你分毫,不然他为什么连本门的心法秘籍都守不住,如此轻易便被周老爷子你偷了出来。定是欧阳胜那老头年老力衰,不中用了,相反周老爷子却是老当益壮,功力更胜往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燕绛雪这马屁拍的实在太响,尤其那周神通是极好面子之人,这招当真管用,周神通此时早已得意不止,欢喜之极,他笑道:“哈哈哈!对啊!你这小丫头说的真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层;你这欧阳胜也真是的,我还以为你的武功比我高呢,结果被我偷了秘籍都不知道,真是蠢驴一个,嘿嘿!”周神通忽的心念电闪,指着燕绛雪,问到她:“喂!丫头,你不是说我偷了秘籍就算输么,所以今天我还是要来找你算账!”燕绛雪却笑道:“哈哈哈哈,你也忒糊涂了,我们还没赌完,周老爷子何出此言,便说自己输了呢?”那周神通奇道:“什么!还没赌完?”燕绛雪说道:“秘籍确在你手上,可你若是将秘籍交给了我,你却哪里会输呢?”周神通当即心镜空明,喜道:“哦!对啊!我偷出了秘籍,说明我周神通有本事,可秘籍最后不在我手上,我又怎么会算输呢?哈哈哈!我周神通怎的就如此聪明,当真是神仙见了也叹服。”周神通将怀中的《炎阳心经》取出,掷给了燕绛雪,放声言道:“燕绛雪,我周神通武功盖世,神通广大,反正《炎阳心经》放在身上也没什么用,这本破秘籍就给你了,这次打赌算是我赢了,我就不陪你玩了!”话落,周神通见雪地上那刀客的尸身挡住了去路,他一脚将之踹开,飞身便已离去。燕绛雪接过秘籍,心中一喜:“哼!《炎阳心经》,这么容易便得手了。”
      自承天剑派掌门欧阳胜与天忍教主完颜秋鸿交手之后,欧阳胜在派中闭关修炼,苦心钻研数载,终于创下一门克制天忍教武功的上乘武学心法,而这部武学心法便是《炎阳心经》。现今天忍教主乃是燕绛雪,教众自是忌惮《炎阳心经》的威力,可这部武学心法现下却被燕绛雪设计夺得,可谓大失用武之地。燕绛雪修练的乃是《泪痕宝录》上的武功,那《泪痕宝录》是天忍教旁支玄云宗的最高武学心法,其威力不在天忍神功“修罗绝魂大法”之下,自然也不怕《炎阳心经》里的武学。当年天魔老祖创下天忍教时,曾有一叫罗幻刀的弟子背叛天忍教,另辟蹊径,自立门户,便创下玄云这一门宗,从此成为天忍教的旁支。后来罗幻刀为情所困,终日伤心泪绝,不过数日,他竟可以泪杀人,对门下的弟子大开杀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门下弟子怖惧而散,罗幻刀郁郁而终,玄云宗从此灭绝,却留下了《泪痕宝录》这门至高的武学心法。
      此时燕绛雪暗道:“真乃一箭双雕之计,既得到了这本《炎阳心经》,又将那疯老头给骗走了,哼!这周神通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若真动起手来,却也要和他纠缠百余招方能分出胜负。现下可好,该拿到手的东西已经到手,该走的也走了,该落网的全都落网了,一切尽如吾之所料!”燕绛雪日前早已接到消息,说此日有三个大有名堂的江湖中人,会来天忍教打血书的主意,务须教主切防。如此一来,吴影、孟延威和阮秋云三人以及唐门六丑的行迹,皆已被燕绛雪悉晓,他们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此时,吴影三人已跟上了矿山,那“燕教主”和红衣女子也已上到了矿山雪顶。
      果不其然,一群天忍教众已在雪顶恭候多时,唐门六丑似乎已被人下了药,昏倒在雪地之中,不省人事。而另一批天忍教众从山后的一条小路把住了下山的要口,这时却听那“燕教主”哈哈哈大笑数声,雪顶那群天忍教众齐道:“恭迎右护法!”原来那“燕教主”,竟是天忍教的右护法乌厉月。但见乌厉月揭下面纱,放声言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现在可以出来了,这六条杂鱼便在这里,你们三条杂鱼既能游上来,就休要再活着游下去!”这乌厉月性喜吃鱼,便连叫骂之时也得带个“鱼”字,不然就会浑身不自在,她这回假扮燕教主,竟是为了引吴影三人上雪顶,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吴影三人眼见行迹败露,料想待会儿定有一场恶战,眼下只好走出,却听那孟延威喝道:“奶奶的,既然不是‘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动手!”孟延威大喝一声,双手板斧齐齐挥上。吴影眼见唐门六丑昏倒在地,意求速战速决,话不多说,立时拔剑而出,上前便要相救唐门六丑。阮秋云见眼前那乌厉月并非“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实是大失所望,她此刻怒由心起,当下挥出长鞭,向那乌厉月攻去。乌厉月对那红衣女子冷言道:“这里有我应付敌人就够了,你给我看好他们,可别让那三条杂鱼救走那六条杂鱼,不然老娘我可没鱼吃了!”听到乌厉月叫骂“杂鱼”二字,那红衣女子都不禁心下失笑。
      话毕,只见乌厉月接过日月乾坤圈闪身抢上,她行动诡异,身法极快,吴影三人一时攻她不得。乌厉月的招数诡异,兵刃亦是怪异,她两手各持一枚碗口大小的圈环,将其疾速舞动;却见那日月乾坤圈上带有利刃,可切璧划石,锋利异常,兵刃虽短,却甚于三尺青锋。此时但见吴影快剑狂施,运足内力,那“风雪神剑”便使将开来;孟延威数声啸喝,霸气十足,双斧挥砍,以“断金斧”绝技压制敌人;阮秋云运鞭成剑,施展“花飞蝶舞剑”,花舞成影,扰敌其中,三人齐齐抢攻。那乌厉月是天忍教的右护法,武功自是极高,但此刻以一敌三,也渐感支绌;吴影三人齐上,自觉以众敌寡,实不光彩,可为了相救唐门六丑却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乌厉月势处下风,天忍教那群教众正要出手助阵,欲要上前,只是那右护法乌厉月一向孤高,要强要狠,又岂容他人相助。
      便在此时,一阵清音似驾飞云而来,御风雪而至:“绛云掩日重光照,飞雪净月满天寒!”
      清音渐落,飞雪立时在他们中间崩破,四散开来。吴影、孟延威、阮秋云三人此时已被一股强横的真气所逼开,那乌厉月也瞬即退开,听她高声言道:“属下参见教主!”所有教众随乌厉月齐语而呼。孟延威登时大惊,叫道:“奶奶的,燕绛雪你……”话未说完,却见一道雪箭射来,迅捷无常,铛的击在了孟延威的板斧上,他暗忖:“好大的劲力!”他被雪箭直击得退开数丈之遥,忽的大喝一声,这才拿桩站稳。孟延威本想说:“燕绛雪你是人是鬼?”他惊叹雪箭蕴藏的劲力如此之深,竟是连粗话也叫不出口,可想这一箭之力大得异乎寻常。
      是时,只见一身着淡红衣衫的女子迎雪飞来,如此风姿,犹似天外飞仙;她纤指若兰,飞雪萦纡指间,白舞更添圣洁;裙衣飘漏,笑柔轻舞,妙步生莲,望绝尘间,胜却天上神仙。
      此人正是“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不过片刻,她已飘身轻点在雪地间,站于众人面前。那阮秋云终于得见“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的风采,单是她那平白若素的行举,宛若仙神,阮秋云便已自愧不如,更莫说是以姿容相较了。这时燕绛雪言道:“你们不过是想要血书罢了,却又何必大费周章,枉自送了性命!”此言听来虽是不怀好意,但她的声音似极天外神乐,直听得阮秋云醺醺如醉。
      燕绛雪一指拂出,飞雪瞬即化成三道雪箭分各打向吴影、孟延威和阮秋云,便即将他三人的穴道封住,三人立时动弹不得。吴影三人呆而不语,而吴影现下只想救人性命,那血书得与不得却也罢了。吴影他又哪知自己中了天忍教的圈套,亏得自己是老江湖,江湖阅历甚深,在江湖上行走数十余载,纵横半生,今日竟被那乌厉月引上了矿山雪顶,看来这回多半是要身死于此,饮恨江湖。但任他千思百虑,却不抵一愁,终究无法挽救当前局势。此刻却见燕绛雪从怀中取出一卷残黄的布匹,那正是血书中的一角,她将血书高举半空,言道:“血书既然在我手上,试问又有谁能来盗走呢?不过如今你们想要血书,却也万万不能了,哈哈哈哈哈!”长笑数声,便要将那血书毁去。眼见血书正要被燕绛雪运内力撕毁,那唐川立醒,原来这大丑倒地装昏是为了静待时机,伺机而动。其余五丑却是真的中毒昏迷了,只因唐川的解毒功夫精湛无双,天忍教下的毒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唐川立时抢身上前,便要将血书夺去,可惜他终究迟了一步,燕绛雪内力一运,热力透过那血书,便已被撕得粉碎。燕绛雪柔柔击出一掌,那唐川此刻欲以掌相迎,他先前早已暗□□粉,毒散掌间,掌中带毒。听得啪的一声,那唐川失声痛叫,他的右掌已骨断筋折。原来燕绛雪使出了一记“天阴神煞掌”,其招掌力霸道强横,双掌尚未触及,掌力便已外吐,暗劲施发,摧心断石,唐川的右手却是血肉之躯,焉能不断。唐川被逼退数步,右手折断,此刻只能递出左手,射发余下的几支袖箭。燕绛雪随手在雪间一拂,飞雪顺即化作一道雪箭,便将唐川的袖箭打落。此时唐川再无暗器可施放,扑身抢上,予以肉搏。燕绛雪却摇摇头,叹道:“既然你执意寻死,也怨我不得了!”
      这时听得燕绛雪渐泣,噎声暗起,音细如丝,渐有渐无;只见眸间一滴玉泪划面而落,她扣指若兰,施发暗劲,拈指弹向那滴悬坠半空的眼泪,无声无息,点过无痕,风消渐没,雪影暗拂;那滴玉泪竟同时击穿数十片雪花,花碎残绝,飞雪萦纡。燕绛雪使出的这招“泪弹冰雪”,竟是《泪痕宝录》里的上乘武功绝学,只见那滴眼泪径直飞向唐川,正正击中了他的眉心,劲力直透,便听唐川啊的一声,登时毙命当场,伏尸雪顶。燕绛雪这时冷颜色改,缓缓言道:“哼!唐门六丑中死了大丑唐川,六丑只余下五丑,日后江湖再无唐门六丑,从此便也无唐川这人。”她对天忍教众言道:“来人,将唐川的尸身扔下山底!”那些教众便奉命行事,将唐川的尸体扔下山崖。吴影、孟延威、阮秋云三人穴道被封,虽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见燕绛雪手段之残忍,都不禁义愤填膺,胸中怒气难平。
      燕绛雪此时已将所有教众撤走,雪顶上除了她自己和右护法乌厉月,也只有吴影、孟延威和阮秋云三人,以及昏迷的五丑。燕绛雪对乌厉月言道:“乌护法,你去将五丑弄醒。”乌厉月应道:“是,教主!”说完,便把五丑身上的毒解去,让他们醒过来。燕绛雪转身一晃,已飘身离去,远处传来一阵声响:“本座今日暂且不杀你们,你们回去罢!”乌厉月对吴影三人言道:“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便让这五条杂鱼陪你们三条杂鱼在此受寒罢,哈哈哈!”话过,她便随燕绛雪离去。那五丑对乌厉月说的话却是不知所云,他们更不知先前究竟发生何事,便只能在矿山雪顶呆呆守着吴影三人。
      ……
      这时,燕绛雪和乌厉月已来到矿山十里外的一处秘洞,她二人顺道走入石洞内。那乌厉月不解,为何燕绛雪杀了唐川,却要留他们性命,她问燕绛雪,言道:“教主,唐门六丑中计被擒,就连风雪山庄的吴影也被我设计引上了矿山雪顶,此番机会难得,教主你何不将这群杂鱼一举铲除?”却听燕绛雪悠悠言道:“本座要杀他们易如反掌,我何不让他们多活时日,现下我南侵的大计未成,若今日便将他们全都杀了,便难以将此事传及江湖。本座就是要让武林各派知道我天忍教的手段,如此一来,让他们与我教结怨,便可引诱更多的武林人士自投罗网,若江湖各派结怨不深,对我教反而不好!”那乌厉月应道:“此乃妙计,教主英明!”
      顺道行入洞内,便见有一囚室,而洞中却无人把守,不知这囚室里面关的是什么人,竟如此严密。燕绛雪触动机关,打开了那囚室的门,便同乌厉月走了进去。
      囚室里有一牢笼,里面关着的是一华白发的老者,但见那老者在牢笼里上蹿下跳,忽高忽低,左刮右挠。那老者这时见到有人来,便跳到牢笼下面,一边抹嘴挠腮,更似极了一只顽猴。细看这老者的样貌,便觉他的长相似极了一个人,太像了,有八分相像,只是面前这人显得更苍老些,可是究竟像谁一时也说不上来。
      却听燕绛雪言道:“义父,你可安好,雪儿看你来了!”那顽猴一般的老者竟是“金国第一美人”燕绛雪的义父,此事又有谁能想到。那金兀术完颜宗弼是燕绛雪的叔父,完颜宗望便是她爹,完颜绛雪乃是燕绛雪的本名。自天忍教主完颜秋鸿死后,完颜绛雪身入天忍教,继任教主之位,便改姓燕,呼作燕绛雪。史书上记载:“宗望统辖河北军政四年中,得刘彦宗、张通古、赵元等原辽、宋官员的辅佐,府州县官署缺员,皆选汉人中勳贤有人望者任之。择良吏招抚境内避战乱保山砦者,使归田业,使得在战争中受到摧残的河北社会经济有所复苏。灭北宋后,宗望曾主张放回俘获的宋徽、钦二帝,但未为太宗所采纳。天会五年六月,打毬中暑而病死。”完颜宗望早死,燕绛雪便由她叔父金兀术所照料,金兀术告知燕绛雪,原来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义父。她义父早年因练功走火入魔,自此变得半疯半傻,就连金国皇宫内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金兀术寻访天下名医请其救治,却也于事无补,便道燕绛雪的义父已无药可救,将之关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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