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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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把黄叶吹落，叶子离开枝桠选择了逃脱。叶子飘落在法院外那长长的台阶上，秋风才感觉到了寂寞。
凉森解开西装外套的钮扣，残阳的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点点，秋风把她西装吹得飞摆起来。
背后怒骂声阵阵，江彤脱下脚上的运动鞋，狠狠的砸在凉森背上。鞋子应声而落，那烫的笔直无一点皱褶的黑色西装，留下了一个发白的鞋印。
“你会遭报应的，真相不是这样，你会有报应的。”
江彤的怒吼声在背后传来。
她拿手提包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停了片刻，踩着细细的高跟继续缓步下楼梯。凉森的背影看起来多坚决，跟她的眼神一样有着倔强。
可在沐乐乐眼里，那挺直的身姿似乎轻轻一推搡便摇摇欲坠，每一脚步都使上了所有的力气。
阳光收了尾声，路灯开了，凉森缓缓的走向黑暗。
黑暗中的她，内心到底藏着什么呢？
江彤呐呐道：“是李振，凶手是李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脱下另一只运动鞋，作势要砸过去，手腕被人扣住。
沐乐乐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举动，她看着自己抓住江彤手腕的手，微微发愣。江彤挣扎让她回过神来，她厉声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甩开江彤，沐乐乐快步的追了上去。
凉森走得不快，提着公文包，站在路边等周静开车过来。每次庭审后，她总是无法自己开车，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沐乐乐手伸过去把她背后的鞋印拍掉，凉森转过头跟她说了声谢谢。
一个动不动就录像录音威胁的人，被砸了这么一下，连吱一声都没。都不知你凉森到底什么人！她实在难看懂。
听过庭审，江彤的言论，让沐乐乐不由得想起午时唐在景的那番话。
——这人名声不好，打官司专挑油水肥的，听说很势利，手段也脏。
凉森紧抿着唇，眼盯着街口，手抓紧着公文包。她看起来显得很疲惫，不知是打了一场官司用尽了精力，还是经不住被害家属的言论。
只有她自己知道，两者都不是。这样的官司，偷换概念，以假乱真，抓住一只替罪羊来顶罪。对她来讲不是难事。家属的言论更不用提，早在两年前，她头上早被冠上了势力贪财、手段毒辣的帽子。
惯有的疲惫罢了。
作为一个律师，为当事人辩护，找最有利于当事人的证据，才是律师的职责。但是这个职业太过神圣了，在老百姓心里，有着伸张正义的光环。
包括沐乐乐。
沐乐乐心里有疑问，好奇的问了句：“李振才是真凶？”
问出来她就后悔了，刚在庭审她听得入神，但被害者的家属那些难听的怒骂，让她心里不由得想，也许真相就是如此呢？
果不其然，冰山转过身来，那眼神足够杀她一百回了。
“庭审结果就是你要的真相，别跟着我。”凉森保持惯有的冷风格回道。
真是阴魂不散。
她撇了一眼沐乐乐，穿着巴宝莉的风衣，站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跟她讨论所谓的真相。
真是可笑。
下班时间一到，街上人来人往。行人走起路来急匆匆，互相撞了也视而不见继续赶路，不就是为了早点回家吃口热乎的饭菜么？
富商的千金不知民间疾苦。
周静的车停在了跟前，车窗缓缓而下，沐乐乐一瞧火又蹿上来。这不是拍卖当天，淋了她一身咖啡的女人么？
“我靠。”沐乐乐当场跳脚，一把抓住凉森的手腕。
凉森蹙起眉头，甩开。冷着脸反问沐乐乐：“沐小姐，你是不是闲的慌？前几天那件事，人也咬了，车轮子也卸了，气都出了。还喋喋不休了？”
“我路过不行么？”
“路很宽，你非要挤着走？不是闲的慌么？”
你做的事可哪只一件？沐乐乐愤愤的想。
周静似乎也认出了沐乐乐，充耳不闻的看着方向盘发呆。当天拍卖会上，眼看价格都超出预算了，对方还略胜一筹。这非常时期，总得使出非常手段嘛，哎，也是凉总教的。也不能怪她，事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方向盘似乎没什么好看的，玩玩手指吧。
“呵。”沐乐乐冷笑了一下，心里跟老鼠要似的，要骂娘了都。她跟凉森凑得近，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撩在凉森脸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妹的。”
“凉森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沐乐乐吃干饭的。”她手指头戳在凉森胸上，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道：“你得罪我的事，我一笔一画一标点都给你算的仔仔细细…”
周静抬眼，低头，这是要掐架的感觉。要不要录像，好证明是这个女的先动的手，不过她手指戳的地，最多告个非礼，多大点事。
凉森捏住她胸前直戳的手指，往下一掰。沐乐乐疼得叫出声，她手脚并用准备掐架了，真的像个被气炸的番茄，脸上通红就要爆炸了，就好炸死眼前这臭冰山。
手指甩开。
凉森冷哼一声，十分不愉快的语气：“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将用法律手段解决。”
车门碰的一声关上。
扬长而去。
“我靠，律师了不起啊？”沐乐乐甩着被掰疼的手指，气得牙痒痒。
…
凉森摘了眼镜，靠着闭目养神。
周静一直很佩服这个上司，她从毕业出来实习便跟着凉森，打了不少案件，见过不少事。
很多时候，听见外头那些人，把正义两字当枪使。骂的特别难听，有些甚至仗着毫无法律意识冲过来拳打脚踢的。这些场合周静真的讨厌极了，听完这些话能一宿不睡。
她上司却一直很镇定，云淡风轻。从未见过她发脾气，不浮不躁，静得出奇。她觉得凉森其实又温柔又强大，只是少人看得懂罢了。周静感叹，自己修炼千年都没有这素质。
车过了隧道，隧道里头灯光太亮，照的凉森不舒服的睁开了眼。
周静见她睁开眼，把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小峰把停车场的录像传了过来，要不要处理？”
凉森揉揉眼，接过平板电脑，打开视频。昏暗的酒吧门口，沐乐乐穿的跟火鸡似得惹眼，双手叉腰指挥着几个人，男男女女，正在卸掉路虎的轮胎。半途还嫌弃人动手太慢，自己拿过家伙就拆。录像里能清楚看见，那长长的波浪卷垂在脸上，她嫌碍事头发一扬，拍到了个正脸。
闲得慌，刁横得很。
“不用，视频存着吧。”
周静扯了扯嘴角，弱弱开口：“凉总…刚才那女的…”她撇了一眼凉森，又说：“上次拍卖会抢画就是她，情急之下我泼了她一身咖啡…好像，认出我来了。”
凉森没有回应她，重新闭目养神。周静撇过一眼，只见在那么一瞬，凉森嘴角抿起，左脸是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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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翻着鱼肚白。
窗帘外透着淡淡的蓝白光，被窝里缩着的人，翻了个身，片刻后又翻了个身。外头安静得出奇，可还是抓了个枕头捂住耳朵。
翻来覆去，被子一蹬开。摘下眼罩，随手抓起抱枕一通乱砸。实在是不解气，实在是窝火，天杀的，自打遇见这冰山就再也没好过。没顺过心。
“啊！”沐乐乐尖叫出声，狂砸枕头。
随后躺了下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死凉森，臭凉森，老娘一定要整的你求饶。
沐乐乐觉得烦躁极了，翻开被子，去换了身泳衣。
刚入秋的天气，晨起凉的很，水冰凉得刺骨。沐乐乐一个热身后，下去游了一大圈，冻得嘴唇发紫。
沐老吃着早餐，看着报纸，看见楼梯摇摇摆摆晃下来一个人。吸着鼻子，盯着一双黑眼圈，喊了声：“老爸。”
“哟，这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今儿是有什么好事？”
她拉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粥，“能有什么好事？爸，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闲？看起来就像那种整天没事干，到处瞎溜达那种人？”
沐老放下报纸，被问了一脸懵，他嘿嘿一笑：“突然这么问？”
“你看你，你眼神出卖了你。连你也觉得我闲的慌。”沐乐乐叹了一口气，喝了几口粥，又说：“要不这样，我也学学做生意？”
沐老一向宠爱这个女儿，心里也有意近年让她接手，现下沐乐乐自己主动开口。沐老笑笑，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乐乐啊，长大咯，懂得帮忙分担了。”
….
唐在景一大早被电话轰炸醒，平时都睡到大中午的，忽然一早起还有点不习惯。
逛街，美容，做头发，做指甲。
提不起兴致。
约朋友吃饭，开趴，聊八卦。
还是提不起兴致。
这不都是以往干的事么？之前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现在觉得心烦的很。
唐在景蹭过来，问道：“你一整天黑着脸？我没招你惹你了吧？”
“这倒没。”沐乐乐抿了一口红酒，吸了吸鼻子。放下酒杯，“感冒了，没劲，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沐乐乐坐在一辆红彤彤的法拉利上，唐在景踩着细跟狂奔了过来，她趴在车窗问道：“郭紫说你要跟你爸学做生意？”
前脚一走，郭紫后脚来了一个八卦。
被雷了一下。
沐乐乐淡淡应了声嗯。
疯了吧你。
唐在景摸了摸她额头，啧啧出声。沐乐乐油门一踩，唐在景呆愣了下，咦的一声。沐乐乐转性了，等等，她是不是也要上进意思意思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