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再见十一月

84、撒谎

　　这几天每次我会想起那个晚上都会不寒而栗，有很多个“如果”就光想想开头就会很可怕。
　　齐南北起身刷他的碗，我看了看他的背影，闷头吃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顾泽回家，喝到神志不清，去烟雾缭绕的酒吧热舞，甚至去他朋友的“死亡party”最后还被枪指着。
　　现在再动动脑子就会觉得自己完全被顾泽那张笑眯眯的脸骗了，表面上没被他怎么样，但从我彻底卸下防备自以为遇见真命天子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输得一败涂地。
　　我是一个很设防的人，一般陌生人不管男女开始都会打个问号。
　　周秦汉是个例外，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想着要和他在一起，因为一段“前尘往事”；顾泽是个例外，开头的问号打得好好的可是突然就没了，因为他有不知道能不能称为“魅力”的东西。
　　齐南北是例外中的例外，从遇见他到现在我从来没打过问号，因为他“是”我。
　　“看见那个小白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毫不夸张地告诉你我真的非常担心，我跟我自己说我就在你家楼底下等你，到早上你要一直没回来我就报警，警察不管我就去找大使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三个字了。
　　“咱俩认识的时候我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隔了这么久在美国又遇见，也就是半顿饭的交情，彼此什么联络方式都没有，我只知道你住哪儿也不敢说哪天你就搬走了。但能相遇就是缘分，所以万一出事儿，还是我之前可能预料到的事儿，我没法袖手旁观。”
　　“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
　　换做是别人我可能会笑着反问“你知道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或者“你猜我是尿裤子了还是没尿”，但是面对齐南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撒谎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怕他知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都被枪指过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莫名地，不想让这个总共面对面了不到24小时的人担心。
　　我猜我之前那些朋友们会眨着眼睛跟我说：“啊哈，这是爱情。”
　　对我知道是爱情，这是我这个月经历了无数莫名其妙之后无比清楚的一件事儿了。
　　“谢谢你来找我，也谢谢你的面。”我站到齐南北旁边看他刷碗。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有话要说，可又什么都没说。
　　“这次算是我欠了你个人情，改天我请你吃顿大餐吧，这次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吃到一半儿接个电话就走掉。”
　　“我用不着吃什么大餐，我就一个要求。”
　　“我能答应的肯定全都答应。”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哎？”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笑得很勉强：“这还是算了吧，你不也知道咱俩算起来也没认识多久……”
　　齐南北回头：“你不觉得咱俩挺像的吗，都会装。别人看我吊儿郎当的，因为我觉得太正经了特别丢面子，你是挺冷静挺爱怼人的，遇事儿不也喜欢往死里喝吗？”
　　“才不是！”我拿毛巾扔给他，“你擦擦手快回家吧天都亮了！”
　　他看着我：“我们现在不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吗？”
　　“是又怎么样呢我不喜欢你。”我开门推他出去，他没有反抗，“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摔上门，转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家，第一次觉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