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重生之冷秋月》和淅

57、半路拦截

　　吃完晌午饭，冷秋月就拎着小包袱从袁浩宇家出来往村里赶，怀里揣着新出炉的行医执照，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对未来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她才踏出袁家大门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便迎面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人。大姐周棠顶着一头妩媚的大波浪，坐在一辆黄包车上，正朝她招手。她手上捏着一方浅粉色的手帕，随着手的动作飘荡出好看的弧度，不容人忽视。黄包车停在胡同口，车夫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周棠端坐在车上。冷秋月莫名觉得周棠是在等自己。

　　这是袁浩宇叮嘱过的难缠的人物。冷秋月对周棠倒是没有太多先入为主的印象，毕竟在牢里的时候，比起沉默的大姐，聒噪的三姐占据了她大部分注意力。

　　冷秋月上前打招呼，“周小姐，别来无恙。”

　　周棠洒脱地笑起来，“这么快就和我生分了？我更喜欢听你喊我大姐。”
　　她倒是不怕这么’大姐’’小四’的叫着，引来别人探究，再扯出不甚光彩的牢狱之灾来。

　　冷秋月也不坚持，从善如流地喊人，“大姐”。

　　周棠没有接着卖关子，痛快地说明了来意。

　　“我家里有人被下毒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找出这个下毒的人。”周棠说得轻描淡写的，听在冷秋月耳里却犹如平地起雷。

　　“大姐，我也就会给人把脉看病，查犯人这种事，实在是不会哩。” 冷秋月拿不准周棠这是什么意思，一般人开玩笑也不这么说啊。

　　“瞧你慌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给大姐个面子，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好好给你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等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冷秋月直觉这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决定听袁浩宇的，离这个女人远一些的好。

　　“大姐，术业有专攻，你找侦探帮忙比找我有用多哩。”冷秋月推辞着。

　　“小四，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而且，是家里三岁的娃娃中了毒，你务必帮姐姐这一次。”

　　周棠倒是不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反而认为自己看透了冷秋月的伪装。冷秋月看着像个老实头，可她在赵老师中毒之后，短短几息之间，和老二老三对峙而不落下风，沉着冷静地施救，就能看出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再者，冷秋月对一个陌生人都尚且能尽心尽力地施救，可见其人品高洁。
　　她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颇多，可要从里面挑出一个既讲义气，又胆大心细，且医术超群的人，那非冷秋月莫属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视，一大早就来袁家附近的胡同口，专心等冷秋月出门。

　　听到是个小娃娃中了毒，冷秋月实在硬不起心肠拒绝，哪怕周棠的要求听着像天方夜谭，哪怕周棠这个人风评不好。

　　见冷秋月有意，周棠赶紧招呼在一旁休息的黄包车夫，唯恐她改了主意。

　　冷秋月第一次坐黄包车，车夫是个壮实的汉子，拉起车来很是稳健，饶是如此，冷秋月为了保持平衡，弄得自己浑身僵直。
　　黄包车跑了好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一个首饰铺门前。冷秋月这才又想起来周棠的娘家是开首饰铺子的，自然是在自己的店里说话更方便。

　　周棠熟门熟路走进铺子里，掌柜殷勤地把两人让进内室，端上茶水点心才又关上门退下了。

　　内室里，已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候着。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丫鬟和那个据说中毒了的小男孩。

　　周棠不急着说事情，请冷秋月先给孩子看看情况。

　　小男孩有些怯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躲闪。冷秋月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颗水果糖，这是她逛街的时候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冷秋月微笑着向小男孩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放着亮晶晶的水果糖，“来，给你一颗甜甜的水果糖。”

　　小男孩的眼睛里闪着光，回头看看周棠，见她鼓励地点点头，才小心地伸出手拿起糖果。

　　冷秋月见小男孩靠近，便顺势把孩子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仔细端详着小男孩的样子。

　　按照三岁的年龄来说，小男孩的发育有些迟滞，身材矮小瘦弱，头发也有些枯黄，应该是长期营养跟不上造成的。

　　冷秋月的目光停在小男孩细瘦的手上，手指没多少肉，每一个指甲的根部都透出淡淡的青黑色，舌苔的颜色也是暗沉的厉害，呼气的时候，水果糖甜蜜的味道里夹杂着一股金属的锈味儿。冷秋月皱起眉头，果然是中毒。她看向周棠，肯定地点头。

　　周棠之前还有些半信半疑，此时倒是有一股尘埃落定后的沉重。

　　周棠示意丫鬟带着小男孩退下，顷刻间，内室里只余周冷二人。

　　周棠先是问冷秋月，“能治好吗？”

　　冷秋月点点头，“之前从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例子，小娃娃中毒尚浅，几副药下去，应该能药到病除。”

　　冷秋月说的医书，是她上辈子从冷家嫡□□里见过的，里面记录了很多疑难杂症，及冷家人总结出来的破解的方子。那本医书似乎十分珍贵，除了当家人及几位家族中位高权重的冷家人，都是只知其名，不允许翻阅的。

　　周棠听到冷秋月的回答，心绪放宽了不少，开始娓娓道来。

　　“这两天你应该听过我的事了吧。” 周棠不需要冷秋月的回答，自顾自说下去。

　　“我们周家算是镇上数得上的富户，我嫁的庄家也不遑多让，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可好景不长，庄家嫌我一直无所出，就开始纳妾，不仅如此，还把外面养着的小妾和私生子也给接了进来。”
　　“我心灰意冷之下，就把精力多花在打理铺子上，不太关心那些个小妾的事情，可就算这样麻烦还是找上来。”

　　冷秋月知道戏肉来了，越发安静聆听。

　　“有一天，后院里最受宠的小妾突然暴毙，伺候那个小妾的丫鬟一口咬定是我在前一天送的羹汤里下了毒，害那个小妾的性命。”

　　周棠冷笑出声，“真是笑话，我堂堂周家大小姐，想要整治一个小妾办法多的是，样样都能过明路，又何苦搭上自己的名声去害人。八成是庄家想发绝户才，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我被关在牢里，我娘家挖空心思地想找到我清白的证据，可庄家早有戒备，又哪里那么好找。所以我才在牢里蹉跎了一个月的时间，找证据始终不得其法。”

　　“前一阵子牢里不是有人给赵老师下毒嘛，我娘家知道后，差点吓破胆，怕我也遭了毒手，就不管不顾花了大价钱才把我赎出来。可我不甘心，不把庄家这些人面兽心的都扔到牢里，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可巧，我这几天见这小娃娃手指甲上有青黑色，看着和他娘暴毙之前的手指一摸一样。”

　　“我这才知道，庄家怕是容不下我，但凡这个娃娃出事，我就又得被冤枉一次了。”

　　“这次我得先下手为强，把幕后作妖的畜生抓起来。这才找到你来帮忙。”

　　冷秋月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大姐要我怎么帮？” 动机，周棠说明白了，方法呢？计划呢？

　　“剩下的就要仰仗你了。能和我说说这个药物的出处和药性吗？”周棠一点都没有窘迫之态。
　　“这个毒怎么解，我倒是知道，可出处我也说不上来。毒药的成分都是随处可见的寻常药草，所以很难划定一个区域去追查这个毒来自哪里。”
　　冷秋月慢慢梳理着逻辑，“中毒的程度和药量有关，如果剂量大，有可能就会像那位小妾一样暴毙。可如果剂量不大，患者可能也就稍微肠胃不适，并没有太多后遗症。”

　　周棠问，“那这个孩子身上的毒要紧吗？”

　　冷秋月难得给了肯定的答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如果一直有人给他下毒，那就不好说了。”

　　周棠恭敬地提出请求，“冷大夫，能请你在庄家住一段时间吗？好帮我看着这娃娃，别让他被人害了。要不然到时候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冷秋月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下来。“我先给你写下方子吧，让人赶紧去抓药，趁早让孩子服下去。”

　　冷秋月把记忆当中的药方写了下来，重来一世，她的记忆力似乎提升了很多，即使是用料繁多的药方也能分毫不差地默出来。她再根据孩子的情况删删减减了一番，就让人去仁济堂抓药去了。此时，她还丝毫不知这药方将会招来一番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