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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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轻轻的撒在塞特楼西的眼睑上，让他不适的轻咛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早上好，妈妈……”
即使眼中还没有映照出妈妈的身影，塞特楼西也习惯性的问了早安，才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沙沙……”
清醒过来的塞特楼西听到了画笔在画纸上漫步的声音，有些意外的抬起来头。
是我起晚了吗？
为什么妈妈这么早就开始画画了？
“沙沙……”
自己穿好袜子和鞋，塞特楼西走到母亲的身后，睁着大大的眼睛，任由它被映出一片蔚蓝。
“妈妈，你在画什么？”
“大海。”
在塞特楼西难以置信的视线中，克洛斯微微翘起了那僵硬了3年的嘴角。
“我最喜欢的大海。”
“大……海……”
第一次听闻的发音被奇迹般准确无误的念了出来，塞特楼西静静的注视着那片粗糙的画布，洁白的眼中犹如映出了点点波涛。
“大海……”
妈妈最喜欢的大海……
“大海……在哪里？”
塞特楼西第一次向自己的母亲踢出多余的问题，语气不免有一些小心翼翼，生怕那动人的微笑会因为他这一句不合时宜的问题消失殆尽。
“……在哪里啊……”
克洛斯夫人轻声低喃着。
“哪里都有啊。”
“哪里都有？”
塞特楼西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这里也有吗？”
“有啊。”
克洛斯转过头，塞特楼西第一次从自己的母亲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比如……在心里啊。”
“心里……”
塞特楼西的小手慢慢抬起抚摸上自己的胸膛，垂下的眼睛神情黯然。
『“那个小鬼，根本活不了几年！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服侍啊！”』
『“他那颗破心脏能跳个十年已经不错了！”』
『“早点去死吧！这样我们也不用再为他忙前忙后了！”』
我这颗破烂不堪的心脏……怎么可能装得下那么漂亮的东西……
我的……心里……有的只有一片废墟罢了……
然而，那日的微笑好似一场镜花水月的美梦，一面之缘后便再无行踪，之后的一个月，塞特楼西又回归了往日那种毫无波澜的生活，盘坐在母亲的腿边，看着一点点被细化的画作。
“妈妈，你在画什么？”
塞特楼西看着画纸上站在远处朦胧不清的人问着。
当然，他知道那是人类，周围的麦田也早已熟悉，不过他总觉得，这一次绘画时，母亲给人的感觉和一个月前有些许的相似。
这幅画，一定有哪里是特别的。
“这个啊……”
不知道为什么，克洛斯回答时产生了片刻的迟疑，眼角带上了一丝柔光却也转瞬即逝。
“这个啊……”
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克洛斯抬起头，张嘴说道。
“这个是……”
“那个没用的女人还在这里？！”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男人在一大堆随从的簇拥下破门而入。
高傲的神色，周围人的谦恭，醒目的白发白眼，还有那标志性的华丽衣着，无一不在展示着来人的身份。
天龙人——克库萨克·圣。
塞特楼西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小小的心脏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传来了一阵钝痛。
他坐在母亲的腿边，看向打不走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母子的男人，眼神有些瑟缩。
是谁……
从小没有出过房间半步，脑中一切信息都来自于寡言少语的母亲，他不知道自己还有父亲，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天龙人这种脱离一切制约的存在。
哪怕他就住在玛丽乔亚，这个天龙人的后花园。
如此大的动静，克洛斯自然不可能忽视对方的存在，她慢慢放下笔，冷漠的看着天龙人。
即使她知道，这种眼神毫无疑问会触怒对方，可是面对这毁了她一生的人，她也无法做到和颜悦色。
“……谁给你的胆子！”
“啪！”
贵为天龙人的克库萨克哪经得如此怠慢，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力气大的直接把克洛斯抽翻在地，而还坐着地上的塞特楼西已经呆愣在哪里，不知所措的看着躺倒在地红了半边脸的母亲，和站在他年前挡住一切光亮的男人。
“妈……妈？”
怎么办……怎么回事……
现在……我该怎么做……
扑通……
“唔……”
弱小的心脏放出了抗议，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塞特楼西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也让克库萨克的眼神，转移到了面前的小鬼身上。
“这就是我的儿子？”
儿子？
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即使对方刚刚才打飞了自己的母亲，塞特楼西也难免的愣了一下，以至于敏感的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位“父亲”那冰冷厌恶的眼神。
“……父……父亲……”
塞特楼西压抑着恐惧，可是胸口传来的疼痛依旧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蜷缩着小心翼翼的说着。
然后，克库萨克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像一个好父亲一样轻轻的摸了摸塞特楼西的头，而头顶传来的轻柔触感，让塞特楼西新奇的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对待。
只可惜，这一瞬间的轻柔，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碎，掩藏在背后的恶意瞬间汹涌奔出。
“谁允许你……”
塞特楼西看着上一刻还在浅笑的“父亲”突然露出了狰狞的嘴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刚刚还被抚摸的地方就传来了剧痛。
“啊！”
手掌的力度突然加大，带着好像要捏碎手中头颅的力量，慢慢将塞特楼西提起。
头皮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生疼，近在咫尺的恶意让塞特楼西感觉像窒息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拼尽全力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克库萨克那如极地般冰冷的雪眸。
和我……一样啊……
“谁允许你……叫我父亲的。”
克库萨克冷冰冰的说着。
“本圣可不需要你这样的儿子，废物。”
废物……
虽然不是第一次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这种讽刺的称呼，但是这一次却格外的让他感到自卑。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啊。
难道，我们不是家人吗……
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做错了什么吗……
“喂喂，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啊？”
克库萨克冷笑着说着。
“你在期待什么？你真以为带着卑贱血统的你能得到本圣的认可吗？”
“你本就不该被生下来，你的出现就是个意外，没有人需要你！快点去死吧！”
“……放开他……”
突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低处传来，塞特楼西低下头，看到了他一生都难忘的景象，和听到了那句，让他铭记一生的话。
那个从来都是雍容寡淡的女人，如今披头散发，用她那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用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声嘶力竭的高喊着。
“放开他！放开塞特楼西！”
“他……是我的孩子啊！”
“……妈妈……”
头顶的疼痛好像瞬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心灵的震撼和慰藉。
第一次，被称作是孩子。
第一次，有了可以依靠的存在。
那个总是待在他身旁，给予他淡淡温暖的母亲。
哪怕现在她面如恶鬼，塞特楼西也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被那个孤独的母亲，深爱着的。
“放开他？”
克库萨克突然笑了，可是额角的青筋却更加凸显。
“好，我成全你。”
然后，在没人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塞特楼西被狠狠的摔到了一旁的墙上。
“砰！”
没有惨叫声，因为在那以前塞特楼西就已经丧失了意识，嘴角开始溢出鲜血，一点点染红华贵的地毯。
看着生死不明的塞特楼西，那位母亲，崩溃了。
“塞特楼西——！”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父亲
